骊山,这里山峰耸立,云雾吞吐,群山万壑之间能够见到野兽在匆匆而过,也能见到飞禽在空中飞翔,万道霞光所汇聚之地,那里有着一座巨大而宏伟的宫殿耸立。
今日的张木慈依旧还在考虑中,对于这些天君的要求,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对方显然狼子野心,一旦大邑都城出现供奉东君乃至于十大天君的神殿,那么……大邑子民皆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从而有了自身的信仰。
而信仰,往往决定了民心所向,届时这大邑定然会摇摇欲坠,甚至是落得亡国的下场,这个道理,张木慈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可东君乃是世人所认知的太阳神,其影响力非同凡响,倘若因此而惹得东君离开大邑,前往他国,恐得不偿失。
也正因如此,张木慈心中极其矛盾,他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非什么卖国求荣,刘恳也好,赵念也罢,总而言之,张木慈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可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大邑在,他才是万人之上的大司徒,倘若大邑的信仰掌握在东君神殿手中,恐怕他张木慈这个大司徒,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这种事情,张木慈绝对不甘心,他是个聪明人,否则也绝对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位,以往的那么多对手,都被他悄无声息的解决,可偏偏这东君,实在让他束手无策。
纵然他张木慈整个执掌一国之军权,可依旧不敢动这神殿分毫,据传闻,神殿在各国都设有分殿,同时布局颇深,甚至于在他张木慈的身旁,都有可能存在神殿的人,所以……这样的庞然大物,纵然举大邑全国之力,与之对抗,也难以撼动。
“竟想奴役大邑子民,简直欺人太甚,只不过……此事颇为棘手,实乃不知该如何是好啊!”在神殿所安排的住处,张木慈来回走动,他的神色颇有些焦急,因为……诸多天君给予他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吱呀!”
房门忽然打开,紧随着便见一名身着金色长袍,绣着一只金乌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气质颇为出尘,眉心有着一颗红砂,肌肤细腻而晶莹,双眸丹凤若女子,见到张木慈正来回走动,不由直勾勾的盯着张木慈道:“大司徒大人,不知您考虑的如何了?”
“玄阳君,此事在下难以做主,还需回到都城,与我大邑国主商议一番才可答复。”见到来者,张木慈微微一惊,他实在想不到,对方竟然会这般焦急,而且……前来之人,竟是十大天君排行第五的玄阳君。
说起这玄阳君,张木慈略有了解,据说此人生而男儿身,可却有着一颗女儿心,这平日行事作风颇为怪异,曾在各国收罗美男子入其麾下,成为天将,因有龙阳之癖好,故而让人见其的瞬间,后庭不由一紧。
天君玄阳,朱唇猩红,只见他伸出舌头抿了抿嘴角,颇有些妩媚的笑道:“大司徒大人,此事依本君来看,您在大邑位高权重,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百官皆以您为首,这建立神殿供奉我等与东君的事,您大可自己做主才是。”
然此话一出,张木慈顿时面色大变,心中暗暗惊道:“好一个玄阳君,这是要逼迫我答应,可若是答应,届时恐怕大邑将要变天,但若是不答应,此番是否能够活着回去,将是一个问题。”
心中虽说忌惮无比,可下一刻张木慈便满脸笑意道:“玄阳君说笑了,此事颇为重要,纵然百官皆愿给我一个面子,可国主那里实在难办,不如天君随我一同回到都城,面见我大邑国主,届时可好好商议建设神殿之事。”
听张木慈这么说,玄阳君不由挑了挑眉头,眸泛秋波,随转念一想,便回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听闻大邑都城俊俏的小哥倒是不少,多年不曾前去,而今倒是想去瞧瞧。”
“如此,玄阳君可是答应了?”张木慈急忙道。
瞥了眼张木慈,玄阳君捋了捋脸颊两旁的秀发,声音细腻道:“本君答应可算不得什么,此事还需大兄做主,大司徒暂且休息,本君这便去寻大兄商议一番。”
随其话音落下,竟颇有些兴奋的转身便走。
望着离去的玄阳君,张木慈急忙将房门关上,这才面色阴沉,心中自语道:“看来这神殿图谋甚大,其势力本便凌驾诸国之上,暗中掌控难以想象的势力,此番归去,定要小心行事了。”
自张木慈那里离去不久,玄阳君便前往大天君所在之地,可其刚刚走出不远,便见前方的大殿走廊处,出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细眼望去,那是一名俊朗的少年,而让人颇感怪异的是,这少年的一双眸子,竟呈现碧绿色。
“玄阳君,方才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你可是当真要前往大邑都城?”这少年声音老成,面无表情的贴在宫殿墙边道。
玄阳君闻言,扭动着身姿缓缓来到少年天君跟前,伸出芊芊细手挑了下其下颚,颇为魅惑道:“木青君,难不成你这是要随我一同前往大邑都城不成?”
少年天君转过头去,而后声音冷漠道:“快将你的臭手拿开,本君才不要跟你去什么大邑都城,此事大兄决然不会答应,还望你能够做好准备!”
“切,你还是与以往那般无趣,这大邑都城可要比这沉闷的神殿好玩的多,若你不去,定然会少了许多乐趣。”玄阳君身姿窈窕,尽管依旧难以减退那属于男儿身的气息,可若只凭借长相,他已然比不少姑娘还要好看不少。
“少废话,我只是想要警告你,你的心思我全都猜到了,此番建设神殿,对我等事关重要,容不得你怠慢分毫。”少年天君依旧面色冰冷,他似乎十分不喜玄阳君,故而对之极其冷漠。
自少年天君身旁推开,只听玄阳君道:“此事恐怕还轮不到你青木君多管闲事,况且……若我前往大邑都城,这神殿之事必定拿下,若青木君不信,自可与我打赌!”
“打赌!?”听到打赌二字,少年天君不由眸子一亮,而后横着脑袋,盯着玄阳君道:“你想如何打赌?”
玄阳君美眸一转,下一刻便道:“就赌我是否能够成功让这大邑为我等建设神殿供奉!”
“赌什么?”青木君平日因在神殿颇为无趣,故而对打赌之事,甚是感兴趣。
“就赌你如何?”玄阳君道。
“赌我?”这让青木君难以理解。
“自然是赌你,倘若我能完成,那你便陪我一晚如何?”说着,玄阳君还舔了舔嘴角。
此话一出,青木君顿时愣在了那里,随下一刻便道:“就这么办,不过……若是你输了,就永远不许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言为定!”玄阳君自信满满的回道。
说完这些,玄阳君便转身离去。
至于青木君,却是眸光闪动,喃喃自语:“哼,不男不女的鬼东西,这大邑都城建设神殿,绝非易事,昔年国主刘鹤在城中大兴道观,而今不也已荒废?此事纵然能成,也定然不会久远,玄阳君,咱们走着瞧!”
而此时在大邑都城的某一处密室中,只见北望君面色苍白一片,死死的咬着牙道:“该死的夏侯,竟然将本君重创,若非有这逆天而行,恐怕本君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几日前,北望君与夏侯一同杀出城外,后来在一片密林中决一死战,可谁曾想,夏侯的实力竟然远远超乎北望君的想象,纵然其手持神兵利器“逆天而行”可依旧还是惨胜,甚至可以说……两者不过是两败俱伤,平分秋色罢了。
而这一点,也是让北望君最为嫉恨的缘由,他在神殿修习多年,更是掌握道术、祝由术,其本身炼气之法,也远超寻常武者体内的内息,但在不借助逆天而行的情况下,他此刻根本不可能活着。
由此便能判断出,夏侯远远强于他。
“真是可恶,可恶啊!”他的右臂那里,有着一处刀伤,白骨森然可见,其胸膛那里,同样有着刀痕,鲜血淋淋,乃至于其后背,竟有着五六道刀痕,皆血肉向外翻着,十分慎人。
此番一战,他北望君勉强借助逆天而行惨胜,可下一次……兴许他便没有那么走运了。
夏侯手中妖刀,乃双面妖刀,刀身有双锋,可进攻性更强,加以夏侯霸道无边的刀意,纵然北望君乃是炼气士,也难以抵挡。
“该死的夏侯,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你,让你知道……我北望君,也有一天,会让你仰望!”他喘着大气,刚刚运气疗伤好了些许,却又因这般气愤的情况下,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可也就在此时,只见一名青年自外走了进来,望向来者,北望君眸子忽然一凝,道:“是你!你救下本君,究竟所为何意?”
然青年却是笑道:“北望君,希望你不要误会,其实……我们才是真正可以合作的人,你乃是东君坐下十大天君之一,而我……却是鬼医传人,如今天君的伤势颇为严重,但倘若有了我的丹药,定然能够快速恢复,甚至实力超出以往!”
北望君闻言,强行忍着后背的疼痛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下一刻,青年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瓶来,而后倒出了一枚丹药,道:“天君若是不信,可尝试服下我这丹药,原本此药名唤炁丹,可因最初的功效过于强烈,经过我的改良,如今已经成为可增强人体的丹药,此药不单能够让天君的伤势短时间内恢复,乃至于……让你有战胜妖刀王夏侯的实力!”
盯着青年手中的丹药,北望君却是笑道:“天大的笑话,炁丹根本不适合普通人吞噬,若非有强大的内息者,根本难以炼化其药力,况且……真正的炁丹,乃是禁忌丹方,在神殿深处,你又怎会懂得炼制!?”
对此,北望君充满了怀疑。
“那是你认为的炁丹,我手中的这一枚,乃是经过鬼医之道专研数十年的成果,若是天君相信在下,大可服下,倘若不信,在下也不好多说什么。”随着话音落下,青年走上前去,将丹药放在北望君身旁的桌上,而后转身便走。
见青年离去,北望君目视着桌上的那枚丹药,犹豫了许久,方才一把将之抓在手中,张口便吞了下去……
烈日当空,紫月手中牵着一根粗绳,在其后方,绳子的另一头捆着赵念的双手,只见赵念眸光充满了好奇的盯着周围的一切,恨不得立刻给扑上去,奈何紫月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绳子,导致其根本难以挣脱。
而今的赵念记忆全无,宛若新生婴儿,但好在学习能力极强,不过短短半日,已然能够如正常人般走路。
只不过……今天的赵念,似乎有一些不走运,好似得罪了上天一般。
走在前方的紫月拉着不足一米的绳子,后方赵念左顾右盼,可就在此时,人在街头走,鸟屎天上来,一枚宛若小指甲盖大小的鸟屎自高空坠落,原本便颇有些傻呵呵的赵念正张口傻笑,随下一刻,这枚鸟屎便“嗖”的一下,掉入了他的嘴里。
恰巧在这一刻,紫月转身见到这一幕,不由瞪大了眼睛。
自清晨赵念起来,接连发生了不少倒霉的事情,如赵念吃饭吃出了虫子,喝水给噎到,走路踩到狗屎,看东西莫名其妙给风吹了眼睛,这好不容易安生了些,没曾想竟然又以嘴巴接下了鸟屎,实乃让人哭笑不得。
“小哥哥……”紫月急忙来到赵念跟前,急忙拍打其后背,示意其将鸟屎给吐出来。
但赵念不单没有吐,反倒是抿了抿嘴,傻呵呵的给咽了下去。
“你……小哥哥……你……”见赵念如此,紫月被气的也是无可奈何,她这整个上午,就像是带着一个不懂事时的孩子,就在半个时辰前,赵念竟然钻到一名女子的胯下,实乃让紫月羞臊不已,若非紫月好生相劝,赵念定然是要被人当街给打成猪头。
“嘿嘿嘿,哈哈哈!”赵念依旧傻呵呵的直笑。
可紫月却是不由感到心酸,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见到紫月流泪,赵念反倒是没有安慰,竟然伸出脏兮兮的手,抿了一把紫月的眼泪,放在嘴里尝了尝,而后继续看着紫月傻笑。
被赵念脏兮兮的手给摸了把脸,紫月原本干净的小脸上顿时多出了一道灰痕,她望着身旁傻笑的赵念心中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真是个傻子,不过……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至少我可以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看着你傻笑……”
可不等紫月多言,在紫月二人的跟前却是忽然多出了一行人,来者并非他人,正是羽林卫统领英布。
见到赵念二人,英布第一个走上前来,只见英布昂首挺胸,大步来到赵念跟前,冷眼嘲讽道:“真是没想到,之前的那个翩翩公子,竟然会成现在的傻模样。”
“你想如何?”紫月将赵念拦在身后,敌视着英布道。
“呵呵,我能如何?这可是赵命司,他可是噬命司的执掌者,先前那般盛气凌人,竟全然不将本将军放在眼里,其实我倒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他都成了这种模样了,你竟然还愿意留在其身旁,难不成……你跟那什么云萝,都跟他一样傻吗?”此刻的英布是那般的嚣张跋扈,甚至于他当街绕开紫月,来到其身后,而后竟一脚踢在了赵念的后背上。
“嘭”的一声,这一脚便结结实实的落在赵念的后背,紧随着赵念便因承受不了巨大的冲击力,当场便撞在了紫月的身上,而紫月根本没有料到英布会这么做,加以其本来就只是懂得一点武艺,根本反应不过来,刹那间便与赵念撞在一起,而后同时摔倒地面。
“哈哈哈,真是有趣!既然你喜欢跟傻子待在一起,那么本将军便让你好好的跟他在一起,从今日起,你二人不得离开半步,而且……我倒是要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决心,会一直陪着他!”直至这一刻,英布的眸中闪过一丝凶狠。
紫月闻言,顿时只觉不妙,当即喝道:“英布,你想如何?难不成你不怕盖先生吗?”
“盖青?纵然盖青回来又如何?接下来……很快便会有人牵制与他,至于你二人……我定然将你们当做宠物般对待!”英布笑了,笑的极其疯狂,他微微挥手,顿时一众羽林卫便将紫月、赵念二人给抓了起来。
死死的盯着赵念与紫月,英布又道:“都说患难见真情,倒是不知……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你是否还愿待在这傻子的身边!”他话音刚落,急忙又道:“哦,对了……接下来……兴许你会尝试到,什么叫做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