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灼热,并非只是一种心理感受,当下的项籍的心脏中灼热之感极为的真实。
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在喷吐着火焰。
让他极为的难受。
耳畔能够清晰的听到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他靠着墙壁缓缓的箕坐在了地上。
强自忍受着让他几乎要崩溃的灼痛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前方斗室中的斗篷人,其手段他并未见识过,但其季父曾与他讲过,这世间除了有武道,巫蛊之术,还有一种另类的修行法门,便是炼气。
在春秋战国之前,炼气乃是这世间修行的主流,只是因这天地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炼气之路修行已然变成了一条羊肠小径,修行炼气对于修炼之人的要求极为苛刻,故而如今走炼气道路的修行之人已然凤毛麟角。
没想到今日却是被他碰到了一个炼气之人。
而且看眼前之人隐隐给他危险味道,显然这斗篷人并非只是一个刚入炼气的修炼之人,而是一个境界不低的炼气高手。
当下若是暴露,他很难有信心在这人手中活下来。
虽如此,当下他却也并未退去,因眼前斗室之中的大汉的古怪,他倒是很好奇这斗篷人在此想要做什么。
那大汉显然不凡,又是何人将其关押在这天刑府内狱深处。
忍受着心头灼热之痛,项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斗室中。
斗篷人打出一道道血色流光后,那捆绑大汉的锁链开始缓缓融化,随后那大汉手臂一震。
直接挣脱了锁链。
见此,斗篷人伸手向着大汉一抓:“霸王神枪,跟我走!”
只是就在下一刻,那大汉却是舞动手中赤色长枪,向着斗篷人刺了上去,这让斗篷人极为的意外。
对此他不敢有半点儿怠慢,身形腾挪,躲避着那赤色长枪,手中不断打出一道道血色虹光。
两者只是顷刻间便战作了一团。
斗室中,血色虹光赤色长枪枪影交错,一时间斗室中一片混乱,黑暗中项籍看着这一幕,心头剧颤。
当下他毫不怀疑,他若是冲入其间,绝对会被两者之间战斗散溢出的气劲,绞杀而死。
眼前这两者的战斗,已然超过了一流高手的对决。
两者厮杀了大概盏茶功夫后,终于落下帷幕,那大汉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斗室中只有斗篷人与躺在地上的一杆赤色长枪。
“那大汉呢?”看着这一幕,项籍炸了眨眼,他可没有见到大汉离开斗室的身影:“莫非,已经被那人绞杀成了飞灰?”
先前两者动手的声势他可是看在眼里的,那大汉绝非等闲之辈,斗篷人想要杀死对方倒不是不可能,可凭其手段将其绞杀成飞灰,在项籍看来断然没有这个可能的。
也就在项籍心中疑惑中,那斗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一把霸王神枪,其枪中之灵,竟然如此了得。不过,倒也并未出意外!”
说着,斗篷人再次向着那长枪抓去。
可就在这时变故再生,那本静静躺在地上的赤色长枪骤然腾跃而起,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向着黑暗中的项籍刺来。
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的项籍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那长枪来势速度也快如闪电,故而当下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那赤色长枪刺穿了胸膛。
长枪刺入胸膛,项籍只来及在心中哀叹了一声:“我命休矣!”
便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下一刻,他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灼热力量在他的身体内游走,随后他豁然睁开双眼,一把拔出了刺入胸膛的长枪,握在了手中。
刹那间,他的身躯表面腾起了一片片火光,让他看起来如一尊火人。
火光跳动,将黑暗驱散,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斗室中那人的眼中。
眼见项籍手持长枪,那人有些气急败坏道:“是你?竟敢坏我的大事?”
显然此人认识项籍。
只是项籍却并未从对方的声音中认出对方的身份,沉默了片刻后,他持着长枪走入了斗室:“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想要做什么?”
“你俨然已是一个死人,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
那人冷冷一笑,双手掐出一道印诀,一掌向着项籍打出,血色光芒流动形成一个数丈大的手掌向着项籍抓了上来。
对方并不愿回答项籍,果断出手,项籍也不敢怠慢,手中长枪一挥,一枪迎着那血色手掌刺了上去。
血色手掌在项籍的长枪之下,直接被洞穿,项籍人枪合一,前行方向不变,枪尖锁定那斗篷人。
项籍的凶悍让斗篷人很意外,但却也在顷刻间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眼前这的项籍武道境界不高,但如今已然得到了那霸王神枪的认可,故而当下战力飙升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面对飞速逼近的长枪,斗篷人双脚在地上一踩,倒滑而出,大袖甩动,一片片血色虹光绽放,阻拦长枪的逼近。
可当下一枪在手的项籍,却如猛虎下山,身前所有阻挡在那长枪之下,尽皆被撕裂成了虚无。
楚相府邸,一间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已然古稀之年的孙叔敖,站在窗口观测天象。
在他的身后,一身青衫的文士,紧随其后。
“籍儿,该去沙场了。”
孙叔敖背对着青衫文士,悠悠然开口说道。
“怎么说?”青年文士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我身入泥沼,如今想要脱身,已然不可能,阴司以至,那位天命之子,也来了我大楚,接下来这郢城将会成为一片混乱之域,籍儿能否逆天改命,便全看他此次前往沙场了。这次前去沙场,让项庄跟随其左右,待这郢城之事了结,你再去找他们。”
“老师,这┅。”
“他们想要的便是阻挡那没有发生的历史,既然我们走到了这一步,自然不可独善其身。”
“乱世已至,王霸之争,群雄逐鹿,苍生涂涂,┅。”良久,孙叔敖叹了一口气:“七国之乱,苍生喋血。”
“万恶之源,地狱之门,蓬莱,昆仑,哈哈哈┄。”
说到最后,孙叔敖放声大笑,直笑弯了腰。
对于孙叔敖最后所说的言语,范增并不明白,却也并未发问,
他这位老师,乃是杂家的大人物,“兼儒墨,合名法”,所学可谓究极天人,其所思所想,并不是他能揣度的。
许久之后,孙叔敖再次开口与范增说道:“一切始于那位,也将由那位终结,只是那位如今还未醒来,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
这次孙叔敖所说,范增却是极为清楚。
“十八年了,天人五衰,据我所得知的消息,他是挺了过来,相比应当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这样啊,那就让刘尚回去吧!他如今根基还很薄弱,虽说一切都因他而起,也将因他而终,可如今凭他一人之力,恐难完成那件事,他身边需要更多助力。”
“来日这大楚,他一定会走上一遭,到时便是这黑夜笼罩的郢城,黑夜退散之时。”
翌日,郢城,一个身着道袍,背着一柄桃木剑,面如冠玉的青年,随着人流走出郢城。
此去,回故土。
在这青年走出郢城之时,在这郢城的另一方向的城门中,背着一杆赤色长枪的项籍与英布牵着两匹枣红大马,前往大楚与大邑交界的沙场。
与此同时,远在五十里外的芒山,刘源剑斩白蛇。
救下了季布与其身边二人押送的数辆囚车。
大邑都城,在张木慈刘源以及张党一派诸多大人物被下狱后,朝堂局势有了一番新的气象。
司徒之位由张木慈之子张启顶上。
太师太保之职,是赵安一党两个曾是二品文官的老者替补而上名为莫无伤姜白发,其他人员的变动,也都是在刘恳的权衡下,进行了一番整改。
整个朝堂的局势,不再似之前张木慈所在之时一般,张党一脉赵安一脉,达到了一个平衡。
这些朝局的变化,赵念自然时刻都在留意着。
只是让赵念有些想不通的是,在这朝堂局面焕然一新的情况下,那刘恳竟然开始学他那位父王,放权于朝堂。
这些朝堂局面,他作为噬命司命首,自然无法插手,那位所思所想他也不想揣度。
这些朝局变化,已然是在赵念与云萝张放他们相聚于妙手医馆那一夜之后,数十日间的变化。
灯火摇曳,妙手医馆内,众人喝着酒,赵念终于问起了寒枫之死,以及张放假死之事。
“那千金盟与素女阁有着莫大的关系,虽说素女阁拿着钱财替人消灾,可以指定各种计划,设局,刺杀,无所不精,可也因为他们以利为先,故而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线索送到你手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一夜,我让你和天玑子前去,同时又联系了我那位同胞哥哥张启去那千金盟,为的便是吸引住某些暗中之人的视线。”
“寒枫之死,乃是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喝了一口酒,张放咂了咂嘴巴,那寒枫乃是最为忠诚他的人,可如今他在说到寒枫之死的时候,却是并没有半点儿悲痛感,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与他没有什么关系的别人的事情。
这让赵念云萝等人都是皱了皱眉头,对于此人的冷漠有了一番新的感触,虽如此,却也无人打断张放。
“其实在你到了千金盟后,你所见便已然不是你所见之事,寒枫是你亲手所杀,当时你和寒枫在哪里进行了一番厮杀。那个线索也不是寒枫送予你的,而是寒枫在你二人缠斗中,悄无声息塞入你怀中的。”
“这?”听到此处,赵念大惊:“可,我在与天玑去那里之前,便已然暗中以木板记录了所见所闻。”
“你还有这种小动作?”
对于赵念暗中藏了一手,张放有些意外,不过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我花重金,求得的那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按我推测,你们用木板记录之事,显然是在你杀了寒枫之后的时间里才做的。”
“又是这种事!”
对于张放所说,赵念并无怀疑。
在这件事上张放不至于骗他。
“你认识那人?”赵念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若能认识那人,那么今后若是在遇到记忆被抹除或者记忆被篡改的事情,定然可以从那人那里得到破解之法或者应对之法。
赵念的心思,张放一眼便看了出来。
“不认识,那人很神秘,在千金盟可能除了素女阁那七位,应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可如今那活着的寒枫又是何人?”云萝皱着眉头,抱着双臂站在一侧,问出了她所关心的问题。
“这┅这就要说到接下来大邑都城将会发生的大事了。”
听闻张放此言,医馆内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隐隐意识到接下来张放所说之事,定然非同小可。
“你们可听说过万恶之源,地狱之门?”
张放扫视着云萝盖青石锤等人。
“十八年前,毁掉整个大秦的那桩大案中,涉及的人和事,这都已经过去了十八年,难不成还未结束?”
云萝脸色一白,颤声道。
“莫非那些人,又出现了?”
“又出现了?他们一直都没有消失?又何谈未曾出现?”张放又喝了一口酒,冷冷一笑。
“丰恒兄,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接下来这大邑发生的事情,将会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提醒你一句,若不想重蹈十八年前的下场,近日你可以着手调查,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十八年前?”
骤然听到张放话锋一转,说到自己身上,赵念愣了愣,随后有些激动的看向张放:“你知道十八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
因为激动,赵念从凳子上站起,附身靠近张放,鼻尖几乎贴着张放鼻尖,问道。
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他这十八年来最为关心的,也最想弄清楚的。
可,苦于一直无法找到线索,如今眼前的张放可能知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他极为的激动。
今夜,可能困扰他的身世来历,或将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