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秦方阳叹了口气:“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去哪里?”
赵念揉了揉太阳穴,这么一会儿的一连假设,对于他精神上的损耗极大,此时太阳穴微微有些鼓胀。
“去少年的家!”
“啊?”才离开少年住处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又要再度返回少年的住处,少年的住处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存在的。
这,秦方阳十分确定。
可如今看赵念的意思,很可能昨日夜里去少年住处查探的捕快定然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不管秦方阳当下的情绪波动,赵念自顾道:“或许,这次我们能够找到杀人凶手杀人的手段。”
当听闻赵念所说,秦方阳心中一喜。
如果真能找到杀人者杀人手段,那么也算是整个案子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一刻钟后,他们回到了少年的住处,少年的家里摆设极为简单。
进入少年的住处后,赵念直接去了客厅所在,并未找到自己想要找的线索后,他又返身进入了厨房。
当赵念看到厨房案板上放着的一碟辣椒炒肉丝后。
赵念立刻将那辣椒炒肉丝端了起来,放在了鼻尖下嗅了嗅,随之他脸上露出一丝恍然。
只所以能够想到两个少年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因为赵念去了燕子帮问了那周晓后,心中的灵光一闪。
“原来真是如此!”
一旁的秦方阳看着赵念的举动,满脸不解。
“这盘菜怎么了?昨日捕快们,应当查验过,对于这样的细节,根本不会遗漏。”
对于自己的那些伙伴的能力,秦方阳还是极为信任的。
“他们是查过,但他们却是并未见识过这饭菜中的某样东西,故而他们根本无法察觉。”
“这,这饭菜中有某种无法检测出的毒药?”立刻秦方阳便明白了赵念的意思,如此说道。
可赵念却是摇了摇头。
“毒药?如果真是毒药,倒不会查不出来,问题是出现在这饭菜中的盐与这青菜中的眸中物质。”
“不是毒药?”秦方阳又开始迷糊了。
赵念对于秦方阳当下心理十分理解,故而也不卖关子:“我一直在想杀人者是如何可以让死者在中了必死剑伤的情况下,还是能如正常人一般跑动。”
“这问题的关键,便在这饭菜中的辣椒里的一种叫做叶绿青的东西,与那盐中的某种元素物质。”顿了顿,赵念接着说道:“正常情况下来说,这碟才本就是寻常人家吃的东西,根本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太大的危害,只是会让人吃了后有些许兴奋。”
“但是,如果凶兽在凶器上涂了某种物质,那么三者加在一起,产生的效果便不同了,那样便会在死者体内形成一种极为强烈的毒素,在那毒素刺激下,死者的血液流速会放慢数倍,如此便是死者中了必死一击,也断然不会立刻死去。”
似是猜出了秦方阳想要问什么,不等秦方阳开口,赵念便说出了秦方阳心中的所想:“你想说,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仵作并未在死者身上发现毒素?”
赵念笑了笑,当下心中对于那杀人凶手的见识实在是极为的佩服。
“因为,那东西确切的说,也并非是毒药,盏茶功夫,它们便会在死者体内被分解掉,故而,想要从死者身上查出毒素自然是不大可能的。”
听着赵念的解释,秦方阳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是怎么想到是这饭菜的问题的?”秦方阳很好奇,赵念是如何想到的,且又如何得知三种东西结合,可以让人血液流速放缓的。
“那周晓以从燕尾湖捞起的鱼做引,令得两个少年出门,其实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但对方说到鱼的时候,我却是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那便是两个少年肯定吃了什么东西。”
“到了此地,见到这菜后,我便突然想到了一个古籍上的记载。”
其实并非是什么古籍上的记载,只不过是赵念当初从黑剑之灵的记忆里得到的一些关于化学反应的东西。
否则,便是他见到了这盘菜,也很难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会不会还只是一个不确定的假设?”秦方阳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是不是,我们去了其他几处死者的家里,应当便可以确认,如果他们也是吃了同样的东西,那么便可以肯定推断离事实真相相去不远。”
“那我们快去其他几处所在!”
随后二人离开了少年的家,接着便去了第一起案件中死者的住处,到了那住处后,他们果然发现了那死者家里同样有着一盘辣椒炒肉。
“这,这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看着那已然散发出酸臭气息的辣椒炒肉,秦方阳张了张嘴巴,他只觉得今日总算是长了见识了。
“既然先前确定了死者如何可以在受了必死的伤后,还能跑,那么接下来我们便需要去查一查,这些死者背后是否与马家有什么关联。”
随后二人在附近的人家又问了一番,死者生前的背景身世,以及他们早先死去的亲人的信息。
让二人大喜的是,果真虽然死者的身份关系网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们死去的亲人却与那同样有着关联。
虽然或是马家的马夫,或是马家的家丁,但皆都与马家有着联系。
“如此看来,应当真是复仇了,只是当年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方阳在赵念身旁踱步。
“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凶手知道了!”赵念叹息了一声:“不过,这与整个案子当下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即是如此,那么我们便可以推断出下一次案子发生的地点了。”
秦方阳点了点头。
因为据他们如今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些死者的亲人,都是因为各种缘由而被马家赶出府的。
如此,他们只需要去找到当年被马家赶出府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只要确定了那些被赶出马家的人是什么人,便能够确定下一个将会被凶手杀掉的目标。
“这件事,我派人来查!”
最终秦方阳揽下此事。
而并未让赵念等多久,两日后,他们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当年在王钟被赶出马家后,一共有六人被先后赶出了马家。
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虽然他们没有弄清楚,但却是确定了四起命案死者亲人除外,如今还有两户人家,还未遭毒手。
“那个,赵兄,如此的话,我还有一个疑问,凶手既然是复仇,为什么需要选择一二三四,这样的间隔时间段动手?”
如今秦方阳早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思考,这件案子牵扯的线头极多,他只觉得自己便是去想也想不出什么,故而当下他俨然将赵念当成一个问题解答工具。
“这个,如今我也没办法知道,但秦捕头,我们现在可不需要去探究这些吧,目前我们只需要抓住凶手,届时再来推演这些便可。”
秦方阳点了点头:“倒也是,看我这脑子,这一天时间,我总在想着如何破解谜团,倒是忘了,如今我们紧要的便是找到凶手,否则再拖下去,定然还会有人死去。”
赵念点了点头:“对了,你可已经查出的两户人家附近布下了暗线?”
秦方阳点了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只能静等结果了。”
时间悠忽而转,日升月落,转眼便到了第五日,从第一起命案发生到今日已然是第十五日。
夜色缓缓笼罩荣登城,待得亥时将近,让赵念和秦方阳愕然的是,又一人死去了。
当时那人便死在大街之上。
那些暗线竟然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
便是冲进死者的家里,也没能看出任何情况。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当秦方阳得知又有人死去,完全失去了镇定:“按说,那人绝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杀死,然后离开的。”
此时,赵念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已然确定了对方的杀人方式,确定了作案人将要动手的地点,且提前布下了暗线。
如此情形下,定然不会再出现变故的。
可如今,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又有人死去了。
衙门中,赵念绕着桌子缓步而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走,我们去死者的家!”
半刻钟后,他们来到了死者的家里。
死者的厨房中同样放着一盘辣椒炒肉,在死者家里查看之中,赵念却是无意间见到了屋子内的点点鲜血,以及一个爪印。
“这,这是一只猫的爪印?”当赵念凝目细看那血色的爪印之时,一旁的秦方阳说出了这爪印。
“猫的爪印?”
赵念呢喃了一句。
随之,笑了起来。
见赵念这时发笑,秦方阳挠了挠头:“怎,怎么了,赵兄?”
赵念吐出了一口气:“那家伙察觉到了我们布下暗线,故而又给我们弄了一道疑阵。”
“啊?”秦方阳眨了眨眼。
“他应该是临时改变主意了,这次可并未亲自动手,而是选择了让死者自己解决自己。”
“这,不可能吧?”秦方阳张了张嘴。
“走,我们去看那具尸体!”赵念对秦方阳招呼了一句:“这次,那家伙可是打错了算盘,他根本不会想到,有我这样一个武道高手在。”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死者的尸体旁,当看到死者身上的伤口后,赵念终于确定了在死者住处的所说。
虽然死者身上的伤口,看起来与其他四起命案死者身上的伤口极为相似,但这只是对于秦方阳这样的捕头来说。
伤口落在赵念的眼中却是不同,因那伤口所在,其中深浅有着些许的差别,而那些许的差别,不是一流高手的水准,根本难以判断的出来。
“我的推断果然没错!”当看到死者身上的伤口后,赵念对着秦方阳说道。
一旁的秦方阳可是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在赵念的一番解释下,他才恍然:“真是个很有手腕的家伙。”
“现在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家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这次的查案,比之赵念当年在大邑都城中查龙头坠地案,查劳夫子之死的案子,来的还要让赵念觉得有意思。
“走,我们去那个还未遭劫的人的家里,我如果所料不差,今夜那人铁定会出事!”
丢下这句话,赵念对秦方阳道:“把你刀借我一用!”
秦方阳依言把刀递给了赵念,随后赵念拿着刀向着另一处所在而去。
到得他出现在那另一处所在后,松了一口气,当下那人还并未出事,只是正在家里做着辣椒炒肉。
见此,赵念也不多说,直接把那人拉到了自己身旁。
“你是叫顾哲吧!”将眼前的青年拉入屋子后,赵念直接开口问道。
突然被人拉出厨房,拽入房内,青年这个时候还有些发懵,但此刻见赵念手中拎着刀。
故而,他却是不敢有半点儿愤怒。
听闻赵念所问,他有些胆怯的回道:“正是!不知,不知大侠,找我何事?”
赵念笑了笑,示意对方不用紧张:“我今夜来此是来救你的,所以我希望你知道些什么,与我说清楚,且不可隐瞒。”
“救我?”顾哲眨了眨眼,不解眼前之人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可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啊。
“实话告诉你,在来你这里之前,在荣登城已然发生了五起命案,这五起命案死者的亲人,都与马府有关,而我来找你,便是确定了,你应当也是当年被赶出马府的人的后人。”
“所以,你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在来你此地之前,已然有一人死去了,那人名叫郑亭。”
听闻赵念说到此处,青年脸色终于变了。
“什么,郑亭死了?”
“你认识他?”赵念盯着青年问道。
青年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等赵念接着发问,青年主动说出了接下来的言语:“虽然不认识,但听我娘亲说起过,那郑亭乃是郑马夫的孙子。当年在马府,我娘亲倒是曾与那郑马夫有过几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