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敲山震虎
陌染青依2019-12-26 08:243,515

   

  沐远青车夫的身份引起了徐虎的注意,在吴文博这个案子中,安府的车夫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秦川突然就让他停止了对这个车夫的调查。案子的调查停了,但徐虎的心里却并没有放下。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神秘的车夫此刻竟以证人的身份指认安灵儿与吴文渊有染。徐虎不由得再一次审视起这个不同寻常的车夫来。

   

  就在他思索如何进一步了解这个车夫身份的时候,安灵儿已经跟在安在轩身后向枕霞院走去,他条件反射似地上前跟了几步,但快出门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叫住了已经走出大门的沐远青。

   

  “大哥请留步,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沐远青正在为自已灵机一动,随口就编织的借口得意,既在安在轩面前有了个合理的交待,顺便还把安灵儿拉下水,让她有口难辨。不成想从天上降下来个徐虎,站出来力证安灵儿的清白,差点让他下不来台。幸好四姨太这边人多势众,把这事含糊了过去。 而老太太病得也正是时候,顺势解了他的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徐虎低沉的声音让沐远青心里不由地一颤,但他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在安府,并非秦公馆,在自已的地盘上,徐虎再厉害也不敢把自已怎样。

   

  他停下脚步,不屑地看了徐虎一眼:“我跟你好像并不熟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问我问题。”

   

  沐远青的无礼让徐虎有些恼怒:“如果你嫌我的身份不够资格问你话,那行,我马上回府禀报少爷,让少爷亲自过来,先请你到督军府吃一顿鞭子,再问你污陷秦公馆少奶奶清白之罪。”

   

  沐远青想想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嘴里不肯服软,心里早害怕了:“秦公馆的少爷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动不动就请人吃鞭子,那不成了屈打成招?”

   

  “有些人恐怕就吃这一套,不吃点苦头恐怕不会说实话。沐远青,你好大的胆子,公馆未来的少奶奶你也敢污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你这是在恐吓我吗?告诉你,这里是安府,你可不许胡来。”

   

  “安府并非法外之地,也不是你能红口白牙随意污人清白的地方。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污陷大小姐?”

   

  沐远青梗着脖子犟道:“你说我是污陷,我还说你在包庇呢。秦公子让你来监督大小姐,你却默许他跟吴家三少爷苟合,秦公子来了,我也这么说。”

   

  “好一张厉嘴,沐远青,我看你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这种污陷栽脏的事情肯定没少做。可我这人却是个怪脾气,偏不信邪。你已经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仔细了解一下,你过去倒底还干过哪些好事。”

   

   

  沐远青心里突突直跳,一阵凉意从背后直透脊梁,心里暗暗叫苦,这个莽夫看起来是一根筋,得罪了他肯定不会有好果子给自已吃。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懂,于是,他换了一张笑脸,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想不到你还当真了。我一车夫,只知道替老爷和府里的太太小姐们赶车,好事说不上,不过,坏事是不可能干的。”

   

  徐虎的这一计敲山震虎效果明显,这车夫果然心里有鬼,一听说要查他,马上就怂了。

   

  徐虎仔细打量着他,这个车夫虽穿着车夫的服饰,五官却长得极为周正。也许是经常赶着马车在外风吹日晒的缘故,脸色有些黝黑,但偶然露出的一截脖子,却显出他白皙的皮肤。大户人家的车夫养尊处优,大都身子肥硕,这个车夫的身材却保养得极好,腰上没有一丝赘肉,略显佝偻的身躯,在跟徐虎一问一答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突然挺直了身子,完全没有刚才的萎琐模样,徐虎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么一个身材挺拨,相貌不凡的男子,为什么要装驼背,故意作出一脸的奴才相呢?他是想掩饰什么吗?

   

  想到这些,徐虎心里一惊,不敢再打草惊蛇,只与他虚以逶蛇。

   

  他掏出香烟,扔给沐远青一支,自已用洋火点燃,在阶沿上坐着吞云吐雾起来:“大哥,大家都是替人跑腿的下人,为人处事还是做一线留一线的好。大家各自为主,互相为难实在没必要。大小姐一清白姑娘,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这样做,实在有点缺德。”

   

  见徐虎只是指责他指认安灵儿不的道,沐远青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兄弟这话说得好,咱们各自为主,不互相为难,我记住了。”

   

  两人很快就热络起来,徐虎嘿嘿一笑:“听大哥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你替安府赶车,平时家眷也住在府里?”

   

  沐远青一愣,立却反应过来:“兄弟在官府,说话文绉绉的,说什么家眷,我差点没反应过来。家眷不就是老婆孩子嘛,还是大白话说得顺溜些。兄弟好眼力,我确实不是本地人,四姨太是我表妹,我过来帮她,尚未娶妻,哪来的什么家眷。”

   

  徐虎一脸的羡艳:“原来大哥是皇亲国戚,难怪你能干上马车夫这么好的差使。四姨太现在深得老爷宠爱,又是当家主母,你有这样一个表妹,自然是有福了。”

   

  沐远青似乎并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只自嘲道:“我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福不福气的,打什么要紧。”话刚说完,也不跟徐虎道别,径直扬长而去。

   

  徐虎对安府了解得越深,越觉得这里面疑雾重重,想了想,还是决定回秦公馆找秦川商量了再说。

   

  秦公馆里,李夫人已经被五姨太带回来的消息吓坏了。

   

  “你说什么,安府昨天夜里被人抢了?现在的土匪这么大胆,竟敢到城里来抢人?”

   

  “不是土匪。”五姨太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咱们督军府在这里,土匪没那么大胆。我在街上也只是听了个大概,说是亲家老爷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带人去把他岳父的医馆砸了,老爷子不服气,带了人去安家要说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的人就把安家给抢了。”

   

  李夫人听得心里怦怦直跳:“这亲家老爷不过一商人,哪来这么重的戾气,连自已岳父的医馆也砸,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这人我见过一次,是有些跋扈,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不过,那老爷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以暴制暴,做事更加野蛮。他们一家人相斗,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看来,这里民风剽捍,都不是善与之人,我有点担心,咱们家跟安家结亲,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患。”

   

  五姨太安慰她:“听老爷说,安家大小姐识字,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夫人就不必担忧了。”

   

  李夫人还是忧心忡忡:“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看主人。安家跟秦家现在还是姻亲,那些人在督军府眼皮子底下抢劫,公然无视督军府的尊严,这胆也实在太大了。”

   

  “听说少爷半夜带兵去把人赶走了,否则,这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少爷去过安府,要不,叫少爷过来问问,兴许他知道的比较清楚。”

   

  李夫人朝门口喊道:“来人,去请少爷。”

   

  丫头明珠闪身出来,笑着说道:“夫人,少爷好像不在府里诶!上午飞羽院的人来告诉我,说少爷一人发一块大洋,去安家钱庄存在自已名下就算自已的。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府里人都去了,就我没去。”

   

  李夫人不禁诧异:“川儿这是在发什么神经,这不年不节的,一个发一块大洋,为什么要去存在安家钱庄,难不成其中有什么猫腻。”

   

  明珠笑道:“我也觉得这事不太正常,府里的人大都拖家带口,一个月的月钱下来也省不了几个,突然能得一块大洋,谁不乐意。所以,府里连厨房里的厨子都存钱去了。”

   

  李夫人听了,不禁气得顿脚:“川儿这是脑子进水还是让驴给踢了,自已贴钱让他们去存自已名下,是不是疯了?明珠,去飞羽院看看少爷回来没有,若在家,让他马上过来,我有话问他。”

   

  明珠去飞羽院的时候,秦川刚到家。这次跟安灵儿联手,成功组织了一场漂亮的金融反击战,心里特别兴奋。现在看来,他跟安灵儿两人谁也离不开谁,安灵儿跟他分手,确实是另有苦衷。反正两人已经和好如初,过去的事情也就翻篇了。

   

  唯一让他有点难为情的是,自已刚告诉母亲不想结婚,却又跟安灵儿和好了,这个180度的大转弯,母亲如何接受得了。他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把这事巧妙地圆过来,战英进来说道:“少爷,明珠来了。”

   

  明珠微笑着走进来说道:“原来少爷在府里呀,夫人正找你,请你过去说话呢。”

   

  秦川自已心里有事,忙问明珠:“明珠姐姐,母亲找我什么事,派个下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还让你亲自来跑一趟。”

   

  明珠笑道:“府里的人不都被你派出去存钱去了吗,今天晚上的饭恐怕都不能按时开了,还别的下人呢。快去吧,夫人恐怕是想了解你岳父家的事呢。”

   

  听说是这事,秦川顿时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沉香院,见母亲跟五姨太坐在屋子里闲聊,忙上前说道:“姨娘也在这里,不知母亲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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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公子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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