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眼神有着一抹犹豫的光芒,然后又迅速地转为坚定地道:“因为我认为每个成为王的人,都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
“成为王的人?”他低沉地重复道。
“对!”她重重地点头,双眸璀璨而夺目地道:“战争中,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你想要永远地成为王者,那么你必须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
看着他锐利而深沉的目光,她把还犹豫选择说与不说的时候,选择了“说”!
她气势昂扬地道:“身为一名大军统帅必须知道一件事,战场上讯息万变,我们随时都会战败。”
“战败意味着死亡,不仅自己死,全部跟着你的同袍都得死!这种结局是悲催的,同样也是惨痛的,为了不让自己在痛苦懊悔之中死去,我从小就被教导,必须要做一万遍的准备,然后还要做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
“就算在战争中,你也未必一定会陷入险境!何必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不是太危险了吗?”炎璟锐利地指着其中不合逻辑的地方。
“国与国之间为何会战争?”她笑着问,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巨大的利益之争,才会有你死我亡的战争。”他自然而然地道,没有人比他更能看清楚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因为他就是这种争斗中的牺牲品,他痛恨这种争斗,但是却不得不与这种卑鄙的争斗共生共存,甚至在这种争斗的狭缝中寻找活下去的机会。
“既然是巨大的利益,那必然是巨大的风险!”她睿智地点出:“自古以来风险伴随利益而生,当风险越大,利益也就越大。”
“既然为着这巨大的利益连命都可以不要,连国家都可以灭亡,那么敌军必然想出一百种让我军覆灭的方法,在没有对垒之前,我们就已经是在死地了,如果在死地中活下来,如果单靠运气,那么天下就没有纳兰军了,同样也没有纳兰蜜了。”
看着炎璟深沉的眼神,她无奈地笑了笑,缓缓地解释道:“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荣国无论从兵力,还是战士的强悍和人数都远远胜于纳兰军,为何纳兰军能数次阻挡他们在南疆之外?”
“为何?”炎璟顺势问道。
“很简单,用奇兵。”她眼中凝满了无奈之色:“我每每用奇兵,不是我想这么冒险,实在是我没有办法,如果不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方法,我根本没有胜的机会,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有奇兵,或许还能活下来。”
“这个奇兵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无可名状的回忆:“我记得第一次带领纳兰军对抗荣军的时候,那时候我只有二十岁,从军只有两年,虽然纳兰军对我是上下一心,但是我是女子,从天性上就弱势于男子,面对荣军的第一次强攻,他们包括当今皇上都对我没信心,他们随时都等着为我收尸。”
“后来的结果你是知道的,但是经过你不知道。”她笑着道:“当时我年轻气盛,虽然身为女子,却比男子还要勇猛三分,我亲自挑出一千人的先锋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直达荣军营帐,放火烧掉他们的粮草。”
他惊讶地看着她,但看到她得意洋洋的笑靥,心知这样的险棋,她自是有着一定的把握才去做的。
“但我当烧掉荣军的粮草时,却做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她笑得更加愉悦了,“我让八百人作势逃回军营,剩下两百人潜入了荣国敌军之中。”
听到这时,他都不由得为她的大胆抹一抹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得责备道:“如果你被发现,十个脑袋都不够马西砍!”
“嘿嘿,我都说,在你死我活面前,做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她笑着道:“你知道我在偷袭前做了什么?”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冷峻的脸上缓缓地融化了一般道:“说吧,我猜不出来。”
“我纳兰军在南疆已经经营了三代了,虽然每一代纳兰军的规模都在缩小,但是这也给我们纳兰氏一个警示,我们必须秘密做些什么才能保住纳兰军,不被皇上找一个由头打散。”
“因此在我们观察所知,荣国是让纳兰军存在很久的一个因素。”看着炎璟了然的眼神,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她在南疆,甚至荣国做了什么。
“对,自爷爷起,我们暗中在荣国培养纳兰暗卫,这是纳兰家最高的机密,只有每代家主才知道的秘密。”
“这秘密纳兰海知道吗?”炎璟倏地锐利地看着纳兰蜜。
她一怔,坦然地说出真实的情况:“父亲不知道,因为他不是家主。”
面对她的坦然,他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似乎是一种不能说的秘辛。”
她失笑地看着他,面对他的锐利,居然是无言以对:“其实也不是秘辛,而是当时爷爷在世,纳兰氏的家主当然只能是他来做了,毕竟在整个纳兰家中,没有人的功勋高过爷爷,而为什么不传给父亲,直接传给我呢,主要是因为我在南疆统领着整个纳兰军,而父亲已经回到朝堂了,为了更好地管理荣国的纳兰暗卫,就直接传给我了。”
“这是真正的原因?”他狐疑地看着她问。
面对他的多疑,她只能笑着点头。
其实这个原因也是爷爷跟她说的,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直接把纳兰氏家主传给她,不但如此,从她从军起,虎符一直在她手里,她甚至想过,这道虎符父亲或许从未见过……
但是爷爷为什么这样做?
他到底为什么对父亲如此地严防?
很奇怪……
父亲明明有着赫赫的战功,而且镇守南疆二十多年,一直跟随在爷爷身边,为他统领指挥着偌大的纳兰军……
父亲在当时比她更适合成为纳兰家主,更适合地统领这纳兰所有暗中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