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怎么了……”她迟疑地问。
“你只是一个被我们大小姐救下的可怜人,就不要妄想乱说!”嬷嬷回过神,厉声道。
她一怔,脑袋空白了一下,但很快她恢复了冷静,大眸不由得锐利地微微眯着,“你说什么?我是你大小姐救下的那个姑娘?”
她脑海里闪过在城门下,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少女,她让守城副将送进太守府邸,并吩咐找人医治照料。
难道她现在就重生在这个少女身上?
她脸色清白交错,“把铜镜拿来!”她看着徐嬷嬷命令道。
徐嬷嬷一怔,失神地看着她身上发出的凌厉气势……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气势,她只有在大小姐身上见过……
她怎么能跟大小姐一模一样?
虽然存疑,但是徐嬷嬷还是快速地把铜镜拿到纳兰蜜面前!
纳兰蜜举起铜镜一看,狠狠地吃了一惊。
铜镜中,映照出了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盈盈的水眸带着几分柔弱地看着铜镜,虚弱的身体中巧妙地融合了她在军队中训练而成的威严和强大的气势。
她诧异地看着铜镜的自己……
不是说好的重生吗?
怎么就转世到了这个人身上?
她被她所救,然后她就顺其自然地占据这少女的身体吗?
这逻辑……她不由得抬头看着上方,天啊……难道上天真的要亡她?
就算她再次重生,也无法扭转悲惨的结果吗?
她愣愣地抬头,极力把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倏地,她眼中飞快地划过一抹凌厉!
她从未忘记重生的目的,她要救下这郾城的百姓!她要揪出害死她的主谋,她更要找出想要蚕食整个炎国的混蛋!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声音沙哑,带着丝丝虚弱和痛苦地问。
“八月初四……”徐嬷嬷一愣,惊于她身上的气势,下意识地直接回答。
纳兰蜜微微眯着一双剪水大眸,她带着坚决的神色缓缓地道:“我要见纳兰蜜!”
“吓?”徐嬷嬷吓一跳,直接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
徐嬷嬷站在书房门前,她怔愣地看着门框……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着气势凛然,神色跟大小姐有着九分相似的如若(纳兰蜜)时,她下意识地点头了。
她被如若强大的气势挟持,当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扶着如若(纳兰蜜),缓缓地敲门。
一声清脆带着沉稳的声音响起:“请进!”
徐嬷嬷定了定心神,眼神有着一抹清晰的怀疑看着如若(纳兰蜜),然后才忐忑地推开门。
纳兰蜜顺着门缝看到自己正站在军工图前和清源说话,两人都背着她。
她脸上极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安静地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自己,这个角度她只能微微看到自己的侧脸,小麦色的脸上,有着因常年带兵而慢慢形成的坚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军工图。
她下意识地蹙眉,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回忆中,这张军工布防图,应该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徐嬷嬷不知道说了什么,纳兰蜜低头听她说了一下话,就直接向着她走来。
她步履利落果断,带着军人的凛然气势,这本不该是一个二十八岁女子该有的形态,战场本该属于男子,但这一代纳兰家,也只有她肩负着这一切……
如果她不做这一切,她纳兰家百年来的辉煌就会到她这一代戛然而止!
甚至……国家的安全,家族的兴衰,西南大门的边防,这一切都会成为炎国不得不重新布防的隐患!
所以她必须成为威震西南边疆的女将……
她看着平易近人,正微微笑着的纳兰蜜,深知她在平易近人的微笑下,是一双能看透一切锐利大眸。
当她更清楚,如果此时不能一举拿下纳兰蜜(她自己)的绝对信任,她后面的计划将会难以实现。
“你的兵符放在这房间的第三块地砖下的一个暗格中,这个暗格有个机关,要向左转六圈,再向右转两圈……”她慢慢地向着纳兰蜜靠近,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但这样依旧不能解开机关,最后一步要用内力往上提,才能把匣子打开,取出其中的兵符。”
她清楚地看着自己的大眸从从容逐渐变成震惊地圆瞠,继而一抹清晰明亮的杀意划过她的眼眸深处。
纳兰蜜微微地笑了,她想杀她,这证明她被自己震惊道了,那么接下来,她就可以抛下一根连她自己都无法抗拒的橄榄枝!
此时的如若(纳兰蜜)的笑靥中带着一抹力量的自信,跟她羸弱绝美的脸完全地背道而驰,却产生一种极为诡异的美,犹如只在地狱中盛开的曼陀罗花一般,带着极致的诱惑,却无人敢靠近。
羸弱与强大两种不同的气息,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形成极为诡异的神情。
纳兰蜜震惊地看着此时的如若(纳兰蜜),她怎么在这女子脸上看到一抹极为熟悉的神情?
她似乎每次大胜仗的时候,她的笑靥就是如此。
“我想让你相信我接下来的话,所以我不得不说出你最大的秘密,你曾经秘密地与炎国四皇子有了婚约,只要这次战胜了,让荣国五年以内不能侵犯炎国边境,那么你就能回去与他成婚……”
“你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纳兰蜜惊呼,手更是快速地抽出四尺长剑,直接架在她喉咙前,一旦她露出一丝不对劲,立即让她血溅当场!
如若(纳兰蜜)微微地笑了,她柔弱的小脸上有着超乎常人的镇定,她微微把身子靠前,似乎没看到她脖子前的利刃一般,一寸寸地逼近纳兰蜜。
看着如若状似自信,实则疯狂的状态,她凝视着她(如若)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痕,鲜血缓缓地流下,形成一道冶艳的痕迹。
纳兰蜜凌厉的大眸中飞快地划过一抹诧异,但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看着纳兰蜜脸上平静无绪,实际上已经心潮澎湃,诧异不已的样子,她心里很清楚,已经拿捏住自己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