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呀，帅哥，你得用钱支付呀，或者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就是不能用这个啦。”
一口普通话不太标准的便利店的胖老板娘手里拿着一颗珍珠，作势要还给辰晟。
而辰晟的手里拿的是一瓶矿泉水，他大概太渴，矿泉水已经被拧开并喝了一小半瓶。
“那这个呢？”这次辰晟拿出来的是一块黄金。
“帅哥，我眼力很好的啦，你这个颜色一看就是假的啦，只是三块钱而已，不用这样啦。”
胖胖的老板娘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大概从没想过有人会用黄金和珍珠来支付一瓶矿泉水，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不值钱的假东西。
辰晟微皱了眉，面上难得有些窘迫，他没有钱，却有许多金银财宝，曾经他送别人这样的东西，他们都很高兴，可为什么这老板娘却坚持不要？
穆晓怡躲在门边探出一个脑袋差点没笑出声来，以前她是不太相信什么财运不财运的，但眼下这个老板娘无疑真是一点财运也没有，这送上门的钱，她竟然拒绝不要。
在感慨老板娘的没眼光后，她再一次叹息辰晟虽看着正常但脑子的问题不轻。
“我来帮他付水钱吧。”
穆晓怡终于出声，上前解决了辰晟的窘迫。
对上辰晟那清亮的眼睛，穆晓怡又赶紧自我催眠，完了深深叹息，罪孽呀，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就偏偏脑子有问题吗？
穆晓怡忍不住问道：“你家人呢？”连装修这么大的事，他家里的人也不管吗？
“他们都死了。”
“哈？”穆晓怡停住了脚步，陡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她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看辰晟，却在他脸上并未看到什么悲伤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强装着不表露还是真是傻到连伤心是什么都不懂。
“对，对不起。”穆晓怡浮起了浓浓的同情心，不管辰晟是哪种情况，总之她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没什么，有时候时间会冲淡一切。”辰晟的眼底倒真是平静无波，似乎真是对这个事情心里没有太大的起伏。
这句话穆晓怡经常听别人说过，但眼下从辰晟嘴里说出，却让穆晓怡越看越觉得那欣长的身影周围环绕着浓浓的孤寂。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不把你手里的这些换成钱呢？”这买个水都用这些支付也太败家了吧。
“换成钱有点麻烦，还是这样比较方便。”
辰晟也知道换成钱方便，但现在这个社会办什么都需要身份证，而他暂时还没有那种东西。
穆晓怡从刚才还有点压抑的氛围中迅速脱离，眼下她有点想吐血，这脑子有问题的人果然与正常人想法不同，这到底是哪里方便了？
辰晟通过刚才的买水事件显然也意识到以后不能一直如此，便问穆晓怡：“你能帮我把这些换成钱吗？”
他说完掏了掏口袋，手拿出来时，掌中是三颗硕大泛着光泽的黑珍珠。
之前托总监卖掉一颗的穆晓怡现在知道这一颗的的价值，她腿顿时就没出息的软了下来。
变态呀，他到底是有多少呀，随便一掏口袋就是三颗。
在穆晓怡腿软的时候，辰晟眼急手快的一把扶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没，没事！”
她总不能说被金钱的力量也震慑到了吧。
“你，你收好。”穆晓怡赶紧把他的手给合起来，并警惕的四周望了望。
辰晟则是挑了一下眉莫明的望着她。
对上他的脸，闻着那勾人的香，穆晓怡的心又控制不住的荡漾起来。
“傻子……他是傻子……”一阵自我催眠后心跳终于平复。
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辰晟的眼睛就像是那最清澈的山泉，如此的干净和无辜。
但偏偏……
穆晓怡转过脸不再看辰晟，她拿出总监给她的银行卡递给身边的人，但眼睛却始终看着路边一颗大树。
“不用卖珠子，这个给你，这张卡里钱很多，你拿着用，至于这张卡里的钱，等装修花费完剩下的我再退给你。”
辰晟看着手中金灿灿的卡若有所思，他虽通过书籍了解了如今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比如人类是如何通过飞鸟慢慢发明出飞机，路上汽车不用马拉也能跑得飞快的原理，还有如今人人离不开的互联网又是通过何种机制运行……
辰晟学东西极快，大脑如一块巨大的海绵一般，把这几百年所缺失的知识一 一吸纳。
但是一些生活中的小常识他目前却还没有在书上看到过。
比如这卡怎么用？
“什么？你不知道怎么用银行卡？”
穆晓怡震惊了，他这么有钱，随手给人就是体积罕见的珍珠和黄金，那他以前是在哪生活的？莫不是之前一直在偏僻的地方养珍珠，挖金子？
穆晓怡上下打量着辰晟，怎么看他这白净的外形怎么也不像是干过苦力活的人。
没有家人，眼神清澈却脑子有问题，很有钱却不知道如何用，穆晓怡只感觉辰晟的身世跟个谜团一样，只是眼下她虽好奇却不敢再细问。
“来，姐姐教你吧。”
看着辰晟一脸的不懂，穆晓怡越看越觉得他其实就是一个个子比较高，外形比较成熟的小孩而已。
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在他多大的时候不在的，而他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姐姐？”辰晟默念起这个词，幽黑的眸子里浮起一丝异样。
见他停了下来不走了，穆晓怡干脆牵起辰晟的手，带着他往前面不远的银行走去，一边顺路向辰晟普及了十分钱等于一毛钱，十个一毛钱等于一块钱、十个一块钱等于……
完了她突然回头：“你会数数吧？”
穆晓怡的行为让辰晟垂目沉呤，他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他是做了什么事让穆晓怡以为自己是个弱智？
难道是上次在飞机上吃干燥剂的那次吗？那是他刚上岸不久，也是第一次吃海苔，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袋子中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
“其实我挺聪明的。”
“嗯，对，对，你挺聪明的。”穆晓怡顺着辰晟的话，小孩嘛，有时候得顺着，要不然会发脾气的，这是穆晓怡从她三岁的小侄子身上学到的经验。
中午的时候，穆晓怡带着辰晟回到公司，但是她没等到那两个传八卦的同事，却等来了两名警察。
“穆小姐，请问十七号晚上，你是否去过通平区二四五电厂的废弃厂房？”
警察刚说完，穆晓怡的脸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变得刷白，这个地址如果是以前，她听都没有听过，但上次在张晓家里看到那则新闻时，她却一下子记住了，那里正是那两名绑匪绑架她的地方，也是那两名绑匪被发现尸体的地方。
清脆的咔嚓声似乎在耳边响起，这让穆晓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见惯了各种嫌犯在事实暴露前的反应，而穆晓怡这不加隐藏的表现更让警察确定其中有异。
“对不起，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一位警察的脸严肃了起来，身上常年面对罪恶之徒的正气让穆晓怡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穆晓怡虽平时大大嘞嘞，却是个极为胆小的人。
她忍不住后退两步，“我……我不是坏人。”她的手心里开始冒汗，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进过那种地方，警察是以为那两个人是她杀的吗？
这一退却撞上一个身影，清幽的香味陡然浓郁，没有往日里的诱惑，却莫明有着几分安神的功效。
一双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扶住了她，而那掌心带来的热度也驱散了一些心中的不安。
穆晓怡回头便对上辰晟清冷而波澜无惊的黑眸。
“不用害怕。”他道，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温和。
只是眼下的穆晓怡只是腿抖的稍有缓和，因为这种事情说不害怕就能不害怕的吗？虽然人不是她杀的，但她确实算是目击证人，如果她说实话有人会相信吗？会不会认为她就是凶手。
做设计的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想象力丰富，短短一分钟穆晓怡都想象自己已经被压着去往刑场枪毙的画面了。
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了些，让穆晓怡因害怕差点涌出来的泪又生生的缩了回去。
“别害怕，我陪你去。”辰晟突然对着穆晓怡道。
“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前几天不是说在医院被老头的老婆打流产了，是不是她背地里又找人打回去了？”
“这穆晓怡平时真看不出来呀，我就说她给公司签回来的那笔大订单来得不正当吧！”
“……”
各种窃窃私语的流言不停的涌入辰晟的耳中，直到他们坐着电梯到了底层，还没有停歇的趋势。
辰晟看着头顶的墙面，他虽看不见上面的情形，但却依然能通过这些流言蜚语判断出此刻她们在讲这些话时的表情。
他给她带来了麻烦了吗？因为委托她装修这栋房子？
“警察叔叔呀，你们搞错了吧，那天她正好住在我家呀，我可以做证，我可以做证的。”张晓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恨不得挂在警察身上。
那位刚才还一脸正气的警察此刻满脸无耐道：“这位小姐，麻烦你放手好吧，你这性质相当于袭警。”
“不放，就不放，除非你们放了晓怡。”张晓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继续吊着警察叔叔的胳膊。
穆晓怡还真怕张晓被当做袭警抓了起来，赶紧想过去让张晓松手，她一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辰晟紧紧的握在手中。
刚才因为太紧张而没有在意，他这是让自己别害怕吗？
穆晓怡有些感动，脑子有问题却还挺仗义的。
她轻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已经不害怕了，不就是去个警局吗？警察还能认定她一个弱女子能把两个成年男人给咔嚓了？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光线阴暗无比，当唯一透光进来的大铁门被哐当一声给关上时，穆晓怡强装起来的坚强瞬间随着这道尖锐声崩塌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