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名警察打开面前的白织台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照的像个地狱来的幽灵一般。
还没等警察开口， 穆晓怡便哭丧着脸，“我说我说，我全部坦白。”
咦？这咋不按常理出牌呢？
警察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正常不都应该先沉默一会，随后开始辩解他们抓错人了吗？
赶紧摆好纸笔后警察便开始问道，“十七号晚上，你是否去过通平区二四五电厂的废弃厂房？”
“去……去过。”穆晓怡老实回答，并在心中觉得电视上演的那些嫌犯在面对警察时，还能泰然自诺撒谎的剧情都是假的，只有身临其境才会发现那怎么可能做的到。
“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被……被绑架。”
“绑架？你与死者认识？”
“不，不认识。”
“……”
穆晓怡胆战心惊的答着警察的问话，而她仅剩的脑容量在这紧张的状况下也腾不出空间去编造借口。
“穆小姐，我希望你能认真配合。”
警察有些生气了，而穆晓怡则有些莫明，她都如此配合的如实相告了，还要怎么配合？
“我再问你一次，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灯坏了，太黑了，我只听到咔嚓两声，他们就被怪物先生给杀死了。”
“穆小姐！”警察忍无可忍，猛拍了一下桌子，人也唰的站了起来。
他的影子被灯光打在墙上，像是某个欲扑向穆晓怡的怪兽。
穆晓怡吓得眼睛忍不住就涌出两包泪。
“好，那我再问你！”警察捏了捏鼻梁，“你告诉我那怪物先生长什么样，头上长角了没？”
“没……没长角，他带着大口罩。”
“那他是用双脚走路呀还是用四肢走路呀。”
“双……双脚，他……他身材还挺好的。”
“行了，穆小姐，我看你是想今晚在这里呆上一晚吧。”警察实在忍无可忍，起身合上笔记本打开门便出去了，外面其他警察任谁都看出这场审讯并不太顺利。
穆晓怡还两眼包泪委屈道，为什么生气呢？可她真的说的都是实话呀。
穆晓怡出来的时候两腿有些发软，刚刚的警察说今天要关她一晚上？
警察当时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真的要在这里坐牢？
穆晓怡的身体有些摇晃，张晓正欲扶住她，却被另一只胳膊抢了先。
“我在。”辰晟扶住了她，并眉头微锁起来，刚刚里面的谈话他都听在耳中，辰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遗漏了，以至于让警察竟然查到了穆晓怡身上。
是的，他就是那晚的怪物先生。
辰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曾经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他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两个绑匪曾经犯下什么罪行，但那两人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代表着那并不是两个善类。
辰晟希望穆晓怡能坚持一下，说自己那天晚上没去，这样他就能探知道警察之所以能找上她的原因，可是她没料到，警察还没有开始询问，穆晓怡就自动哆哆嗦嗦的全招了。
只是听到她颤抖的交待一切，他紧抿的嘴角却不自主的弯起，胆子那么小吗？只是现在他要如何得到警察手中的线索？
当看到关押自己的地方时，穆晓怡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这是一个在办公室一边隔出来的一个小牢房，三边是办公室的墙壁，仅剩的一边是一堵铁栏杆焊的门。
里面是空的，没有别人。
大概是电视看多了，穆晓怡还以为自己要被送到那种阴暗潮湿，并里面关押着穷凶恶极犯人的牢房呢。
眼下看还挺干净舒适的。
“进去吧，你什么时候想说实话我再让你出来。”警察自始至终觉得穆晓怡没有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觉得她一个小女生不可能杀害两名成年男性，他现在就会把她当做犯罪嫌疑人给抓起来。
穆晓怡紧张的抓着辰晟的手，大概是他的手掌大到刚好能包住她，柔软而又阳刚，让她心里浮起一种安全感。
虽然她与辰晟仅有几面之缘，但眼下在这个冰冷的警局，她心里就莫明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的感觉。
看着紧紧抓紧自己手掌的小手，又看了看穆晓怡因紧张得有点潮湿的眼眶，辰晟忽然转过头来问警察，“请问我可以陪着她进去吗？”
警察看着他们俩，以为穆晓怡和辰晟是情侣，心暗道：“这男朋友不错，怕女朋友害怕还主动要求陪着坐牢。”
“去吧，去吧，做做她思想工作，要记住坦白从宽。”
辰晟的话让穆晓怡一下子呆愣，连同张晓也有些不置信的看向辰晟。
“你！你陪着我坐牢？”穆晓怡呆呆道。
眼下她对于辰晟来说只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上一点的关系吧，他竟仗义到如此？他就不担心她真的是杀人犯吗？
她把辰晟的行为理解成他脑子简单太过单纯，但心中仍旧是无比的感动。
这感动慢慢在心底泛滥，连带着某些别的情愫也浮起。
“嗯。”辰晟环顾四周的环境，似是打量着他们今晚所居住的环境，但其实他是在看摄像头的位置在哪里。
辰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一句轻轻的“嗯”带给穆晓怡多大的悸动。
“为……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她好到这个份上？
“有一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辰晟脸上浮起一丝淡笑：“更何况你送我的可是一瓶水。”
“啊？”穆晓怡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便利店她帮他付矿泉水钱的事。
可是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么用的吗？
为了表示仗义，张晓也吵吵着要一起坐牢，但这回却被警察拒绝，“你当这里是游乐场吗？”
这让穆晓怡有点哭笑不得，这坐牢还还争着抢着上呢？
张晓被赶走后，哐当！铁栏杆门关上落了锁，警察临走前对着穆晓怡再次强调，“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说实话，想好了喊一声我就会过来。”
穆晓怡看着空档档的办公室，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在这陪着她关押的人。
辰晟的五官如此的完美，侧颜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清隽的韵味。
空间一时安静下来，人的五官便开始变得敏感，穆晓怡只感觉辰晟身上那不知名的幽香如蛛丝一般正丝丝入扣的慢慢缠上她的心。
也许，也许拥有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男朋友也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他不懂的她可以教他，他不会的，她可以帮他做。
穆晓怡越看越痴，鼻子也忍不住的慢慢凑近，为什么辰晟身上的味道对她来说如此的勾人呢？
“坐吧。”辰晟看到穆晓怡越来越近的脑袋，不露声色的后退了两步，手指了指靠近角落的小床。
对上他那清新俊逸的正脸时，穆晓怡赶紧垂头，怎么办，现在即使知道他大脑有问题，但他今天这仗义之举使得她如今看他的脸都好像在发光似的。
辰晟看向穆晓怡的眼神有些清冷，虽然他今天做了让她感动的举动，但此刻眼中却并没有掺杂其它的情绪在里面。
这让穆晓怡陡然意识到，就算她不在乎辰晟的脑子问题，但她对辰晟的喜欢貌似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喜欢，或者也许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
想到这里穆晓怡又自我催眠起来，“不行，他是傻子，傻子，不能找傻子当男朋友……”
***
窗外日头渐渐变得昏黄，夜要来了。
前面审讯她的那个警察推门进来，“想好了吗？要不要说实话。”
穆晓怡刚想再次重申她说的都是实话呀，真的没有一个字是骗人的，就见那名警察突然站起身对着走廊外正经过的两个人行了个礼。
“李局、陈局慢走。”
穆晓怡在心里鄙视了他一把，刚才还对她那么严厉，转眼间在领导面前就变了个样子。
还在目送领导走的警察叔叔；
还在心里吐槽的穆晓怡；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注意到辰晟也看着那刚刚经过的两位局长的身影，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嗅了嗅鼻子。
入夜，穆晓怡脸胀得通红，她真的不想这么不淑女的叫喊，但被关了几个小时，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一咬牙与其在辰晟面前丢脸，总比在他在前尿裤子强。
便扯开了嗓子：“警察叔叔，我要去厕所！”穆晓怡喊完后脸红红的不太敢去看辰晟，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他应该不会笑话她的吧。
当警察打开铁门，穆晓怡有些羞答答时，辰晟道：“正好，我也去。”
看着一脸坦然的辰晟，大家都是去厕所，为什么她要搞得像是去做什么亏心事呢？
男厕所和女厕所分别在走廊两头，因辰晟并不是犯人，警察也就没去管他，他本来就是个可以随时离开的人。
有风刮过，带动了办公室里的窗帘，只是外头的树叶却仍然静悄悄的。
天亮了，安静了一晚上的办公室开始陆续有上班的人声传来。
穆晓怡睁眼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靠着辰晟的肩膀睡着了，她擦擦眼睛，再擦擦眼睛看着辰晟肩膀上疑似自己口水的痕迹，大脑立刻否认，不，这一定不是她的口水，她睡着后才不会流口水，这一定是她在梦中哭泣的泪水，对！一定是这样。
穆晓怡肯定了自己的解释，也准备对辰晟道上一遍，还没开口，那紧闭的大门突然猛的被打开。
“李局，陈局怎么了？”前头进来的两个人，穆晓怡认识，正是昨晚下班时的那两位领导，只是穆晓怡觉得他们的脸色有点凝重。
而后面进来的人便是昨晚那个值夜的警察。
“把他们放了吧。”那位叫李局的人突然指着穆晓怡。
“可是局长她还什么都不肯说。”
“放了吧。”李局再次重复了一遍，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陈局，他们的目中似乎有着某种心意相通。
“为什么？”穆晓怡也有些好奇，怎么突然就要放了呢？因为这可是个涉及两条人命的案件，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关好久呢。
“因为真正的凶手昨晚在我们俩面前特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