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半夜,雪就停了。
贺非觉得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火炉里,浑身都被火烤着,额间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
“司机小哥哥,你怎么了?”陆宛温柔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
“宛宛,宛宛……”贺非费力地睁开眼睛,可除了一片漆黑外,什么都看不到。
还是那熟悉的咯咯笑声,陆宛笑道:“司机小哥哥,你好没用啊,怎么就生病了呢。”
“宛宛,回来好吗?求求你了,回来好吗?”贺非的语气带着哀求,听着卑微极了。
“我回来了吖。”陆宛语气有些娇嗔,“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在你心里吗?”
好像有人抚过他的脸,从眉毛再一路到喉结,似乎还在往下,贺非有些难忍的发出闷声声。
可娇嗔的陆宛却忽然一变,发出了凄惨的哭声:“好热,好疼,谁来救救我。”
“宛宛!”贺非急得大喊。
“好烫,好烫!”陆宛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只到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贺非感觉到身边的火热,还有那刺鼻的烟雾,他想拨开烟雾去找陆宛,可一片漆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走。
“宛宛, 宛宛!”贺非疯了一样地四处乱撞,忽然一个踩空,似乎跌入了一个溶洞,落在了柔软的地上。
他抓着地上的白雪,冰凉的白雪迅速缓解了他被炙烤的煎熬,焦灼感逐渐稳定下来。
“贺先生,这雪凉不凉快啊?”身边有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她捡起地上的雪,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他的脖子,他的脸上,又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唇上。
浅尝辄止。
意犹未尽。
他努力地想拨开眼前这片黑暗,却怎么也无法冲破,唇上的温热已经离开了,让他恋恋不舍。
“贺先生,还要吗?”那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贺非想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耳边只回荡着几句歌声。
雪下得那么深
下得那么认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夜深人静 那是爱情
偷偷的控制着我的心
第二天贺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邻近中午了,江珉如看到稀奇物件一眼看着贺非:“你这恨不得把办公室当家的人,今天怎么迟到了?”
一晚上的梦让贺非没有睡好,更是因为那整晚萦绕在耳边的贺先生贺先生而弄得有些心烦气躁,他都懒得搭理江珉,直接就推着轮椅进了电梯。
江珉撇撇嘴,跟进了电梯,继续八卦:“难道是昨天吃好晚饭后带着回家了,然后春宵一刻值千金?”
刘秘书摁了顶层总裁办公室楼层数字,站在那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动。
“不是,就你这样的,这么多年没用了,这东西行不行?”
贺非:“……”
“不是我说你,这东西啊还是得时不时拿出来用用,要不生锈了可不就是白费了嘛。”
刘秘书实在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
江珉怕了拍刘秘书的肩膀:“我说的对吧,刘秘书。”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贺非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出了电梯。
后知后觉的江珉才反应过来,贺非这是在嘲笑他,绣!花!针!
因为那次在Fans吃饭后借着歌词表白了一番,苏落就没脸再约贺非吃饭了,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一个。
而贺非那天从头到尾都是神色平淡,但苏落知道,他肯定知道自己要表达的意思。知道却没有任何表示,其实也是婉转的拒绝吧?
因着这样的猜测,苏落这半个月来情绪总是有些低落,却又不能对任何人表露出来。
这天苏落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了,却临时接到了魏薇的电话。
“苏落,我在机场了。”魏薇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我上飞机前约好了和曹乐儿一起吃晚饭的,但我从下飞机开始给她打电话就一直没人接,我有点不安。”
“你和她约在哪里吃饭?”
“Fans。”魏薇把行礼放到后备箱那,“但我给Fans老板打电话了,他说没看到乐儿出现过。”
按照约定时间来计算的话,曹乐儿这个点也差不多应该在Fans或者是去Fans的路上了。
“那你把她家里地址发给我,我去看看。”苏落把东西往包里一塞,关了笔记本就走出了办公室。
根据魏薇给的地址,苏落很快就到了曹乐儿的小区,但因为是高级住所,没有主人的允许,外人都不能进入,苏落被挡在了门外。
到最后没办法,苏落只能绕着小区走了一圈,看到有个后门,看那围墙似乎不是很高,一咬牙,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翻墙进去,一路狂奔到曹乐儿的那幢公寓那。
翻墙时没注意,等站在公寓门口了,苏落才发现手背手腕这边都擦破皮了,隐隐作痛。
苏落顾不上其他了,敲门:“曹乐儿?你在家吗?”
苏落敲了很多遍里面都没人应,难道是不在家?
“你找曹乐儿?”隔壁有人听到敲门声开门了。
“嗯是的,不过她好像不在家。”
“不会吧,我早上晨跑回来看隔壁还有声音呢,好像没听她出门的声音。”
苏落心里的不安也在放大,她没有钥匙进不起去,里面又没人开门,她只能再给魏薇打电话。
“我现在在来的路上了,我有她助理的电话,助理好像就住附近,有钥匙的,我联系下看看。”
“要不要进来等?”邻居善意地建议。
苏落笑着拒绝。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曹乐儿的助理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是个微胖的姑娘。
她喘着气:“乐……乐儿姐联系不上吗?”
“电话一直没人接,门也不开,有点放心不下。”
助理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公寓里很是安静,苏落连着喊了两声都没人应,却听到助理忽然“啊”的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