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是和救护车同时到的,看到曹乐儿躺在担架上从洗手间里抬出来,她只觉得身子晃了晃,迅速找到了苏落,抓着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苏落显然也有些被这画面也吓到:“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就这样躺在浴缸里,地上全是血,好像是割脉的。”
“谁是伤者家属?”有个救护人员回头问了一句。
曹乐儿的父母都不在这里,助理举手:“我是她助理,我跟你们去医院。”
“我们是她朋友,也一起去。”
就这样三人一路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惨剧。
曹乐儿面色发白地躺在病床上,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布。
魏薇坐在床边,既是心疼又是有些恼怒地看着曹乐儿:“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遇到事你就和我说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曹乐儿抿着唇一直不说话,或许是魏薇真挚的关心触动了她,也或许是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番后,她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了。
“你知道吗,我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光鲜亮丽,我很脏,真的很脏。”才说了这么一句,曹乐儿眼底就泛红,水雾弥漫着双眼。
魏薇和曹乐儿认识也有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环抱住她:“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曹乐儿身体在发抖,似乎很是恐惧:“过不去的,这就是噩梦,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些鞭子落下来的时候,那些人扑过来的时候,就好像一匹匹饿狼,撕着我的肉,喝我的血。这么多年了,他们还在不停地逼迫我,我好怕。”
“谁?是谁逼迫你?”魏薇扶着她的肩膀,“如果你受欺负了,你可以去报警。”
“报警?”曹乐儿连着下巴都在抖,“没用的,没用的,他们这些恶魔谁都不会怕!”
曹乐儿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跪坐在床上:“要是知道我报警了,他们会变本加厉的对付我,会……啊……”
护士从门外进来准备换药的,看到这一幕连忙走了过来,摁住曹乐儿手背上的针孔,对魏薇说道:“病人现在情绪很激动,你们不要和她说什么,先等她恢复了再说。”
魏薇只得作罢,后来又有医生过来给曹乐儿打了安睡的镇定剂,她和苏落才离开病房,只留助理一人在照顾她。
两人心情有些沉重地回到苏落的公寓,正好在公寓门口遇到了黄依依。
听闻曹乐儿的事后,黄依依也是担忧不已:“看来她的抑郁症加重了,通过自杀来获取解脱,是抑郁症患者最想做的选择。”
“你有认识专业资深的心理医生吗?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
“有的,我一会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苏落是直接看到了那满目猩红的画面,晚饭都吃不下,只喝了点牛奶。
魏薇担心她做噩梦,晚上就留了下来,两人却也是辗转反侧睡不住。
外面太阳初升,依旧又是新的一天,苏落拉开窗帘,出神地看着外面已经光秃的树枝。
人活一世,或许有各有各的不幸,也会各有各的幸福,有人选择面对困境坚强地活下去,有人却选择死亡来逃避。
“苏落。”坐在床上的魏薇喊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去。
苏落回头一看,界面停留在魏薇和曹乐儿的聊天界面,时间是十分钟前,曹乐儿就发了一条信息:明辉酒店。
“明辉酒店?”苏落皱眉,“这不是上次你们周年庆举办的那个酒店吗?”
“嗯,但她为什么好端端的发这条信息?”魏薇发了个问号过去,曹乐儿却一直没再回复。
联想昨天她说的那些话,再结合今天这条信息,莫非是说她的遭遇和明辉酒店有关?
魏薇打开手机浏览器查询关于明辉酒店的信息:“这明辉酒店是本地最大的超五星级酒店,而且在外省市也多有分店,是贺家起步的产业。”
“但不管是从规模,口碑,还是服务上,这家酒店几乎都没有差评,乐儿好端端的发这个到底是啥意思?”
“不对。”魏薇拇指滑动着页面顿住了,“六年前,好像有两起自杀事故。先是一个三四线的女演员跳楼自杀,然后是新秀主持人大赛的种子选手张颖,后面好像又有人从天台跳下来,不过当场没有死,抢救了几天还是死了。”
“为什么都选在明辉酒店?”苏落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既然是超五星级酒店,管理上应该不会这么疏漏的。”
“当时的管理者,还是贺非!”
“贺非?”苏落倒是有些惊讶。
两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搞出个所以然来,魏薇出差那么久了,今天怎么也得回家一趟,吃过午饭确定苏落没问题,她才打车回了魏家。
苏落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手机一直被她解锁,锁屏,解锁,锁屏,挣扎了许久后她才下定决心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苏落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在最后那一刻,低沉暗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
苏落觉得自己的心猛然漏掉了一拍,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似乎喉咙沙哑说不出话来。
“喂?”贺非又喂了一声。
“贺先生。”苏落稳了稳心绪,“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事情急吗?我下午还有两个会,如果你急的话,可以来我公司找我。”
苏落本来想说很急,可话说出口,却成了: “没事没事,也不是很急,你先忙你的吧。”
“好,周六我有空,你可以约个时间。”
“那就周六见吧,要么我在你别墅附近的咖啡厅等你?”
“好。”
可这个决定却让苏落后悔不已,如果她当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就说很急,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