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贺非开好会出会议室的时候，刘秘书快步走了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太太走了。”
贺非面色一顿：“什么时候？”
“早上打扫卫生的保姆发现，说是走的时候很安然，就坐在沙发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自然会有人去处理她的后事，葬礼上你送个花圈过去。”
“是。”
昨天他在医院见过贺翔，不过说了那么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贺翔就直接冲到西山找吴玲去了，可见心虚的很。
但性格强势的吴玲，为什么会和钟芳母子站在同一条线上了，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次去找吴玲就是为了能问出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问到，现在人都死了，只怕从她身上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贺非接到苏落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小哥哥，你在哪里啊？”苏落软萌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贺非心神俱震，这样的称呼……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小哥哥这样的称呼已经很普遍了，不能代表什么，他稳了稳心神：“我在公司。”
“你过来接我，好不好？”苏落似乎都有点委屈，“有点难受。”
“你怎么了？”贺非皱眉，“喝多了？”
“没有呢，我才没喝多。”苏落一口否认，但她此刻脸颊红润，双眼迷离，说话的时候还靠着墙，一看就是喝多了的。
“定位我发。”贺非直接说道，马上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然后让司机按照定位过去。
却没想到是天上人间会所，司机道：“贺总，需要我帮您把苏小姐请出来吗？”
“不用。”一想到苏落喝醉了，要别的男人扶着或者抱着，贺非就心里不舒服极了。
司机推着轮椅一路上了顶层，才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了强撑着身体靠着墙的苏落。
“苏小姐。”司机率先开口。
苏落费力地撑着眼睛看过去，嘿嘿傻笑了两声：“小哥哥你来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个你？”
得了，这话一听就知道喝得不算少。
“你去把这的妈妈桑叫过来。”贺非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点怒气。
司机应声而去，苏落踉跄着往这边走过来，还没走到贺非身边就摔了一跤，她嘟着嘴，踢了地毯一脚：“你和也我作对！”
“苏制作！”有人喊了一声，忙跑了过来扶起苏落，“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啊。走，我们继续回去喝。”
“慢着。”贺非出声制止，“她喝多了，不会和你回去的。”
那女同事是新进公司的，今天特意组了这个局请公司有点身份的人来欢乐一场，当然也是得了某人的旨意，给苏落灌酒的。
她上下看了贺非一眼：“请问你谁啊？我们同事聚会正在兴头上呢，大家都喝得开心，为什么不回去？”
贺非简直懒得和这人废话，他“看”向苏落：“还能坚持吗？”
苏落撇撇嘴，指了自己膝盖，娇滴滴道：“疼，好疼。”
那女同事忍着鄙夷看苏落这模样，心里呸了一声，看这狐狸精模样，怪不得被人整。
她不管贺非的话，扶着苏落就要往回走。
可苏落下意识的挣扎着：“不回去了，小哥哥说不能回去喝了。”
“你听他干什么，我们刚不是喝得很开心吗？让那几个帅哥继续陪你喝啊。”
“他是我男人，我不听他的听谁的？”苏落使劲挣脱她的手，结果太用力，身子又不稳，一下又跌坐到了地上，正好就跌在贺非的轮椅旁边。
苏落索性就半个身子靠在轮椅边，脸贴到贺非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背：“她说她把第一次都给你了，说你很好，还说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贺非眼睛眯了眯。
“她说你不过就是这几年空虚无聊了，找个人玩玩而已，说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她问我，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问了好多好多，可我一句都回答不上来，她却对答如流。我难过，好难过。”
“她是谁？”贺非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方颖之。”苏落说着说着就落了泪，一滴泪落到贺非的手背上，沿着手背的纹路落到了轮椅上。
贺非仿佛心被刺了一下，那滴泪明明没有温度，可他却觉得灼伤了他的皮肤，甚至连带着心口都被灼伤了。
那女同事还要来拉苏落，贺非冷声道：“放手！”
她被贺非这气势给镇住了，头皮有些发麻，但想着对方是个残疾人，能厉害到哪里去，还是硬着头皮去拉苏落，边拉边说道：“你看你这人真扫兴，大家都开心着呢，你这样不是让大家都失望吗？”
妈妈桑在司机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一看到贺非连忙弯腰，语气恭敬：“贺先生。”
贺非道：“找个人扶好我女朋友。”
“是。”妈妈桑也没多问，直接让服务员去叫个人过来。
那女同事看到这的店长都对贺非恭恭敬敬的，意识到他可能背景不寻常，松开苏落，正想悄悄溜走，却被司机给拦住了。
“你们在哪个包厢？”贺非问了一句。
“在最里面那个。”女同事底气有些不足。
贺非让她在前面带路，让司机推着他过去，推开包厢的门，里面还传来歌声，但在看到贺非后，有人按了暂停键，包厢顿时安静下来。
“颖之。”贺非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方颖之笑着走了出来，“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我来接我女朋友回家。”贺非精准无误地找到方颖之的位置，“苏落是我女朋友。”
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暗，但依然能看得出此刻方颖之惨白的面色，她唇角扯了扯，想努力堆起一个笑容，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什么第一次，什么配不上，什么绯闻，这些话是你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