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他哼哼两声,她才脱了鞋袜,坐床里边去,不过还是顺手解下了半边的帷帐,阻隔了外界与里面的联系。齐彻斜眼扫去,只见那一双玉足露在未放下的帷帐外,甚是小巧纤细白皙。他嘴角一扬,又专心的批阅起手头的折子。
听着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手中的笔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不过一会儿,脱衣声就没有了。带着几分好奇,不知她要怎么把衣服挂到衣架上,他还是转过头去。这一眼,他也愣住了。
只见茯罗裹着被子,赤足站在床前。见他看过来,她嗔道:“不许看!”
齐彻一怔,含着笑又转过去,可是却再也没法专心的看下去了。茯罗也是小小的惊讶一下,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听话。但是,还是小心为妙,谁敢保证狼就一定会戒荤吃素的?哼哼,男人都是大灰狼!
这么想着,轻手轻脚的抱着衣服走到了衣架边上,小心的挂好,这才蹭蹭蹭的跑回床上躺下。躺下后,她还把杯子的四周掖的结结实实,将自己裹成一个大大的毛毛虫,只露出一个脑袋。
把准备做充足以后,她却有些睡不着了。轻声一句:“喂……”
齐彻不急不缓的应了声嗯。茯罗抿着唇,踌躇了会,才问:“我爹他……”
“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当她要松口气时,他又加了句,“……只要你回去。”茯罗狠狠的瞪了他侧面一眼,生气的不想再理他。
可这样一来二去,睡意去了大半。盯着床顶看了又看,还是睡不着。加上此时屋子里的烛光时不时的摇曳几下,一闪一闪的,实在难以入眠。
茯罗看了会床顶,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扫向了桌边。那里,伏案处事的他,模样认真而又专注,完全没有先前的腹黑与讨厌。茯罗看的专注,心里又忍不住对是帅哥的他,进行了彻头彻尾的一番评价。
嗯,五官真的很俊美,而且能力一定很强,不然,他怎么可以稳坐大将军的位置而不掉下来?况且他也一定是特别有能力的人,否则他怎么会有一代战神的称号?在那种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而能够稳战不倒的,那么此人就一定是那种智勇双全的奇才。啧啧啧,如此完美的男人,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如此评论着,视线就止不住的向下移去,落在了那一双腿上。“你的腿怎么了?”她开口问道,“受伤了吗?”
闻言,他又停下动作,侧头看来,先是微微一怔,转而笑道:“不过是受了点伤罢了。”
“哦。”她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再能走呢?”我还想看你站直的样子呢!这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微张着嘴,随后又慢慢的合上。
齐彻望着她,眼底平静的犹如深沉的潭水,望不尽底处。“你在意?”
茯罗摇摇头,打了个呵欠。“也不是,就是觉得你站起来应该会……”
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她侧回头来,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床顶。齐彻有些诧异,追问道:“会怎样?你怎么不说了”
茯罗努了努嘴,不说话。齐彻复道:“不说也行,方才见你着急着睡,才不跟你说下面这件事,既然你都……”
果然,跟好奇心比起来,什么尊严都是不重要的。茯罗笑嘻嘻的打断他的话:“什么事啊?”
齐彻斜目睨了她眼,不语。茯罗吃噎,努嘴问道:“你说不说?”
“不说!”
如此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简直就是笃定了她的性格,会被他吃的死死的。虽然她很想傲气的说一句“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她还是特别好奇他要说的是什么。于是,在她百转千回后,终究还是陪着笑脸说道:“大将军,你就告诉我呗到底什么事啊”
齐彻手中的笔飞快的游走在一本折子上,像是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茯罗微微蹙眉,虽有些生气,可语气还是有些温和:“你想我怎样才肯说?”顿了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加一句,“难不成非要我将刚刚没说完的说出来?”
他依旧未作答应。咬咬牙,干脆豁出去得了。“好啦好啦,我刚刚是想说,我觉得你站起来的样子该是很完美的,这样你满意了吧!”
很显然,小狐狸生气了。齐彻嘴角微扬,声音似笑非笑:“原来,在娘子的心中,为夫的形象已是如此的……”
特将话音拖长,却未点明,其中包含的意思却已是明了。茯罗面上一红,干咳咳了两声。本来就安静的屋子里,这两声的咳嗽就更加的清晰了。“那……那什么……”
结巴了半天,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齐彻低低的笑着,而烛光的辉映下,那半张侧脸就更加的飘渺而又真实。许久,他问:“不是说要睡了吗?怎么还不睡?”
茯罗眨巴了下眼睛,道:“你先跟我讲之前要说的事先。”
他的手微微一滞,点了点墨汁,边写边道:“听闻你与镇南王有所交集,故此我还是要与你说一句,此人明暗不清,还是打交道为好。”
虽然她也认同这句话,不过事情总要问个清楚才好。“为什么?”
“他是皇上的人。”
皇上?茯罗有些迷茫:“所有的大臣不都是皇帝的人么,镇南王即便是王爷,可也算是臣子,那他自然也就是皇上的人拉。”
他抬起头看她,随后道:“朝堂并非随意之地,那里所指的分类乃是暗指波流。这就像是大海里的海水虽奔腾不息,可终究还要分成数股直流,流传下去一般。”
说完,他又有些疑惑不定的问一句:“你听懂了吗?”
茯罗眨巴眨巴眼睛,最后道:“你说的是帮派?”
齐彻一怔,听她复道:“我知道你想说的。你的意思是,镇南王是皇帝那边的人,与你非同道中人,可虽是这样,我与他,又与你是否与他们同道有何关系。你是你,我是我,你想做什么,又何必对我说。”
许久后,他都没有再答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夜深了,睡吧。”随后,他将轮椅挪了挪,高大的身子遮住了摇曳的烛火。
其实,她刚刚并不是想这么说的。望着他的背影,睡意又有些上来,没多久,便睡了过去。这一夜,睡得很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