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事情找凌灵你。”出身武将，他知道对方已然明了他的来意，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末将知道凌灵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情况危急，末将不得不说，如有得罪的地方请凌灵见谅，若是要责罚末将也认了。”他语气有些生硬却带着无比的挚诚。
凌灵楞了一下，“华宸你尽管说，是什么事情说的这么的严重？”
微微考虑后，他开口道：“凌灵，若是你一心为了王爷，就请你远离程社扬的身边，末将虽然虽然。”他语句顿了顿，微黑的脸上有些难以启齿的别扭。
“说啊，虽然什么？”
“末将虽然并不觉得你和程社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不过有的时候也是需要避嫌。”凌灵顿时很想大笑，他难不成觉得她会出卖轩辕离？不过转念一想，阿程自从得知她的身份后一直都很纠结，却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疑问。忍住笑容，她轻声却很肯定的说道：“华宸，你多想了，我和他之间其实是。”这叫她怎么说？
“凌灵？”他仔细的听着凌灵要对他说的话，却只是听了半句，不由急着追问着。
“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请华宸你放心，凌灵一定不会做出让王爷为难的事情来。”凌灵正色的回答道。
他听了凌灵的话不由的点点头，不过脸色还是沉重，有些担忧的抢先说着：“凌灵，王爷有些话都憋在心里没有对你说，末将今天不为别的，只是要告诉你，程社扬那里只是强弩之末，若是凌灵真的和他有些什么，还请凌灵记住你刚才的说的话，不要让王爷为难！”
强弩之末？“等等华宸，这话是什么意思？”凌灵追问着。
“凌灵，末将斗胆告诉你，就是被你说出去，末将死也甘愿。”他反复考虑了很久还是告诉了凌灵。
“皇上已经答应和赤舷联手攻打王爷，出战的正是王爷。王爷暂时能将轩辕琛和赤舷控制住，但过些日子，就在劫难逃了。”反正一条命豁出去，他干脆交代个彻底。
“王爷向来重诺言，不过此次若是赢了还好，要是输掉，轩辕琛那里一定交差不了。上次为了凌灵你的事情，已经触怒了轩辕琛的爱妃，凌灵要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因为这个而受到连累吗？”
“你是说，于公于私王爷都不能输掉比试？”凌灵不禁心中一惊，那就是说，无论输赢，轩辕离都是难以全身离开轩辕的。
思忖间，她想起有阿程在，心里却又放心了一点，不过华宸的下一句话，让她再难坐稳了。
“林芷卿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却在言语威胁王爷，若是敢对轩辕琛出手，她一定会大开杀戒，王爷随行的侍从，瞬间就死在了赤舷的手中，怕是你还不知道吧。”他也算是常年征战的人，看见了那副场景却也倒吸一口冷气，无形的情形，却比血腥满地要来的让人心惊。
赤舷杀了全部手下？”凌灵心里一惊，她对这么说轩辕离，就一定能做的出来。她不单是威胁，简直有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沉静了片刻，她才缓声道：“那王爷的意思是什么？”此刻她倒是很想知道轩辕离是怎么想的。
“王爷什么都没有说，还要末将好好照顾你。”
是因为自己吧，轩辕琛从她手中带走了花七还不知道会对她如何？不过想想她也清楚，落在轩辕琛手中会什么下场，而且他还高调地跟她见面。这一下，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个大麻烦！
凌灵末了点点头，“你今天和我说的事情我都记下，请华宸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避免再有过多的血腥发生。”
“末将谢过凌队长！”华宸得了她的话，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凌灵的能力，他完全能相信。
“不过华宸，我也有件事情要先说明！”她叫住准备要离开的华宸，灵动的眸子逼视着他，轻柔的话语里却也带着一丝的寒意。“因为王爷我会尽力而为，不过也请华宸明白一件事，林芷卿和花七，不能随意的动，若是她们出了什么事情，我恐怕是。”华宸救过她不错，可是那个人却也同样的开始让她放心不下。
冷酷无情冷血的林芷卿，在她的面前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真烦人！”她总是如此冷静狂傲的对她说着，然，即使已经断裂了关系，她还是衷心希望林芷卿和花七在一个不相交的世界，活得好好的。
“芷卿，我要和你生生世世的相守在一起。”面具下的脸她再熟悉不过，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神情，如孩子一般的笑容中，轻呢的喊着她的名字。林芷卿，我真的不愿意这样。
轩辕琛，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即使你肯定你会赢，但我也会尽我全力，一举击败你。
“你放心，末将明白你的意思！”
“那，凌灵就先谢谢华大哥了。”一番交谈结束后，凌灵在松竹苑里眺望着远处，不久，这里将会发生很大的变故。她抬手摸着脖颈间的锁，紧贴在她的肌肤上，生出几分暖意。指腹无意的摩挲着它。突然间，表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凹凸。她疑惑的解开锁片放在眼前端详着。
这个家伙。
凌灵的心头一动，秀丽的眉头轻挑，说不出的一种异样在心间慢慢的漾开。阿程，好像我的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倾向在你那里了。
手掌中，小小的锁片中间，多了三个行云流水般的刻字程社扬。
还是忍不住要到这里来看看，凌灵在快要踏入北苑的时候，站立了一会。整了整衣衫，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有些不自然的摸着脸上的人皮面具，始终她还是不愿意用别人的脸来早已经就熟悉的人。入夜了，他的房里亮如白昼，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女子的轻笑，凌灵上前叩响了门！
“是谁？”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听来，如淙淙小溪一般的明快流畅。
是轩辕离的红颜知己婉可。
凌灵平稳下呼吸，淡然的回答着她。“凌灵，求见王爷。”
“请。”轩辕琛的声音听上去如平常一样的沉稳。
接着女子轻盈的脚步声在门边停下，门后探出一张素白的脸庞，纯净似水的眸子看见了她，闪过一些不自然。
“凌队长。”她轻声的说着。
人站在门口，瘦弱的身子半遮掩住房内的轩辕离，透过她的肩膀，隐约间她看见他半靠在床榻上，微微扬起的脸上，在望着她的同时，绽放出一抹浅笑。
笑的自信，仿佛是这一早就预知她会来一般。
“婉可，快请凌灵进来啊。”他吩咐着。
“嗯，知道了王爷。”她应着，回眸飞速的在凌灵脸上一扫，垂下浓密如蝶翼般的睫毛，“凌灵，请！”将身子侧让开，让凌灵进去。
她冲着婉可微微点头，进去的瞬间，她好似看见她眼眸中似有泪光浮动。上一次她曾经答应过她，没有人会和她抢轩辕离。
“谢谢，劳烦了。”她从婉可身边经过的时候，低声的说道。
“凌灵姐姐。”轻弱的一声，让夜景澜差点以为是听错。
停下脚步，她应声道：“嗯？”
“没什么，王爷在等你了。”脸上的笑意浅浅，却不似刚才笑的那般开心。凌灵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她这个时候也懒得再去解释什么，还是没有停留的走到轩辕离的身边。
“婉可，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轩辕离关切的嘱咐着她。
她似乎有些不愿意，撇了撇嘴，小声说着：“王爷，夜深了，我一个害怕……”柔顺的长发顺着她低下的头自然的垂顺，遮住她原本就小而瘦瘦的脸颊，映衬着她白皙的肤色稍微显得苍白。
“我有事情要和凌灵说，你先下去，如果实在是是害怕，就喊你隔壁的华宸，你不是常说华宸和我一样厉害的嘛。”如哄着孩子般，他慢声细语的说着，眼神却落在一旁的凌灵身上。
“……我还是害怕，王爷……”她的表情泫然欲泣，声音也越发的小了下去，期间她有意无意的瞄了凌灵一眼，很快的又低下头去。
“我是真的有事。”
“可是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我不放心你。”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带着坚定。
“我没事，婉可你听话……”
“好了，我说完就走，不要一会的。”凌灵忍不住出声，也不知心里是和谁赌着一口气。
“不行，你要留下，除非我说你可以走才行。”轩辕离说话的时候一幅柔和的模样。
凌灵听了不由恨的齿关发痒，什么啊！要她站在这里多久？又是这幅模样。转头望去，看着他单衣下，敞开的领口处，交错的伤口，她原本想发飙的心顿时忍了下来。
算了，她不是来吵架的！
最后，婉可妥协的听话离开，门被关上的那刻开始，偌大的房间里，轩辕离眼眸在凝视她多时后，逐渐的升温，燃起明亮的眸色。
“你知道，赤舷杀了多少人吗？”
“嗯。”
“你知道？你知道也不阻止！”凌灵有些急了。她也杀过人，却从没有看过，有人明知前路危险，还一意孤行。他根本就是在用自己的命搏，也可以说他简直是疯狂。
“为什么要阻止，两军相争，死伤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各为其主。”他说的淡然。
“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凌灵白了他一眼，他狂傲的简直要分不清局势。
“怎么了，杀人也要看时候的吗？”
“好不谈这个，我问你，你这次来没有带随行的侍从，那轩辕琛有带吗？”
“没有啊，轩辕琛并不喜欢管兵权，而且他喜欢自在，出来他不害人就已经是不错的。”回来。
想彻底的整死我，也要看你轩辕琛有几分把握了！他淡淡的笑容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得意，低下头，很仔细的盯着凌灵。
不过，只有她，是万万不能再放手一次的。
“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啊，不过你要和我一起，不然我不走！”他说着将凌灵的手放在心口，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凌灵，和我回去，好不好？”明亮的眸子抬起，将她的身影映入其中。
“你简直是……”凌灵心里一急，猛然的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回。“你真的以为自己能走的了，都什么情况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身体，三天后就是和轩辕琛对决的时刻，你就是赢过了他，他也没有放你走的心！”她说到这里，秀丽的眉头不禁蹙的更紧。她知道自己已经超出过多的关心。
于公于私，轩辕琛都不会让自己输掉！
“我知道，放了我回去，轩辕琛哪里会如此的笨。”轩辕离口中漫不经心的说着，眼中却在意的是她神情的变化。
“好，又被你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吗？”看他如此的镇定，想来是该在事先有了详细的计划吧。被轩辕琛挟制的那一次，他和赤舷里应外合的，简直是苦肉计加连环计，一环套着一环，把所有的人都懵住了。
若是早点识破，她才不会让轩辕离受伤，他是她独一无二最重要的亲人。
“没有。”他倒是老实的说道。
“没有？没有你还不阻止赤舷杀了那些人！你现在是腹背受敌，不要说你能回王府了，我怕你连这里的大门都出不去。”
“没有想到办法，并不是表示我不能平安的活着回去啊。”瞧着她精致的五官，短短的瞬间有了多种的变化，担心生气……忍不住的他轻笑着，就要动手将她抱在怀里。
凌灵却早他动手之前，退了几步。不由的瞪着眼睛道：“你笑什么？难道你刚才又是骗我的！”除了阿程，她最担心的就是他。
“骗你，怎么会？”轩辕离摇着头，“凌灵，我不会骗你的，我对你，你应该知道的。”
“闭嘴，你还说没有！”一提起这个她就来气，“你骗了我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她咬紧了双唇，话都只是说了半截，不由的跺跺脚，侧身就要离开。
轩辕离眼明手快的将她的去路封死，声音出奇的温和。“我知道你的心意，当时你为了我，放弃可以安全的离开，却要一同带着我走。当时我就想，一定不能死，因为我还没有好好的来爱你一次。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去做，只要能留着一条命活下来和你厮守！”
他伸展双臂，将她围住在自己的怀里，“我知道你生气，不过就是情况在危急，我也会想出办法。能相信我一次吗？能为了我留下吗？不要跟程社扬走……”温热的呼吸低柔的话语，她双耳一暖，手直直地推开了轩辕离。
“对不起，你永远是我的离哥哥。我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是担心你。”凌灵低着头说到。
离哥哥，到了这个时候，我怎么不会明白你的心意？你这样待我，而我根本无法回报你任何。原以为着一直难受的人只是我，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只是迟了……
脚下一个趔趄，她身体失控，下意识的身子朝前倾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半晌，凌灵缓缓的爬起，疼痛一点一点的传来，她蜷缩着身子靠在一边，将头埋在膝盖间，任由摔伤的地方渗出鲜血。
再疼，都没有离哥哥的心痛吧。她嘴角笑容苦涩，双手用力的捏紧，指节泛白。再一次抬起头来，她的眼眸闪动，不复刚才的茫然。
不行，她不能让轩辕离白白的送命，说什么都不能，用轩辕离的命来成全自己她还有阿程的相守，她做不到。
挣扎着，凌灵从地上爬起，想也没有多想的马上出发。
阿程，对不起，我会努力的遵守等你的承诺，不过轩辕离我不能见死不救！
轩辕琛的偏殿就在咫尺，凌灵喘息着没有任何的顾虑，直接冲了进去。
“凌灵姑娘！”
“滚开！”她手腕上的乌金鞭，灵巧的抖动，一鞭子下去，扫落阻拦她的内侍官，“我要见皇上！”
“可是，皇上说不能……”躲避不及，那人又吃了苦头，捂着半边被抽肿的脸又不敢叫出声，只能连连的屈膝讨饶却还是不肯放凌灵过去。
“轩辕琛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若是不让开，我让你以后都说不了话，你信还是不信！”她厉声呵斥道。
“请凌灵姑娘进来。”里面的人声音平静，凌灵冷笑一声，收起鞭子，走了进去。
寝室里，轩辕琛不在，等待她的是花七和林芷卿。这些日子她都没有正眼瞧着她，今天见面，花七瘦了一圈，憔悴的她看不出往日的意气风发，明亮透彻的眸子里，黑幽幽的一片，凝重间，少了那份清淡，多了几许不该在她脸上看到的愁绪。
“皇上今天早朝后要去询问刑部的事情，不在偏殿里。”林芷卿一语道破凌灵的来意。
凌灵一听，转身就要离开。
“凌灵，轩辕离已经输了，你还能如何？”花七淡然之极，语气间的怪责，让凌灵眉头紧紧皱起。
“我不会让轩辕离出事。”握紧了手中的鞭子，她低声说道，坚定的眼神一扫花七，表明她的立场。
花七的脸上倒是看不到丝毫的表情，那种孤寂默然，让瘦弱的她在此刻看起来，越发的脱俗，却也冷的让人找不到她以前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轩辕离是为了你和阿程，即使死了也是一份深情难忘。”林芷卿赞同着，最后的话锋一转，“而你是否也会记得？”
“自然记得，牢牢记住，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