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凌灵……他轻声喊着她的名字，而凌灵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睡了好久，听不见你说话的。”
程社扬凝神瞧着她的面容，缓缓的俯身，“凌灵，我回来了，我来接你离开。”
将凌灵抱在手中，轻飘飘的让程社扬心中一动，他抱过凌灵几次，一次比一次要轻。
纤瘦的身子倚靠在他的怀里，越发的楚楚可怜。
“走吧。”程社扬宠溺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心的将她抱紧。
林芷卿只身拦在他的面前，摇着头。“你已经看过了，放下她，我可以网开一面的放你走。”
“她是我的，不能丢下，我们早就约定好的。”程社扬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那架势，完全是你就是来硬的，也不要指望我放下。
“放开夕颜！”林芷卿此刻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声音也往常的高出了不少。神情有些焦躁，早就不见了她的定力。
而程社扬瞧也没有瞧的，只是抱着凌灵就要出去。
“我说了放开她！”林芷卿温和的表情不在，而是冲动的要上前去和程社扬抢夺昏迷不醒的凌灵。
程社扬身子微动，轻巧的偏过，林芷卿慢了一步，还是没有沾到凌灵的一片衣服角。
未果，她翻身一动，直接是要抓住程社扬的肩头，又一次被程社扬避开。
几次三番都是功亏一篑，林芷卿的脸色灰白，眼珠似乎都转的没有以往的灵动。只是一味的，如孩子似的，要夺回自己心爱的东西。
带着无望的执拗，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冷妃，只是一个专注友情的普通人。
程社扬瞧着她一脸的细汗，紧紧抿着双唇，不肯罢休的要夺回凌灵，那份坚决，让程社扬连连的摇头。
一个人动了心，动了情，就像入了魔咒般，无法抽离。
爱不得，求不得！
值得庆幸的是，怀中的人虽然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但是她的心中装的是谁，程社扬比谁都清楚。
凌灵，你喜欢我的感觉，就像现在我抱着你，如何都想要和你在一起，舍不得半刻的分开。
程社扬突然的有些开心，许久了他都没有过这样温暖的感觉。
“你不能带走她，不能！”如果是以前，程社扬不是林芷卿的对手，可现在，几次都没有能阻止他带走凌灵，看着程社扬的眼睛，她有些莫名的窝火。
“我知道你看重她，你害怕她有一天会离你们远去，你害怕凌灵被我伤害。”程社扬和林芷卿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自然知道林芷卿的实力，不过此刻的他似乎失控的厉害，万一在动手中伤到了凌灵，他只怕自己会克制不了，出手伤了林芷卿，凌灵会怪他！
林芷卿不断的喘息着，愣愣的看着他，“她病了好些日子，都喊着你的名字，可是你在哪里？她喜欢你是没有错，不过程社扬你能像凌灵这般的喜欢你来，喜欢着她吗？”
程社扬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凌灵对我的好，换做是我来对她，恐怕我现在还不能如她这般。”
是实话，他没有爱过，爱一个人是怎样？他程社扬也只是刚刚才能拿明白一些，至于要为对方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他并不能完全的知晓自己是否会这样的做。
凌灵牵动了他心中那根爱人的红线，至于要如何去爱，他倒是想试试。
“那就是不爱！”林芷卿说的决断，“我能，我能为凌灵做一切，哪怕是死！只要她说，她需要我们，她以前说的是假的，我们会重新接受她。可如果你带走她，我们就没有机会等她回来。”
只要凌灵能在她们身边，林芷卿真的这样考虑过，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坚定，她们的心每一天都在悄悄的发生变化。
没有人知晓，就像生根的毒药在心肺中不断的恶见成长。
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这个秘密只有在程社扬的面前才能说穿。
因为，只有程社扬最没有资格爱着凌灵。在林芷卿看来，他们之间的纠缠，只是命数中的孽。
“你不能带走凌灵，你做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要是被凌灵知道，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吗？”她质问着程社扬。
若是被凌灵知道……
程社扬眼中一动，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将他魅惑的五官勾勒的别样的妖魅。
“你想怎样？”眼底的笑意带着冷冷的杀意。
“我说了几次！”
“不行，想也不要想了。”肯定的否决，总有一天，如果被她知道，也许真的会和林芷卿说的一样。
早已经不能挽回什么，程社扬不是个会反省过去做了什么的人，眼前的事情远远的比过去的要重要的多。
“凌灵不会丢下轩辕离，也不会丢下我们，就是你带走她也没有用，而且她的病所需要的药只在我的手中。”
“我是医师。”
“你大可以试试看，凌灵知道算计轩辕离的人是你，知道你给我们出了这个主意，你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病，你也能治愈的好吗？”
言之凿凿，林芷卿问的事情，程社扬没有给予任何的解释。只是在林芷卿企图又一次靠近时，他伸手拍在林芷卿的肩头。
很轻的一下却足够让林芷卿在地上躺上半天，捂住穴道，林芷卿冷汗津津无法动弹的看着程社扬带着凌灵离开。
程社扬，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勉强抬起手掌，林芷卿将脸深深的埋入其中，起先是笑声，接着渐渐止住，转为一阵哽咽，忍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是梦还是真实的，凌灵睁开眼睛，跳动的烛火下，有人俯身而视，尽在咫尺的距离，是她心中朝思暮想的脸庞。
眼眸似乎都不知道如何的转动，她定定的看着程社扬，漆黑的眸子却是一片安静。
“不认识我了，我才离开几天。”他的指尖轻柔的摩挲着凌灵的额头柳眉眼帘，逐渐的被他的唇代替，吻上她的唇瓣。
温热的唇，细细的品味着她，意犹未尽的流连，见夕颜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恶意的轻咬一口她，力道不重，却在咬后，舌尖舔噬她被咬的地方。
终于，“程阿程……”拉长的尾音带着说不出的想念，听上去她似乎都要哭了。
“我在啊。”程社扬搂住她的腰肢，将凌灵抱起。
抽噎着，顿时眼泪像是开闸般涌出，一刻不歇。
“我回来了。”程社扬细声细气的说道。
“迟了。”她扬起脸，一脸的泪水，泪眼中凌灵不满的回应着程社扬。
“我照着约定带你离开宫里。”
“迟了。”她还是哭着，越发的厉害。
“嗯，我和你暂时住在这里，其他的……”
“迟了迟了迟了……”凌灵只是反复的说着这两个字。
程社扬伸手就要上前抱紧她，而她只是用力的将身子蜷缩在一边，抱紧双膝拼命的哭着。
“好嘛，你说我哪里不对，惹着你让你伤心。如果是因为我回来迟了，没有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我承认是我错了，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哭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她，她经常的被自己弄哭，不过从没有那次哭的这样的厉害。
“凌灵。”他伸手抚上她的肩头，“我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好容易才能我们单独的相处，你就不想和我说些什么？”
过了半天，才传来闷声的一句：“不想。”想了半天，说的迟疑，程社扬只是浅笑着，继续靠近她的身边。
“真的不想？”
“不想。”似乎感觉程社扬靠近了，凌灵的回答比先前坚定了不少。身子也朝着旁边，挪动着。
程社扬快了一步，一把搂着她的腰肢，盈盈一握在手边。低头，他暧昧的在她耳边道，“可是我想。”程社扬倒是说的干脆，手掌隔着衣衫缓缓的游走。
腰间的异样，总算是让凌灵抬起头，含着眼泪瞪着程社扬，“你……”程社扬现在一次比一次可恶，专挑她的软处下手。
程社扬一手抬起她的下颌，只是幽幽的一声，“怎么见你一面，就要这样的难。”
抬手挥掉程社扬托起她下颌的手，死死的咬住双唇，凌灵将头偏过，“都说不想看见你了！”用力的吸吸鼻子，她似乎又要哭起来。
程社扬正色的说道：“你心中的难过担忧我知道，我偏偏又迟些回来找你，你生气是应该的，不过你的身体不好，若是气坏了自己，我哪里能安心。”说着，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会因为我不安心？”凌灵抽噎着，缓缓的说道，哭的眼中一片的红。
“会。”程社扬点头回答。
“为什么？”她问的有些奇怪，将自己的手掌轻放在程社扬的手中，十指和冰块一样的凉，而且还抖的厉害。程社扬皱下眉头，这样的天她不该冷成这样。
“觉得冷是吗？”程社扬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两人的手掌紧紧握住，感受着她的凉意一点一点的被驱散。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她愣愣的看着程社扬询问着，嘴角的张合，似乎都很费力气，不过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自己的心中再是清楚又能怎样，她要的是程社扬的答案，而且今天一定要知道。
见无痕没有回答，她有些发急，不由的又一次问道，“你说啊，为什么？”
说出口不难，程社扬说过类似的话，却总是没有说道最关键的那几个字。在她不断的追问下，程社扬选择的是默默的起身，准备出去。
“站住！”夕颜喊道，“难说吗？”
“不难说，我早就说过了，你是知道的。”程社扬将头垂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刻偏偏就不能开口说出凌灵要听的话。
“我忘记了，你再说一次，说的清楚，我要记着，牢牢的记着！”每一次都是程社扬这样起先的要离开，而她只是在后面不断的随着他的脚步而行，太熟悉这一幕了！
凌灵突然笑了出来，眼泪滚落，她脸上的神情无痕没有看见，那是一种比先前决意要离开时，还要绝望的表情。
仿佛一切在她看来都已经无所谓，就像冷风中被烧了干净的灰炽，冷到了心底！
她满心期待着程社扬回来，可是结果却从不是她想要的，真的宁愿花七没有救她，如果就那样死去，也许真真的比现在要快乐多了。宁静的生活，对于程社扬来说似乎过的还不错，尤其是在这里，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有别样的意义。
没有上一次的尴尬，他和凌灵就像寻常家过的日子，时常的她发个公主脾气，没有半天就烟消云散，会不时的跟在他身边，问东问西，偶然她高兴起来，也会一展厨艺。
东西一如既往的难看又难吃，程社扬还是会时不时的笑她，结果是在凌灵发火之前，程社扬很自觉的吃个精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谁也不提轩辕离的事情，偶尔的会有人来找程社扬，凌灵也当做没看见，任由他出去，也从不询问是什么人是什么事情。
她最喜欢的是，在晚上依靠在程社扬的身边，听着他说起很多她没有经历过的。其中，程社扬讲的最多的是轩辕北，还有一个叫文轩的人，都是他们之间少年时的往事。看的出，程社扬非常重视这个人，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程社扬的笑容最是愉悦。
“那里应该很漂亮吧，你说过经常的下雪。”她眼里带着期望，幻想着那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嗯，常常下个几天，白茫茫的一片，四周静谧，你可以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
“是什么样的声音？”她来了精神，眼眸一亮，仰起头好奇的询问着。
程社扬温柔的眼神凝神凌灵，点着她的鼻尖，“到时候你去了，就可以知道了。”
“告诉我嘛！”她撇撇嘴，央求着。
“不说。”他喜欢逗着凌灵，又急又气的娇俏模样。
“阿程”她不由的柔声问道，见程社扬闭起眼帘，一副要睡着的模样，她憋着一口气还是没有办法的快速的吻上他的唇，脸颊泛起红晕，赶紧的又要离开。
“占我便宜。”程社扬张开眼睛，眉梢一挑，唇边的笑意倒是格外的浓烈。
“谁要占你便宜，明明就是你这个人总是不会吃亏，要想听你说什么，就非要……”她停住话音，瞧着程社扬深深注视的眼睛，凌灵不由的将眼神挪开一些，一时间不知道要看哪里才是好。
“好了，占便宜的都跑了，答案不想听了。”程社扬轻笑着，伸手将凌灵的脸面对着她，瞧着她白玉似的肌肤烧红一片，像天边的一抹云霞。
“凌灵……”
“啊，什么？你要说答案啊？”
“你要看着我，不然怎么听见我说的话。”程社扬难得的提出要求，眼波似水，柔柔的注视着她。
凌灵睨他一眼，才慢慢的将脸转过面对着程社扬，“你说啊？”
凌灵半支起身子，一字一句的，“飘落飞雪的声音，就像你说话的声音那般的好听。”
“真的？”
“真的。”
似乎程社扬极少吝惜的赞美让凌灵很受用，她一个人笑了半天后，想起了什么后，她很小心的问了程社扬。
“那你除了轩辕北之外，你的家在哪里？”
家在哪里？程社扬有些失神不过很快的就恢复常态。
“尉迟。”
“你是尉迟人？”凌灵小小的惊愕着，“我听说你是……”她突然间按住自己的嘴巴，眼中满是歉意的瞧着程社扬。
“对不起，我不该……”
“没错，我是帮着轩辕离夺得了轩辕的王位，也帮着他杀了前任尉迟王。”对于此程社扬从来没有任何觉得是错误的。
“算了，你还说不要说了，听着应该怪难受的。”凌灵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问了。
“没事，你又不是别人。”程社扬说的淡淡，身子抬起，下一刻他舒服的靠在凌灵的膝盖上，“要是你不想听就算了。”
“我是想听没错，可是你若是因为这个难受，我都不要听好了。”她说的认真。
而程社扬只是轻叹一声，慢慢的摇着头，“我和他的认识就是在尉迟，他当时是轩辕送来的质子，而我则是被宫里所有人唾弃欺负的人。”
多年前的岁月，一点一滴的在心头蔓延展开。
“我娘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的，我姓季，至于程社扬这个名字是抚养我长大的老宫人替我取的。”
“季？”这个姓氏满熟悉的，对凌灵而言。“好像是……”一时间她还没有想起来。
程社扬执起她的手，放在心口处按着，凌灵感觉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下的在手掌间起伏。同时也带着她慢慢的沉静下来。
“尉迟鼎盛时期的君主叫做季青凡。”程社扬说起时，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也是我的父王。”
他说的简单，寥寥数语概括了他直到今天的一切，说的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哪怕是他备受欺负的时候，程社扬还是冷静如往常。
“你恨那些让你失去一切的人吗？”凌灵忍住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说不恨是假的，以前我和鬼医学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欺负我的人，通通的消失，结果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