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早的嫁人,还嫁的是这样的一个不凡的男子,扬着的嘴角一直都未曾落下,她曾经以为自己即使在嫁人的那一天也绝对不会有多少开心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这种开心是免不了的,那种从心底升起的幸福之意,少不了……
“小姐,秦公子来找你,你见吗?”铃儿从外头走进来,弯着身子在安心的耳边小声道着。
安心疑惑的转头看向铃儿:“他现在找我何事?”眼珠转了一圈又伸手拉着铃儿的衣袖道:“请他进来吧。”
一旁的婆子还在,安心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交到那婆子的手上,满面笑意:“还请婶婶能先到外头等我。”
那婆子一看到那红包,马上俯身行了礼:“奴婢明白,不过小姐还得说的快些,这吉时就快到了。”
安心点头领意,看着婆子走出门去,又看到秦言轩刚好从门口处走了进来,今日的他穿了一身少见的紫红色艳丽长裳,配上他那张清秀至极的脸蛋倒也是相得益彰,只是他甚少穿成这样有些艳的装束,倒是让她感到眼前一亮。
秦言轩看到坐在梳妆台前安心的时候不自觉的就顿了一下脚步,而后又继续的走了过去,状似轻松的站在安心的身后,与她一般的看向了那镜中。
他的容颜越发成熟了,刚才看的不真切,如今近距离了,她才有了新的认识。他身上的衣物和头上戴着的发冠都要比着之前的大气许多,看起来很有大人模样。安心低头笑了笑道:“若是两年前你是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在那灯谜会上,我绝对不会让你赢的。”
“那时毕竟年少。”秦言轩好似感慨似的叹了一句。
听着那句尾的语气,安心疑惑的转了身躯看向他问道:“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做的这样伤感做什么?”
秦言轩低低的笑了两声,随后看了铃儿一眼。
铃儿则望向安心,安心道:“铃儿去外面帮我端杯茶水来。”
“是。”铃儿应了声就退了出去。
安心看着铃儿走出去才从着台上拿过白玉的梳子,随意的梳着自己胸前的碎发:“今日怎么你一人来?月怡呢?她未来吗?”
从那一日的去过秦府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月怡了,月怡也没来找过她,她与月怡好似都忘了彼此一般的互不干扰,这样的日子成了她最初最害怕的那种。
三位好友,两女一男,感情交错,最易生变。
秦言轩伸手夺过安心手中的白玉梳,揽过那在胸前的长发到身后,一手拿发、一手拿梳。
“她在我家中很好,你不用替她担心,今日我来只是想和你说过几日我可能要出去经商了。”秦言轩边梳边道:“今日你的喜酒我会去多喝一些,只是喝完后就不知何时再能见你了,只望着你能幸福。”
安心诧异的从镜中看向身后那个低着头替她梳发的男子。
他不知何时已褪去了少年的模样面上多了几抹大人的味道,而她好似也再也找不回从前的他,现在的他是让她都有些陌生的。
目中也不知何为的有些酸涩,红唇微微张开:“人生这样长,总是会有机会的不是吗?不忘了我,我也不忘了你,那我们之间的情感不就一直存在吗?”
她顿了顿,又道:“想那样多,不过徒增烦恼,你既是决定要出门,可有想好计划?不然你去和我父亲讨论讨论?他此前常年在外,该是懂得多。”
秦言轩的手一僵,抬头看向镜中的她。
四目相对,却是早已没了之前的少年时光。
可秦言轩今年也不过是十八岁,哪里就能是个大人了?但他今日的所言所行,确实是已没了往日的模样,连他都找不回从前的自己了。
“安心今日做新娘子,可比我想象中的要来的好看。”秦言轩放下手中的梳子,开始着手替她绑发:“我前两日去跟着那些梳新娘子发髻的人学了两天,如今我这手艺可是不比其他人差的,瞧,你多幸运啊。”
手中的墨发很快就被他旋着定在了上头的发髻上。
安心瞧着这动作,只觉得心中有些惆怅,那原本的开心,也在这时候被扫荡的所剩无几。
身后的人只不过与她一同的上过学院几日而已,可他对着她的好,她却是清楚的紧,而且情之一字,向来不是能用那些日子来衡量的。
“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可随时的写信给我,能办的不能办的,我都会办到。”心中的思绪都还未完,耳际就传来这样的一句话语。
安心回神时只看着他已拿了一根镶着红玛瑙的流苏簪正缓缓的扎进她的乌黑发髻中。
金色的流苏垂下,缓缓摇曳,在晨光中似乎还能发出淡淡的金光。
秦言轩继续又拿起另一只簪子插在发髻的另一端:“今日安心这样安静可比之前都要来的好看上许多,也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呢。”
镜中的女子,面上未施薄粉,恬淡的模样比动态的时候更容易让人着迷。
她与他而言,一直都是最好的一个存在。
安心低头笑笑,倏的感觉背后一凉,她忙转头瞧去,果真见得秦言轩已往门外走去。
“等会!”安心唤道,随后慌忙的从凳子上起身,双手拉着火红的长裙小跑到秦言轩的身前,如今的她虽已长高可在这男子的面前还是显得有些不足,可此时的她并未有不恼,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道:“你永远都是安心最喜欢的哥哥。”
哥哥,她不能给他什么,一个哥哥却也是她最能给的东西了。
见他目光柔和,唇角璀然一笑,安心踮起脚尖一个张手就拥了上去:“叫你哥哥其实是便宜你了吧?但谁叫我矮呢,矮个子就只有这种待遇,不然我铁定让你叫我姐姐。”
他的怀里和亓天逸的很不一样,味道也很不一样,她虽不会不喜欢,可也不会喜欢,所以,这就是他和亓天逸的区别吗?
安心自问一句,也就撤了自己的手走到一边站好,唇上仍是粘着笑意:“今日喜酒记得多喝些。”
秦言轩的眉目比着之前进来时要来的明亮许多,唇角深扬,确是真的开心模样。
秦言轩出门不久后那婆子就着急的赶了进来,见着安心已绑好了发髻,顿时就放松了许多,走到一边拿过红色的盖头道:“小姐快些盖好这盖头,塍王的轿子就要到了。”
此言一出,将着那隐着的兴奋、开心和激动又全都都勾了出来。
面上随意的一红,脑袋上的盖头也覆了上来。
“噼里啪啦。”外头鞭炮的声音响起,安心便就被喜婆牵了出来,铃儿和巧嫣急忙的跟在一旁。
但今日的最大关注点显然不止是只有塍王大婚的,因着这些关注的地方都被着塍王的样貌给聚焦去了。
大部分信了塍王容貌俱毁的人在看到那俊朗无双的样貌时纷纷的叹道:“这就是塍王啊!太过俊朗了吧!”
他坐在高大的白马上,身上穿着一身殷红的长裳,墨发被束于镶了红宝石的金冠当中,俊美至极,却在俊美中又加了几分的威武霸道之气,是少有的人间俊朗模样。
朗艳决绝,世无其二。
城中的女子在看到塍王样貌的那一刹就已震惊无比了,又何谈他看到那许家新娘子时的那种温柔的好似化成水的眼神,这简直就是不让旁人活的节奏啊!
安心自是不知道这外人的眼神如何,只是能大约的听到几句赞扬。
“这许家女儿的福气也太好了吧!怎么就能嫁给塍王为妃呢!”
“谁说不是呢,以前也没见的这塍王和这许家的女儿有什么交集啊,怎么无缘的就成婚了?”
“缘份一事,谁说的清楚啊,可能塍王就喜欢那未来的塍王妃也不一定啊!”
“……”
为什么都是说她幸运的?难道亓天逸能娶她就不是亓天逸的幸运吗?不过听了几句,安心就很不乐意的嘟起了嘴唇,心中只是想着,等到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成亲一事,说是简单却也困难。
因着安心能回喜房里好生坐着的时候已是三个时辰后的事了。
安心才刚一坐下便就想掀了头上的盖头,然后潇洒的躺在这喜床上好生的休息一会,可手才伸到一半,铃儿就急急劝道:“小姐不可,那样不好。”
想到刚刚在外面的繁琐礼仪,安心便只好强忍了下来,毕竟这可是皇家的婚事不可以随便的,若是这旁边还有旁人在的话,不是会说死她吗?她不喜欢那种复杂的场景,只是想安静的做她的新娘子。
她垂着眸子,看向自己的膝盖处的衣裙,道:“那他什么时候过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些羞涩!这不是她!安心抬手拧了拧自己的手指,总算才缓了一下自己的羞涩情绪。
“砰。”
无人回她的话语,只是听到几声倒地的声响,安心诧异的抬手就要扯开盖头。
一股力道由手上袭来,不过一个转身她就已落在了一人的怀中。
后颈一疼,也就顺利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