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下手背上的异感,安心才放声大喊:“亓天逸!”
“怎么了?”耳边随即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
安心想将手背抬到他的面前,可刚刚才提起来就被他抓住了:“这是怎么了?”
那声音中满是紧张和担忧,或者还带了心疼和别的情绪。
此时的安心已是不想去深究这其中的东西,只是闭着眼缓缓道:“我被蜘蛛咬了,现下急需……”
“喂,你在干嘛!”手背上兀的一暖,她忙睁眼瞧去,手背此时正在他的面前,而他正往一边吐着刚刚吸出的血水,仿佛是没听到安心的问话,他正管着自己继续自己的举动,一边吸、一边吐。
待他吸的够了,她才道:“无需如此,这并不严重的。”
亓天逸一张担忧的脸蛋在听到这句话后松了开来,俊脸上露出一阵笑意,他的唇边还沾着她手上的血迹,启唇一笑的模样带了些许的嗜血魅惑,完全没了从前的谪仙之感,反而是有些魔道中人的张狂。
“可是我觉得这样做了,我会安心一些。”他低头细细的观详她手背上的伤口,那伤口虽如针孔般大小,可在他看来,仿佛是比着箭矢所造成的伤口还要大,而且还不住的往着他的心内扎去,让他止不住的心疼了起来。
安心第一次有了一丝旁的情绪,她竟也是有些心疼起他来,看着他唇边还沾着的血迹就是伸手帮忙拭去:“嗯,这样是会安心一些。”
低头看着指腹上的晕染红色,她道:“不过我现在想要一剂鬼针草,刚刚我在路过的时候有看到,不知你可否能帮我摘来?”
亓天逸没有回答,而是一个起身离去,那速度快的令安心羡慕不已,倏的发出一笑道:“这厮的武功如此高强,看来以后不用担心旁的东西了。”
一阵风刮来,扬起她额前的发丝,随即一道熟悉的香味灌进,她吃惊的向他看去:“你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亓天逸仿佛是未听到安心的话语,只是看着手中刚刚摘来的鬼针草问道:“这草要如何处理?”
“这个啊……”安心伸手接过那鬼针草放在指间磨磋,口中慢慢道出:“蜘蛛咬,杵碎敷之。”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鬼针草便就被他夺了去,不过是看着他两手随意的摩擦几番,再张开时,那鬼针草已看不出原来是何模样。
安心被着这一幕震在原地,她真的很知道亓天逸的厉害,只是也真的不知道他会这么厉害,不过是随便的搓了搓,那鬼针草竟就被他轻易的搓碎了,真是比着用道具搓的还要来的好用……
手背一凉,那搓碎的鬼针草已是被敷在了她的伤口之上。
“嘶。”布匹撕裂的声音响起,安心只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条刚刚撕下来的黑布,然后他就无比专心的在包扎着她的伤口。
清淡的笑容轻易的就爬上了她的嘴角,这种被人时时刻刻保护的感觉很好受,她的眼里忽然间就融了诸多的……柔情和蜜意,只是不住的盯着他瞧。
亓天逸包扎好那伤口后才觉得自己的担忧降了一些,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显然也是让他不敢相信的。
在亓天逸抬头看她时,安心心中一动直接的就朝他扑了过去,将自己小小的身子都埋在了他的怀中。
他却不配合的道:“小心些,你手伤着呢。”
听着他的这话,安心的手抱的更紧了些,脑袋也更用力地揉到了他的怀里,响彻耳边的是他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兀的就觉得很满足了:“你该回抱我才是。”
“可是你的手……”
听着他仍旧担忧的话语,她窝在他的怀中笑的更欢、更甜了……
当晚,安心收拾好自己摘回来的药材就前往了三皇子府。
如上一次一般,她换了一件白色的衣裳入内,那个三皇子还是如之前一般的躺在那榻上,不过眉目之间的神情好似更加的疲倦了一些。
今晚的夜色并不好,隐隐的有些想要下雨之势。
晚风一直不停的吹着这空落亭上落下的白纱,白纱不断的肆意飞舞似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副模样倒是给这夜色中的亭子增加了一番不一样的味道。
美人还是那个美人,即使在这晚风的张扬中也美的很是动人,发丝从她脸庞的一边刮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刮回来,发丝在脸上的举动该是会让人难受的,可她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处。
安心在这亭中搭了一个炉子,炉子上摆着煎药的砂锅,锅中已装满了她的灵泉。
这灵泉通过她的提炼已有了不少的好功能,起码能比着普通的水的作用要来的大上许多,所以在许可的条件下,她都会好生的运用这来之不易的灵泉。
药材入泉,合盖,炉上火烧旺。
不多会儿药材的味道就飘散了出来,飘飘荡荡的在这亭中不住徘徊。
亓天逸搬来一张小桌在榻边,小桌上放着一个烛台,烛台上一只灯笼护着的红烛,红烛燃火,明明亮亮。
安心坐在榻边,手中拿了银针。
眉目低垂,似是还在思考当中,她忽然抬头看向亓天逸沉声道:“你和她先下去吧。”
“我不要。”美人一个屈膝跪了下去:“我要和皇子在一起……”
亓天逸深深的看了安心一眼,心中很想问上一句原因,可他又知道安心这样的做法定是有她的想法,故他只是微一点头就随意的打晕美人将她带了下去。
见他们走远了,安心直挺挺的背脊弯了一些,手中的银针也不再似之前的那般紧张,而是随意的在指间缠绕:“有毒药,便就有解药,只是我还真从未见过有人会给自己下这种毒的,不过也不一定是你下的,哎呀,这其中有诈!”
未听到回答,安心伸手抡起榻上人的袖子,右手中的银针扎在一旁的毛毯上,从怀里掏出一灌膏药,手指沾染些许就涂抹在那手臂之上。
那本是青色的皮肤在通过这膏药的沾染过后慢慢的变回原来的颜色,一切模样与寻常人并无二异,安心重新夹起那银针:“之前的几日你或许果真是中了这毒,但后几日你应该是吃了解药了。”
“只是,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呢?”安心是一个学医之人,若说她是极致聪慧的,连她自己都是不愿相信的,可这三皇子的这厢行为,她竟是看的这般透彻,这其中的一些东西令她很是吃惊。
涂了膏药的手突然动了动,随即被收了回去。
那躺在榻上的男人也第一次睁开了眼睛,许久未睁的眼内没有一丝的混沌杂乱,反而很是清晰明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出声,有些嘶哑,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恐怖,晚风肆虐,更是多加了一些恐怖意味,这声音就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魔,又无助也有彷徨,还有止不住的茫然。
而安心听着这嘶哑却蹙起了眉头:“你是昨日才解毒的?”
三皇子双眼定定的只是看着亭顶方向:“为什么呢?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如何解答?”安心动手拉过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手中。
指下脉搏有些许异常,安心觉得这脉搏很是古怪,这毒既是解了脉搏该是正常才是,怎会有异常呢?
“那解药中加了别的东西。”小老头帮忙道出一句。
安心点头,将银针在烛火上烧过旧速度的插在手肘中间的肌肤上,只见银针一在那穴道上落下就开始不住的跳动,频率很大,但动静却是极小。
“热物。”安心双眉紧锁,眸中神情已不似之前的轻松,反而融了诸多的凝重和紧张。
这毒素向来最喜热物,只怕之前他所吃的那物不是解药,而是加速着毒药作用的引子!
若真是她所想的那般的话,那给他吃的应该是黄耆。
小老头微微点头:“是黄耆。”
安心嘴角霍地开朗起来:“黄耆的话就好办了,你给我弄一些白术。”
小老头的速度极快,不过一息的时间已是拿到了那东西,而且他拿给安心的白术是已磨成粉的,安心愉悦的赞道:“你如今越发懂我了。”
白术入药锅,瞬间就和那有些发黑的药汁融在了一起。
安心却也不闲着,回到那榻边掀开他身上盖的毛毯,随即用力的扯开他穿着的衣服露出一大片肌肤,衣服下的肌肤呈着微微的白色,不似正常人的健康之色,反而有些苍白病弱之感。
三皇子的眼睛仍是睁着,对于安心的举动并没有多少的感觉,只是看着顶上的白纱,双眼里似乎是早已没了神采。
安心也不管他的模样,直接抓起银针就在他的胸口上扎下,待扎的深了些,才慢慢的旋转起针。
针尖拔出,针身呈着暗色。
安心的没有蹙的紧了些,拿近那银针放在鼻下轻嗅,略微闻到一股焦味,眸子滚动几番她已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瓶内装着白净的液体。
接下来的银针皆是过了这瓶子才扎到他的身上。
不过一些些的时间,他的身前已是插了不少的银针,空中的月色洒到这根根的银针上,仿佛是冒出了点点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