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走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前方的道路越发的宽敞明亮,也越发的有了大道的感觉,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人烟略微稀少了些,她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未见到一个可以打招呼的。
幸好的是,她是早上出发的,所以现在是阳光明媚、野花遍地,也是个好欣赏的地段,故而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毕竟有风景就有好心情。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安心开始展示她完美的歌喉,伴随着的是跳跃的小脚步,和夸张的小表情。
“我要去炸……啊……”歌声的最后一个音节还未落下,安心的脑袋上突然就覆下一块大红色的纱巾,那鲜艳至极的颜色不过是那么一息的时间将着她的视线全部阻挡,目之所及皆是笼罩在一片大红的纱中。
空中的尖叫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惊叹:“哇……”
这红纱布虽然好看,可盖在自己的脑门上也不是事啊,安心无奈抬手覆上面门上的红纱:“这是谁这么没素质的,连着东西都敢乱丢。”
“嗯?”深沉的嗓音从着身侧处响起:“你说谁没素质?”
安心的手僵了一下,她之前在地上看到了他的影子也做好了心里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许久没听过的声音会这样的深沉和好听,倒是让她一顿的不敢相信。
那红纱究最后也是没有拿下来。她委屈的抬头透着红纱看向身边的人:“我的意思是……”
亓天逸在她身边出现的时候一直都是穿着黑色的衣裳,以及带着黑色的面具,可是此时在她面门红纱的透映下,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人的不一样,那透着红纱外的黑色好像徒然间换了颜色。
她缓缓道:“是不是我得病了?怎么你面上戴着面具,我仍旧能看到你的五官?”
而且那五官很是清晰,隐隐的与某个人合在了一起。
“……”亓天逸望着这个仰直脖子看着他的女子,着实是无奈了好一番,随后伸手轻轻的拉上她的红纱道:“之前你不是说你想穿大红的衣裙?我这不就是专门的去买来了,可你又不见了,可真是不听话啊。”
“哎呀,我不是因为被关在那客栈里太久了嘛……”安心自然的拉过亓天逸的手往着前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控诉着:“你要是不关我,我怎么会骗你然后自己逃走呢?我看起来就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安心的讲话仍在继续,亓天逸也不阻拦,只是感觉着掌上的那懦懦小手,嘴角处隐隐的憋着笑意。
这个小人其实就是知道他会一直在,才会这样的有恃无恐吧。
由着安心讲了大半会的时间,亓天逸才好不容易的抽了空档道:“你消失的这几天,可是知道城里都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会知道?我这几日不是都在忙着吗?”安心随意的接了一句,而后才停下脚步看向亓天逸道:“该不会是说什么许家女儿失踪多日,怕是已死吧?”
他这样的严肃,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会发生啊!
“嗯?”亓天逸好奇的疑问一句,抬手自然的捏了捏安心的面颊道:“你这脑子整日都乱想些什么东西,能不能想些好的方面?”
见着她还是披着这红色的纱布,他直接抬手拿去抓在自己的手里头:“本来你失踪这件事是没人知道的,可那个秦家小子因为许久未见到你,就担心急了的去报了案,现在城里正忙着找你呢。”
秦家小子?不就是秦言轩?怎么这话语里满是怪怪的感觉?
“那他还不是因为担心我嘛,这是好事啊,若是忙着的话,我就直接回去说找到我了不就成了?”安心看着亓天逸手里的红纱伸手夺过,两只手开始好好的将红纱整齐的叠起来。
“不巧,这件事我已经办妥了,如今你只要好好的回到许家就成了。”
安心的手一顿,那叠的只剩下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红纱巾顺势被收入怀中而后仰视着亓天逸道:“那你之前与我说的那些是什么话?屁话吗!”
“女孩子家的说的这话像什么样。”亓天逸听着那屁话两字愣了半晌,随后小声的回应了一句。
见着安心气匆匆的朝前走去,他忙的也快步跟上道:“你可不能一人回家要与我一同得。”
“为何?”她的脚步未停,速度之快,令亓天逸惊诧。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碎步回道:“我与官老爷说你是在我府上休息的,我也说今日我会把你送到许府的,难不成你想让我失信?”
“你还有信?不好意思,我也不关心。”
“你这人怎的这样小心眼?”
“对,我小心眼,所以你最好离的我远些。”安心停了步子,不客气道。
那面上的不服气和愤怒很是清晰明朗,亓天逸只好淡了面上的表情,低头类似哄道:“哎呀,我不是说着玩的嘛,你乖啦,你跟着我走,明日我给你送东西。”
安心的面容有所松动,眼尾扫了一眼他的面具道:“什么好东西?”
“自然会是好东西的,但是如今还是先回到城里。”亓天逸说着就直接的伸手环起安心快速的往城里头掠去。
中午时分,已是到了城里头。
城里西边,塍王府。
安心道:“为何不直接去我家?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因为现在这个时间人太多了。”亓天逸淡然答道。
安心上下瞟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为何在这里呆着?这是哪里?”
“这是塍王府,傍晚之时就会由塍王将你送回去。”
安心熟练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才缓步的走到亓天逸身前,看着面前坐着正好的男子,突然抬手覆上那黑色的面具道:“原来,你不是塍王啊?”
这个人,倒还是蛮会装的,可惜装的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先前说是他摆平了官府的搜寻,现下又说什么是塍王殿下,真当她是傻的不成?
见亓天逸不回答她的问题,安心也不打算再这样的含糊不清,利落的就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以手撑着下巴道:“塍王殿下,这样耍着我可是觉得好玩?”
她的目光直视对面的窗户,窗户大开,露着外头的好看风景。
几株桂花树,微微桂花香。
亓天逸却不打算承认,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塍王殿下如今不在府中,你若是想见他,或许得等到酉时。”
风清扬,黄花落,泥上铺满桂花瓣。
窗户外头的风景正好,他道:“不若我和你出去赏赏院子?”
“这倒不必了,若是给我做做桂花糕吃,但也是可行。”安心转着眼珠子四处望了一眼。
这个房间但也是蛮别致,不止别致还很……精致,不过身边的这人是个不诚实的人,故而她也不想与其说多说些什么旁的话。
只听的亓天逸的一声好,便就退了下去。
安心想,这大抵就是下去吩咐了吧。
现在房内无人,她或许可以到处的去逛逛?
这样想着,便也就这样做了。
安心从位子上站起快速的跑到窗口的位置,抬着脑袋往窗户外头看了一眼,距地上大约一米多高,地上还是泥土,可跳。
于是她搬了凳子过来,快速的踩到窗户槛上,随后奋力一跃。
落地无声,只因声音全陷在了泥土里。
安心双手交拍扫了扫手心上的泥渍,弯着腰部就开始在桂花树下行走。
为什么要跳窗户呢,因为门前有人站着,而且人物颇多,不好出门。
这王府里种的桂花树倒是蛮多,一长排下来都是枝叶茂密的桂花树,倒叫弯着腰的安心好一阵的难受。
直至走了五分钟的时间,安心才看到了前头的出路,嘴里呼出一口大气潇洒走出,凌然的站直身子后,她才略有些心酸的扭头看了一眼那一长排的挡人东西,嘴里嘀咕着:“王府中种这么多的桂花树做什么?真是奇怪!”
还好的是,现在的她终于能直起腰肢了。
王府里走来走去巡逻的侍卫不少,婢女些许,且一个个穿的都很是讲究,总之是比着许家的要来的好看上许多。
这些人好似也是认得她的,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弯腰行礼,嘴上虽未出声,但那动作看的安心是一顿舒畅。
继续往前走去,好像是越过了一个大厅。
“站住!”
一道严厉的女声传来,安心的脚步却未停止,毕竟她不认为这声音是会向着她的。
“给本郡主拿下!”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向她逼近,此时她才晓得这站住原是对她说的。
那群人很快就束缚了她的身子,她根本没有时间去阻止或者说是制止。
双手被擒在身后,因为人小,所以安心直接就被着那两个身材粗犷的侍女给架到了大厅里去,一路上脚未沾地。
大厅的上座坐着一个妙龄女子,穿着金丝绣边的罗莎裙,头戴珠玉宝钗,面容姣好略施薄粉,额角贴着红色花钿。
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安心想不起来。
那人道:“见着本郡主不知下跪嘛?!”
此时听了这一句话,安心才勉强的记起这是何人。
那十五之日时曾她与这人是见过的,像是郡主来着,不对,就是郡主来着。
可,她为何要与这郡主下跪?若是未有抓着她,她倒是可以委屈自己弯下身子,可如今这两人都抓着她了,还让她下跪,这就有些过分了!而且,这不是塍王府吗?这郡主怎的也在塍王府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