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景炎一身黑衣黑裤。破天荒的还戴了一顶帽子。他的目光炯炯地投射在她的脸上:“可以走了吗?“
她点了点头。她今天穿了一条牛仔裤,长袖的格纹衬衫,下摆扎进了裤子里,显得那纤细的腰身婀娜多姿。脸上脂粉未擦,往常披着的长发束成了一条马尾。
这样的她也美得落俗。
他们两人各自上了一部车。
他们将车子开到灵桥的附近,她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现在你把车子开到东钱湖去,去那里的四明山,走到一半可以看到一间无人居住的木屋,你就把钱放在那里。“
”我妹妹呢?你们怎么把人给我!“她连忙说道。
可是绑匪将手机挂断了。
“按他说的做。”
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冒出来。
车子缓缓地启动起来,她开在前方,而他的车则有条不紊地跟在她的车后方,时不时他们之间还穿梭着别人的车辆。
他很小心谨慎,尽最大的可能不让绑匪发现。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东钱湖。她下了车,前方就是四明山。一眼望过去,巍峨耸立的山群,可望可不可即。
她庆幸自己今天所穿的装束,摒弃了平日不离身的高跟鞋而换上了一双比较轻便的旅游鞋。
她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身后没有人。一慌,对着隐形对讲机说道:”你人呢。“
“别回头,我就在你后面。你放心,我不会走。”他的声音稳稳地响起。
她心中的巨石落了大半。尽管她恨他,也无法抹杀他在身边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小的时候是母亲给的,稍大些,比自己大十岁的姐姐就像小母亲一样地照顾她,呵护她。可是当她十三岁之后,这一切都随之而消逝。
她往前走着,山很陡,台阶又高,走了一会儿又拿着重物的她就气喘吁吁,可是知道后面有人在跟着她,看护着她,她的心情就随之镇定下来。
手机终于又响起来了。她接起的过程中差点把手机摔落在地。
这半山腰,除了她与后面悄悄跟踪的柏景炎之外,几乎是没有人的。刚下过雨的地面,又潮湿得很。
“你好大的胆子!”
那怪腔怪调差一点吓到了她。
”你居然敢叫人一起来?“
她的声音颤栗不已:”我没有。我把钱带来了。我要见我妹妹!”
“没机会了!”
“等等,我马上让他走,我要见我妹妹!”她慌乱地叫道,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不能前功尽弃,况且她答应过郝娟一定要把语心平安无事地带回去。
“我数到三,如果他再不离开,我就送份大礼给你,保证会是个大大的”惊喜“!“
那男人说着说着又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
听得她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等对方挂了电话,她连忙用对讲机对柏景炎说道:“你快点走,他们发现你了。”
“不行!我不能走!”
“你不走,他们就会伤害语心,求求你,快点走吧。”
“那你呢。”
“我没事,你不是说他们只是要钱吗?我把钱给了他们,他们就会放人了。”眼泪流到嘴巴里,她胡乱地往脸上揾了一揾。
“好吧,那你小心点,如果有机会就打电话给我。我就在附近,不会走太远。”
“你不能让他们见到你,还有千万不能报警!”
“好吧,你自己要当心。”
她挂了电话,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脚下的步伐仍然加快了。
终于,她见到了绑匪所说的小木屋。
那隐藏在绿林之中的,颓败不已的小木屋,她一走进就闻到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那是经年失修,久无住人的味道。
她刚进去,差点被滑倒,原来踩到的地方一块潮湿的青苔。阴雨天气显得这房子里也一片阴暗无光。她看到房内有一张桌子,还有一张靠墙的床,都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了。
一只老鼠嗖地从她的脚面上跑过,吓得她尖叫起来。
惊魂未定之时,她把装有现金的行李袋放在地面上。
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把行李放在房里,你走到房外。”
她顺从地走出门口,偷偷地打量,疑心那个绑匪是不是躲在暗处观察她。
“你走到山顶,你妹妹就在那里。”
她还没有开口,那个男人就把手机挂断了。她只得往山上走,没有那大袋的现金,她走路的步伐都显得轻快了许多。但是从半山腰到山顶的距离也不算断,加上中途已经耗费了体力,等她到了山顶已经明显地感到体力不支了。
一到山顶她觉得不对劲。山顶那么大,语心会藏在哪里。她掏出手机开始翻那个来电显示,可那男人每次打来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看数字组成也不像是手机号,看来他是经过精心策划过,用高科技手段来掩饰真正的号码。
“语心!”
她听到山间久久地回荡着自己的声音。这一发现令她欣喜若狂。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微弱的,熟悉的声音。
“姐姐!”
她循声望去,最后被她找到藏在凉厅内的语心。
语心披头散发,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绑着,本来口中还塞着布条,被她弄掉了。
她上前替妹妹解开绳。
语心一下子崩溃大哭,她这才发现语心衣衫不整,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板。上衣被撕破了,勉强地挂在身上,就像一个破口袋,裙子也被扯破了,勉勉强强遮住了双腿。她登时心疼不已,抱住语心。
随后在山脚下与柏景炎相遇,两人合力把语心送到了医院。
语心不仅身体受辱,情绪也显得极不稳定。医生在替她注射了镇定剂后,她才睡着了。
她抱着胳膊,心里五味杂陈。
“我去报警,一定要把绑匪绳之于法。”他得知语乔的情况之后,气得捶墙。
“现在语心的情绪很不稳定,还是晚点再报警吧。”
语心并未把实情道出,从她哭泣不止的神态中以及破碎,不成贯的话语中,再从医生的口述中,她勉强拼凑起语心在这几天的遭遇。
“你打算怎么跟你阿姨说?”
他为语心抱不平,可同时又担心郝绢的病情。夏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支撑了,她绝对不能倒下。
“我还不知道,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她不无担心地往病房里张望。为了让语心不受到影响,她特地申请了一间VIP的病房,供她一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