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办法,谁想光头长虱子呢。
挨挨延延地拖到了第二天,卫子墨就打来了电话:“夏小姐,我想你是不是忘了那场交易,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而且随时会改变主意……”
她咽了一口口水,小声地说道:“卫先生,我还在考虑,会尽快给你答复。”
“我不想听你的口头答复,就看实际行动吧。等下我会发条消息给你,到明天晚上为止,我希望听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卫子墨说完他想说的话,就把手机掐断了。
过了一分钟,一条消息就翩然而至。
她一看原来是明天晚上七点邀请她去某五星级酒店洽谈怎么使夏氏起死回生的办法。不知怎么的,她哑然地笑了笑,既而那苦笑便化为苦水注入心田。
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想了想,回一条我知道了的消息。
心里的重担层层叠叠地压在心头。办公桌上放着签不完的文件,处理不完的人事。
索性站起身来,望向窗台外。对面是错落有致的大厦,天色已暗,繁华的江市就笼罩在这一片夜色之中。
可繁华不再属于她。
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来父亲的办公室。
父亲的转椅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买的时候好贵,特意从国外订制运过来的。坐了十几年都没有坏。轮到她坐的时候,已经会发出嘎嘎刺耳的声音了。可她还是不想换。
小的时候就坐在父亲的转椅上,三百六十度的转,就像坐在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那样,人飘飘然的像是要飞起来。那时父亲总是嘴角含笑,蔼然地望着她。
突然之间,她听到咯嘎一声,重重地坐在了地板上。一时间之疼痛难忍。原来是转椅坏了。
“爸爸,我是不是应该答应他的要求。“
她坐在地板上,看到桌子上放着那个全家福相框。相框里没有郝娟也没有夏语心,只有小时候的她与父母亲,还有未去世前的姐姐。
滴滴。
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看到卫子墨回过来的消息:聪明!明天打扮得漂亮点,你上次参加派对时穿的那件小礼服很大方。”
她没有再回。
她的心除了夏氏,已经了无牵挂。从对郭晋辰提出分手之后,对于感情更是心止如水。她看了看电脑右下方的时钟,发现已经22点了,于是将包拿在手上,走出了办公室。
一踏进别墅,她发现郝娟正在看电视。
一见到她回来,郝娟关了电视走上前说道:“听说欠高利贷的那些钱已经还清了是不是?”没等她开口,郝娟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接受柏先生的好意了?”
她没有吭声,而是走上楼。
郝娟不依不饶地跟在她后面:”听说柏先生很有钱呢。我们让他想想办法吧。他是你姐姐的前男友,不会不管我们夏家的。“
“我不想欠他。“她原本疲惫不堪,连晚饭也不想吃,只想上床休息。可郝娟不肯放过她,亦步亦趋地缠着她。
“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境况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一个女流之辈,集团的事你一个人是撑不住的。你别傻了,既然已经欠了他一个人情,那么再欠一个又何妨呢。眼下是救夏氏要紧,你们家祖祖辈辈建立起来的商业王国,难道你忍心葬送在你手上吗?“
“阿姨,你跟语心能回来我很开心。现在我很累,想去睡一下,你别再说了好吗?”
郝娟怔怔地站在楼梯口,没有再追上来。可过了半晌,她又走进语愿的卧室说道:“听说你认识了一个富二代是不是?”
她讶然于色,但仍兀自地脱去外套。
“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你还不承认啊。”
她不得不回头:“你看到了?“
“对啊,阳夏集团的继承人卫子墨嘛。你头一次在报上露面,还蛮漂亮的。我去拿给你看看。反正你现在失去了郭晋辰,跟这个卫子墨也是好的嘛。卫家起码比郭家钱多是不是。你想想办法,用美色去引诱他,让他为夏家出一份力嘛。”
她愣怔了一下,没有想到郝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过了片刻,她淡淡然然地说道:“如果是语心,你愿意她跟一个花花公子在一起吗?”
郝娟一时间愣在那里,答不上来。
“阿姨,我真的很累了,明天早上还有好几个会议要开。你能先出去吗?”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好好,我走。我知道你爸爸不在了,你也就容不下我们俩母女了。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你要撵我们走也可以,把你爸的财产分一半给我们,我立刻带着语心离开夏家,再也不踏进这家门半步!”
她愕然地转过脸,看到怒容满面的郝娟。
爸爸去世之后,一直是她在撑这个家。语心还在念书,念的又是艺术系,不光是学费,那些课外练习就贵得要命,一把琴要十几万。郝娟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惯了,又极注重养生,即使夏氏连月亏损,她鲍鱼虫草燕窝还是不断口。
“好,如果公司清盘之后还有钱,我一定会给你们一半。”她咬了咬牙。
“狐狸尾巴算是露出来了吧!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呢。到时候我会请律师来清点财产,我嫁给你爸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甭想趁机揩油水捡便宜!这别墅我也有一半的继承权!”郝娟气咻咻地说道,边走出了她的房门。
她面朝下地趴在床上,泪水止不住地顺着枕边往下掉。她苦撑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她的家人不理解,没有人支持她,唯一肯帮她的人又要觊觎她的美色。
既然没有人爱她,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她打定了主意,转过身,用手揩自己脸上的泪水。
这时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了。
“是我,语愿。”柏景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正好满腹的苦处无从发泄。
“你还打来干什么!”
“让我来帮你,你千万不要答应卫子墨的要求!他……不适合你!”
她露出冷笑,眼泪却沿颊直流:“他不适合难道你适合吗?只要有人肯拉我一把,即使我牺牲掉些什么又怎么样呢。我即使有求于他,也不会向你低头。”
手机那边久久的沉默着,隔了半天才听到他低沉的叹气声:“语愿,你太倔了。你迟早会后悔的。”
“不管我的将来会如何,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请你以后别再打过来了!”她很凶地朝他吼完,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