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可真漂亮。”从她姐姐去世之后,亲妈相继出走,就只有张妈一直在照顾她。
因为公司遭遇金融危机,张妈为了不增加她的负担,前些个月已经告老还乡。而如今她又把张妈找了回来。
她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苦凄的笑容。
张妈又怎么知道今天她打扮得如此漂亮,是要去进行一场违背自己良心的交易呢。
“你长得可真像你姐姐啊。”
镜中出现了张妈那张蔼然的脸,她伸出长着棕色老年斑的手抚摸着她黑亮柔软的发丝。
“别人都说我姐姐长得像我妈,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漂亮。”
只有张妈在身边,她才有一种久违了的安全感。她的父亲虽然从小到大也很疼爱她,可对于她的关心照顾远不及张妈。
“你妈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呢。否则你爸怎么会对她一见钟情呢。”张妈轻抚着她已经化好妆的脸颊说道,过了半晌,眉头就微微地皱了起来,”唉,不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呢。“
”我该走了。“她站起身对张妈说道。
”小姐!“
当她走到门口时,张妈突然觉得她今天有心事,连忙喊住了她。
“晚上早点回来。”
她抬了抬眼帘,眼睛好像受到创伤似的隐痛,转身离开了房间。她跳上一部计程车,前往卫子墨下榻的酒店。
当她向司机报出地名的时候,司机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
她的脸微微地发红了。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疑惑,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可如今她还只剩下什么呢。她只有夏氏,也有忠伯与张妈,而唯一仅存于世的郝娟与语心,全然不知所踪。
车子驶过宽阔的马路,街上的行人都已经穿起了挡风的外套与暖和的毛巾,只有她还穿着那天参加派对时的露肩小礼服,难怪刚才司机朝她打量了好几眼。
她看到街边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旁若无人地抽着烟,那半截或者完整的夹在涂了鲜艳指甲油的手指间,让人不难猜出她们所从事的职业。
可她想,自己与这些女人有何区别呢。
这时手机响了。她打开信箱,看到有一条短消息的内容赫然在目。
语愿,你不需要这样做,不要让你的人生产生污点,让你想起从前的事会后悔,请三思。
她无言地眨了眨眼睛。
柏景炎,他以为他是谁呢。
她伸出手拍拍司机的后座背上,让他快一点开。
抵达目的地后,她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忽然间后悔了。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的声音似乎在耳畔边响起。
她甩了甩脑袋,将他的音容彻底从脑海抹去。
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她!
“你将来会后悔的!”
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她转身看看周围,柏景炎并不在这里。倒是酒店前台的人正睁大眼睛惊讶地望着她。
她脸色一烫,窘迫地迈开大步,走入了电梯内。
门徐徐地关上了,她按下了数字键。自己搽了桃粉色指甲油的手倒映在数字键那锃亮的反光键中。
叮——
电梯的门又打开了。她踏上了铺了绿色地毯的走廊,一间一间地走过去,一间一间地看着那上面的房间号。
1314。
一个对她来说奇怪的数字,她与卫子墨怎么可能会一生一世,这是一场交易,让她日后想起来会后悔的事,可眼下她无路可走,尽管是个无边无垠的黑洞,她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这是一场战争,她不想让夏氏输!
她从包里掏出门卡,接着转动门把,闪身进入。
房间与酒店外面的装潢一样,也是奢华富丽,可是房间内没有人。她走入卧室,一张KINGSIZE的大床映入眼帘,还是没有人。
这个卫子墨在搞什么鬼!
她咬紧了嘴唇,转过身,走向客厅。
然而有人从门后紧紧地拥住了她。
她闻到那股清香的古龙水味,呼吸变得僵硬起来。
卫子墨走到她的面前,细细地端详着她。
“夏小姐很紧张?”
她不敢明说,后背上微微地渗出冷汗。
“没有,这没什么好紧张的。”
卫子墨上前一步,眼神光溜溜地看她,肆无忌惮的。
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一小步。她不喜欢那种吃人的眼神,好像她没穿衣服一样。
卫子墨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她反而将手藏在背后。
原来她不可以跟没有感情的人做那样的事。
他笑了,笑够了之后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继而离开了卧室。
她呆立了很久,他也没有回来,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去。
原来他坐在沙发上喝酒。
白色的浴袍穿在他精壮的身体上,叠起的二郎腿从那袍子的开岔缝里露了出来。略有肌肉,还长了许多腿毛。
她移开眼睛,不想去注视他。
“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欣裳女人,认为漂亮的女人是上帝的杰作,我不愿意去打破这份和谐之美。所以,夏小姐,门就在那边,你还有机会反悔的。”他用高脚杯指了指门口,扬起了嘴角望着她。
她站着没有动,在迟疑,在想那个摇摇欲坠快要倒下的夏氏。
父亲夏峰临终前没有留下一句话,他就那样甩甩手走了,可她不行。
“脱吧。”卫子墨朝她扬起了杯子,用眼神示意她。
“脱?”
她抓住皮包的手握得更紧了,指甲快要掐破了皮包上的小羊皮。
“女人的身体不比男人,男人没有线条之美,可女人有。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曲线之美。”
卫子墨语眼神轻佻,用挑逗的口吻对她说。
她的心砰砰直跳。
她这样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脱衣服,跟妓女有什么两样。
也许在卫子墨的眼中,她就是那样的女人,跟站在街上拉客,没什么区别。
她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不想再做这笔交易。”
卫子墨却不放她走了,板起面孔说道:”夏小姐,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对不起,卫先生。我没有办法做这笔交易,尽管我很需要你的钱。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这房间费算在我的帐上。“她慨然地说道。
怪不得她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