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语愿去上洗手间之际,霍安安趁机对她说:“你有好好保护阿姨送给你的娃娃,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阿姨。阿姨写了号码放在娃娃的身体里,你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阿姨的电话。”
说着,霍安安从小冰糖的手上把娃娃拿了过去。拉开娃娃身上的连衣裙,里面夹着一张字条。这连衣裙是跟内裤连在一起的,所以放在里面的东西不易察觉也不会掉落。
“阿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吗?”
看着小冰糖那略嫌疑惑的亮晶晶的眼睛,她露出阴恻叵测的笑容:“对,所有你爸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都可以来找阿姨。阿姨什么都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姨从来不骗人的,尤其是对小朋友。”霍安安笑得更厉害了。她把手上的娃娃还给了小冰糖。
这一切语愿都蒙在鼓里,吃过午饭之后,她就带着小冰糖回家了。
四个保镖没有跟她进房,而是分散在别墅的角落里,整装待发。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只是对眼前熟悉的一切生厌。
小冰糖早上起得太早,就去午睡了。她了无睡意,拿了一本书,懒洋洋地坐在游泳池旁。凉丝丝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把她的皮肤吹起一阵鸡皮疙瘩。眼下这种季节,真不是个晒太阳的好时光。
这时她看到别墅的门外有一道可疑鬼祟的身影。起初她还不怀疑,可是那身影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晃了好几次。她终于忍不住丢下书,走向门口,看到大门的栅栏外面并没有人,疑惑是自己看错了人,想转身走了。然而却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她定睛一看,原来在斜对面的墙角靠着一个人,那人戴着鸭舌帽与黑色的口罩。他把口罩拉下了一点,这让她看清了来人。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但是在自己的家里还有四名保镖,如果他们发现了柏景炎,一定会告诉卫子墨的。
果然有一名保镖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柏景炎急忙闪身躲进了角落里。
她正了正脸色。
“太太,你这是在……”
“有个人在问我路呢。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故作平静地说道,但是内心按捺不住波动。
她曾以为与柏景炎之间,已成为平行线,永远也不可能有相交的一天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卫先生交待过,太太不可以……”
“知道了。什么都是卫先生说!难道我是他的傀儡,牵线木偶?”她一听到他的名字,没好气地拉下脸说道。可一看到保镖恹恹的样子,知道自己跟他生气也没有用。于是叹了口气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她趁保镖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偷地走到门口,可柏景炎已经不见了,掩饰不住心口的惆怅。她掏出手机,想拨打他的电话。然而翻遍了通讯录,找来找去都翻不到那个电话。她明明记得是存过的。可是怎么就没有了呢。
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卫子墨,一定是他偷偷地拿过自己的手机,发现了柏景炎的号码,再把它悄悄地删了。
不过删了也没关系,反正她早已把那串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了。于是她一个一个地把数字摁了出去,尔后写了一条短信给他。
没过几秒,他就回信了:“两天后的四点,我在BLUERAD咖啡厅等你,不见不散。
好一个不见不散,这几个字仿佛伸出许多触手轻轻地拨动了她沉寂已久的心弦。可是两天后,她怎么能够与他见面呢。那四个保镖随时随地,除了睡觉上厕所之外,全天候地跟着她。她该如何支开呢。
这一天晚上等到卫子墨下班回来,她又提到了这个问题。
“你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他盯着她光光的手指头,嘴里虽然问着,但是思绪已经飘向了别处。”我这是为你着想。如果让警察局派人来保护你,就不止四个这么简单了。“
”我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跟女儿。每天我送她去学校上课也好,下课也好,这些人都跟在我们的后面,别的家长会怎么看我们,还有别的孩子,他们都不敢跟小冰糖一块玩了。”
她急于想摆脱这些阴魂不散的保镖。
然而他却不同意,绝然地说道:“上次绑架你的匪徒三个之中,两个逃了,只有一个被抓起来。谁也保不准逃掉的那两个是不是会回来找你寻仇!我是为了你跟女儿的人身安全着想。你现在是不习惯,等日子久了就会习惯的。”
“我不想习惯!我不想有人跟着我们,那种生活就好像被监视一样,让我有一种坐牢的感觉。如果你是真的为了我们俩母女好,那么麻烦你,把这些人遣散。我不需要好吗?”
卫子墨的所做所为,越来越让她有一种呼吸困难,快要窒息的感觉。可是他却一意孤行,强迫她遵守。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跟女儿冒险!万一你们有什么事,那我怎么办。”他咬了咬牙,仍然反对她的想法。
“如果继续再这样下去,我宁愿当初被人撕票,也好过现在这样草木皆兵。”
他接触到她燃着怒火的眼眸,脸色缓和了下来,喟然道:“语愿,我不能让身边的人去冒这个险,你跟女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不能失去你们。”
“这样的生活跟坐牢有什么两样!他们就像鬼一样地缠着我!”她忿忿地说道,眼眸中的怒火燃得更盛了。“你是不是早就想派人监视我了?”
他露了诧异的眼神,身体微微地朝后靠在了椅背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爱护你吗?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不会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不要再用爱,道德的名义来绑架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囚犯!如果你真的爱我,从明天起把这些人撤离!”
“语愿,你都是当妈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任性呢。我是为了你好……”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总之从明天起,我不想出门的时候有人跟着我!”她的口气异常地冷淡,严厉的声音中不夹带着一丝情感。
“这样好不好?你再坚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立刻把这些人撤掉。”
“我不需要!”
“那这样吧。我让他们在你回家之后不再出门的情况下守在房子的外面,不在房子里了现。这样可以吗?”
“最多我回家之后,他们就可以下班了,别再出现在这个房子里,可以吗?”她知道他不会做出撤离这些人的决定,于是退而求其次。
“不行!他们是来保护你的。万一你回家了,他们又不在,发生了什么事,谁来解决。最多我让他们在房子外面巡视,不再影响到你跟女儿的生活。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限度了。否则我会认为你别有企图。”
他故意加强了语气,仿佛话里有话。
她噤了一噤,却又无言以对。如果自己再这么坚持下去,势必要引起他的怀疑。卫子墨本来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在未跟柏景炎见面之前,她不能露出破绽。
“好吧,希望你说到做到!”她犹豫甚久,才勉强同意了他的决定。这个决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给了她一个钻空子的机会。
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瞥见镜中的侧影,不由地走向了梳妆台。她有多久没有认真地看过自己了,虽然每天都会坐在这里化下妆,但也只是淡妆而已,即使不认真仔细地对着镜子,她也能做好底妆,刷下眉毛,涂下嘴唇。
后天她就要去见柏景炎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内心就起了一些小波动。卫子墨一般是七点之后才到家。她与他就整整可以见上三个小时的面。
后天她要穿什么衣服呢,要用哪支口红,要搭配什么发型。一想到这里,她就着急了。她桌上把自己的口红拿了过来,足足有几十支,常用的就那么二三支,颜色都很淡雅。手忙脚乱之中,不慎打翻了首饰盒。
盒子一下子面朝下倾倒在地板上,里面的首饰都掉落出来了。她急急地蹲下身去捡。她的首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多数都是柏景炎出差回来送给她的。可她一点也不喜欢戴,就跟化妆那样,她有几十支的唇膏,但经常用的就那么几支。
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忽然眼前一亮,有一枚戒指落入她的眼帘。她疑惑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并没有。
她把一枚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毫分不差。这不是当年柏景炎送她的求婚戒指吗?她记得自己还给他了,又怎么会跑到首饰盒里去了。她努力地回想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枚戒指怎么又落入到自己的手中了。
最后她放弃回想,端详着自己的手,与这枚戒指是多么的般配。只是自己的手与结婚前相比已经显得不那么细致白嫩了。如果卫子墨问起来,就说是自己买来的好了。卫子墨从前还经常念叨为什么她不愿意戴结婚戒指。她总说是为了照顾女儿不方便。那时是的确不方便。
如果她戴着戒指去照顾女儿喝奶换尿布,说不定会划到女儿娇嫩光滑的脸。可随着女儿大了,也不需要她喂奶换尿布了,她又不愿意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