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愿将名下大部分的子公司都关闭或者转卖了,陆续进来的钱就投资在了这项绿鼎计划上。她务必要替父亲完成遗愿。
她知道这场仗不一定能行,失去了柏明集团的扶持,有可能让夏氏走上一个不归路。可为了心中的那个信念,她务必要坚持下去。
她把筹到的钱如数地投入那个计划中,计划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了。只要有时间,她就去研究计划的方案,调整细节。
直到卫子墨的电话打过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对于卫子墨在电话中提出要见面的邀约,她毫不留情地就拒绝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搞绿鼎那个项目,但你是人不是神,总得出来娱乐,活动一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不需要,谢谢,卫先生。”她受不了他语气中那个幸灾乐祸的口气。外面多少人在等着看她这个笑话。她必须咬紧牙关挺下去。
“你自己能筹到多少资金。现在进军房产界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现在房产的泡沫有多大,想必你跟我都清楚。你不还是X大的高材生吗?明知道是个陷井,还要往里跳,我真是佩服你!”
听着他这句刻薄的话,她不由地牵了牵嘴角:“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我想过这个项目进行到一半,你手上的资金可能就没有了。你真的不需要介绍我帮你介绍投资商吗?如果进行不下去,你前期付出的心血化为灰烬,你真的愿意见到这样?”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她的心捅成一个个血洞,捅进去又拔出来。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公司的那些老臣子,一个个都劝她放弃。可她都不愿意。
那块地皮是父亲生前的遗愿,只是计划还没有进行,他就撒手人寰了。既然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她都要去克服完成这个心愿。
“来吧,你可以跟我过不去,但别跟钱过不去是不是?我现在身边有好多有钱的商人,你赶紧来吧。我在XX会所。”
一听是夜总会,她立刻断然地回绝:”我不去那种地方。“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跟上次那样搞那么多的花样,你来吧。”
“不去!”她没有好气地拒绝。一想到上次他提出让她陪客人,那简直是个噩梦。
“你真的不想结识有钱人?你要想想你那个计划,你费尽了心血,付出了全部的精力财力,说到头还不是为了那个计划。你真的忍心放弃?”
“如果让我出卖尊严去换取利益,我宁可放弃。”
“行了,别说这么多,总之今天晚上你肯定是毫发无伤。”
她还是不愿意。主要是不想跟他接触。
“你真的不来?”这一次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胁迫味道。
“你知道这次柏景炎输给谁了吗?”
她打了一个寒颤。听说是柏景炎投标失利了。据说胜利的那方,是一家名不经传的公司。一家连年亏损的小公司而已。
“好,十五分钟之后我就到。”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她果然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了会所,并找到了他所在的包厢。包厢里洋洋洒洒的又是一群人,每个男人身边又有一个打扮入时的小姐陪伴着。而卫子墨的身边却没有。
他一拉她坐下来,她立刻感受这包厢里来自异性不怀好意的眼色。今天她故意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连脖子都不露一点。
“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是来搞特务的。”他低伏在她的耳边说道,呵出来的气息让她觉得厌恶。
“说吧。”
“说什么?”他把倒满红酒的杯子递给了她。
“就是投标失利的事,你说过你要告诉我。”她并不接过杯子,单刀直入地说道。
“来,跟我喝几杯我再跟你讲。”他却硬是把杯子塞给她。
她一时来气了,知道他又在耍花样,于是生硬地推开。
那杯子的一半泼了他的手背上,他瞪大双眼,有点发怒地盯着她。
“我不是来陪你喝酒的,你要喝找小姐去!”她一眼也不怵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时有人抓起话筒开始放声大唱:“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借机凑近了她。
她用力地一推,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个死了都要爱的歌声也停了下来。
一时间她又窘又迫,对他怒目而视:“我去下洗手间。”
“好,不过你可不能去了就不回来。”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对着她晃了晃,嘴角边露出一丝难以叵测的微笑。
她走到门外,走廊上的空气虽然也飘着糜烂的味道,但总比里面浑浊的氛围好。她跑到洗手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一丝后悔之意跃上了心头。她不该听信他的谗言,不该来这种地方。
然而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柏景炎。
他转眼看着她,和她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柏景炎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来这种地方,她也亦然。
“你怎么来了?”
柏景炎的脸上还有擦伤的痕迹,脸色红红的,像是喝多了酒一样。
“你呢?又跟卫子墨约会?”
他欹斜着身子靠着墙,那迷离的带着醉意的眼神望着她。他很少应酬,但是为了接生意,弥补投标失利的漏洞,他还是来了。他酒力尚浅,喝了几杯啤酒就头晕晕然的,连步伐都迈不开。可包厢里的那些人却还是追着要他喝。他是抽空逃出来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这次投标失利,你输给了万旗公司,对吗?”她正了正脸色问他。
他望她的眼眸里揉进了疑问:“对,怎么了。”
“万旗只是一家小公司,听说被人收购之前连年亏损。这样的公司怎么有实力跟你们柏明集团竞争呢。”
她光亮的眸子注视着他。发现这些天以来,他变得憔悴了,大概这次失败,给了他许多的打击。
“算了,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他挥了挥手,脸上有说不出来的凄凉与无奈。
“你不想知道真正的幕后推手吗?”她认为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尤其是卫子墨提醒了自己,那这件事就越发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查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我无能为力了。”他靠着墙,酒精已经缓缓地渗进全身。他闭上眼,无意中流露出痛苦的样子来。等下一进去,那些客户又得灌他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顶得住。
“你拿着。”她见他这副样子,于心不忍地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挎包里翻出一包醒酒药,本来这种东西她是为自己预备的。
他睁开眼睛,发现手上多了一包硬冷的东西,再定睛一看,不禁哑然了。
“你难受的时候吃两颗就好了,特别有效果。我是托人专程带回来的。”她为他解释着。这种醒酒药她只吃过一次,药效不错。
“你为什么带这种东西?平常要跟他一起应酬吗?“他眼中的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用一副充满了关怀,怜悯和深情的神色注视着她。前两天她提出让他撤资的事,他很痛快地同意了,可事后却又有一点后悔。夏氏没有他们柏明的扶持,恐怕力不从心。
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种地方不适合你来。”他摇了摇头,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了,全身无力,一闭上眼,脑袋就嗡嗡作响,心跳加速。
“难道也适合你来吗?”她驳诘了他一句,发现他连笑都笑不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醉得厉害。“吃点药吧。你又不会喝酒,干嘛要亲自出来应酬,难道你们柏明就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吗?”
他颤巍巍地撕开包装袋,却怎么也打不开。最后还是她看不下去了,主动帮他打开,又倒出两颗药在他的手心。
“吃了药,过一会就不难受了。”
他顺从地把药没有喝水就咽了下去。那药苦涩涩的,即使咽进了肚子里,那苦味还是萦绕在口腔里。
“好苦。”他平生最怕的是吃药,不禁低呼了一声。
“你是小孩子吗?难道还要我给你带糖吃?”
看着他皱眉歪嘴,有苦难言的样子,她想笑又不敢当着他的面笑。
“拿去吧。”
她往他的手心里挜了一颗糖。
“这是什么?”
“润喉糖,你知道我是不带零食的,唯一有的也就是这个了。”
他把糖吃了进去,压压刚才的苦味,昏沌的脑袋仿佛有清鲜的冷风灌了进来,他顿时感觉到好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下次吧。今天可能没有空。”她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复杂难解的神情,卫子墨今天肯放过她吗?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走吧!我送你回去!“倏忽间他牵起了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往大门外走去。
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又有一股暖流涌了进去。
走到门口,她发现他的脸色变好了许多。
“别开玩笑了,你还有客人要陪,而我也要进去了。”
“难道你喜欢他吗?为什么他让你来你就来,让你走你就走?”残余的酒精在他的体内肆意地凌虐着,也使得他鼓起了勇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