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门旅行的日子,她把自己的护照与机票放在随身挎着的小包里。卫子墨起了个大早送她们去机场。
去巴黎的机票是交给安安收着的。
一上车安安坐在后排问她:“你的护照别忘记戴吧。”
“在我包里呢。”她转过头对安安道。
“拿出来给我吧。我帮你收着,到时一起进闸。”
她暗暗地吃了一惊:“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放着吧。”
“你是怕我弄丢吗?”安安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自己放着比较好一点吧。”她的心头隐隐掠过一丝隐忧。成败就在今天了。如果事情败露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交给她,她跟机票放在一起,那不就好了吗?”卫子墨也搭腔了一声。
她只当作没看到。
为了以防万一,她这次托人偷偷地拿到了柏景炎的地址。但事先没有去惊扰到他。
见她不愿意,卫子墨也没有多想,就在一边聊开了。
“最近巴黎天气很好,你们可以好好逛街了。”
“对啊,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血拼一下。”安安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要多看着我们语愿点,她这个人出去就是不爱买东西。”卫子墨用充满怜爱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又对安安说道。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让她吃好的睡好的。酒店都订好了,五星级呢。五千一天,也不便宜吧。”
这次行程都是交给安安负责。
她心想反正我也不会去那里。
到了机场,卫子墨一定要看着她们入闸才会走。他们一起去办理登机手续。这时候语愿推说尿急要去上洗手间。
他们两人也不怀疑她,就放她去了。
她悄悄地去办理了美国纽约的登机手续。一切顺利。随后她就入了闸,刚刚才坐在机舱里。她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安安打过来的,她就接了起来。果然安安问她为什么还不出来。她说马上就出来了,为了不引起安安的注意。她就吩咐好友再多等一会儿。
随后她就关了机。
直到飞机启动,她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是落了地,就好像做贼一样。比起当年父亲去世后,她独揽大权时还要忐忑不安。她生怕卫子墨会发现。虽然他们早晚会发现,但那时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她坐在舱窗旁边的位置上,看着飞机徐徐起飞,耳边响起了轰鸣声。飞机飞过了一片田野,一片平房,一片高楼大厦。
底下的人渐渐缩成火柴盒那般大小,就像微雕作品那样,直到完全看不见为止。
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心里默念:“景炎,我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快要到结束登记的时间了,广播里的提示音已经响起了。
安安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她对卫子墨说道:”不如我去看看吧。“
卫子墨点了点头,看着安安疾走的背影。这时从他身后有一架客机呼啸着飞过。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随之一个不祥的想法爬过了心头。
他看着地上只有安安的一个行李箱。语愿上洗手间怎么把行李都带走了?一开始他还没有怀疑,可现在越来越觉得蹊跷。
安安回来了。她一见到他就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没有找到她。”
“会不会去另外的洗手间了?你都找过了吗?”
见安安摇头,他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两人把机场的洗手间通通找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到语愿的身影。最后安安泄了气,沮丧地说道:“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没事。”卫子墨的脸色凝肃而又不悦,嘴角痉挛了一下,“她走了。”
“走?她去了哪里?”安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她走了一个想去的地方。回去吧。“他故作镇定地说道,背上在冒冷汗。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局。从一开始她要求去旅游,再拖安安下水,接着对他的拥抱关心都不排斥,那是因为怕被他知道她的秘密。
他将整个事的碎片与情节串联起来,一切就显得清晰而明朗了起来。
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安安,安安也刚好在看他。
”你在怀疑我?“她惊跳了起来。卫子墨看她的眼神很是骇人与恐怖。寒意贯穿通过她的全身。”我没有,我并没有跟她串通!“
“我有说你们合伙来欺骗我吗?”他蓦地变了脸色,越发证实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怒意从心底蹿至头顶,全身都发热了。他抓住了安安,将她逼到墙角,狠狠地说道,“你不打自招了是吧。”
安安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痛楚从神经末梢开始漫布全身,她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我一向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我怎么能可能串通她来欺骗你?”
“你这个自私的女人,料想你也不敢跟我作对!”他看着她眼底的泪水。霍安安的泪水是绝对不会引起他丝毫的怜悯,但他想了想还是放了她。安安自私自利,不可能会协助语愿,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对她自身是绝无帮助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确定她是走了吗?”安安背靠墙脚,四肢瘫软地说道。她也没有想到语愿会这样大胆。她会去哪里?
“你觉得呢。”他不再理会她的说法,反而拨打了助理的电话,让他帮忙查查语愿的出境记录。
看到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机场,安安连忙紧追不舍地跟了上去。
“我觉得如果她要走,会不会去找柏景炎了?”
他的胃部一阵痉挛,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语愿除了去找柏景炎,她还能去哪里?
安安跟着他上了车,他直奔家中,这一路上他的脸色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可怕天气。安安坐在他的身边,也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唯恐自己说错话撞在他的枪口上,当了替死鬼。
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黑着脸将车开进了家门,立刻下车上楼。他跑到语愿的卧室,发现所有的细软首饰都不见了,唯独他买给她的珠宝还留在那里。衣柜里的衣服也少了大半。
他气得甩上衣柜的大门,一拳头就擂在了门上。
“岂有此理!”
安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跟不住他的步伐。待她跑到的时候,发现他头抵着柜门,一副颓然暗淡的模样。
“天呐,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他像被抽去了筋骨,沮丧地坐在床边,双手捂着脸。头脑昏昏然然,四肢变得冰冷无比。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呢。那条手链……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安安说的那条手链。那条男款的手链,不正是送给柏景炎的见面礼吗?
安安看到翻得乱七八糟的抽屉,连首饰盒都打开着,明显看得出少了一部分。
“我真的没想到语愿会这样做。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你现在打给她还会有用吗?”他的手从脸上移下来,眼中有着一丝恨意与不屑。
安安不死心,固执地打给了她。果然电话是拨不通的。
“子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如果我事先知道她会这样做的话,我早就来告诉你了。“
安安嗫嚅着,极力地撇清与这件事的渊源。
他当然知道安安不肯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可是语愿走了,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悄悄地走掉了。走得那样无声无息,欺骗了所有人。
“她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有没有说漏点什么?”
“没有。”安安不安地回答道,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履薄冰,生怕卫子墨迁怒于自己。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是听到一阵噪杂的动静,忐忑地仰起脸偷偷地瞟他一眼,发现他正在翻抽屉,开合声弄得极响。
末了,他找到了一包烟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在那里的。想也不想,就取了出来。婚前他就很少抽烟,只有在心烦气燥到了极点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后来一结婚语愿就怀孕了,他更是连碰都不碰。
“我去拿打火机。”安安连忙说道,不等他答应,就一个箭步走出了房门。房间空气的浓度已经升高,多呆一秒就让人心神不安。她跑到走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将胸腔内的郁闷减轻几分。语愿就这样走了,她什么都不要不管就那样离开了。那她呢。
安安跑到厨房里,找到了一个打火机。听到楼上传来咳嗽声,便马不停蹄地跑上楼。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打火机,将嘴里的烟点燃了。白色的烟雾徐徐地升了起来,那带着呛鼻的烟味充溢着他的口腔与鼻腔之中。这难闻难见的烟雾仿佛把他的肺腑都浸泡在了一起。他借着迷雾般的白雾。心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失去她的痛楚。
“她会回来的吧。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安安望着那氤氲的,上升的白色气体,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说道。
孩子。他的心脏又狠狠地纽绞在了一起。她该不是跑到国外偷偷地把孩子拿掉吧。她先前那么讨厌他的孩子,怎么会不做手脚呢。这个女人的心可真狠啊。
他痛苦得快要滴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