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语愿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她再次向卫子墨提出去旅游的要求。那个时候,安安也如愿得到了赵家的遗产,她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千万小富婆。刚拿到钱的她也蠢蠢欲动想去国外,血拼一番。并向卫子墨保证她会照顾好语愿。语愿如愿以偿。
她们本来是商量去法国巴黎,机票住宿都是由安安出面订的。而语愿自己暗中订了一张飞往美国纽约的机票。两个地点的飞机的航班时间非常接近。只要到机场那边,到时她只需要讲个理由入了登机口就可以了。这项计划没有人知道。她天天祈祷,到时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
这时叶警官打来电话,让卫子墨去一下警局。正巧他不在。这通电话,刚好被语愿接到了。她想这起案件与自己的女儿有关。或许有什么新的发现,正好去问一下。于是她谁也没有通知,一个人悄悄的去了,跟随她的保镖。只要她去的不是去医院,所以对于她去了警察局,也表示没有什么异议。
叶警官见来的人是她。他颇有点意外。但是他还是告诉了语愿,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但近期内应该不会逃回来,让她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语愿想把李永兵绳之于法的愿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因为李永兵令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这种感觉就像把她打入18层地狱那样的难受。
叶警官向她保证一定会抓到凶手。同时他又透露一个细节,原来李永兵的杀人动机是在那笔赎金上。
她记得那笔赎金是一千万。可是叶警官却说赎金最后只有八百万。卫子墨与李永兵的分歧点就在于资金的总数不合才导致悲剧的发生。但是李永兵并不是有意要开枪打死小冰糖,那完全只是个意外。
这些案件的细节,卫子墨从未向她透露过半分。本来她以为小冰糖的死,主要责任在于李永兵。卫子墨最多他没有积极设法营救女儿而已。想不到竟然是卫子墨间接或直接造成女儿的死亡。这一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炸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她再也听不到叶警官接下去所说的话了。
从警察局出来,她就有些失魂落魄。为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值。本来,女儿是有机会生还的,她根本就不用死。李永兵他要的是钱,而不是女儿的命。为什么卫子墨他要这么做。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卫子墨明明知道小冰糖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所以他才把这件事看得这么儿戏,把女儿的命视若草芥。他把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部都发泄到无辜的小冰糖身上。
对于这一发现,她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原来现实比想象中更加的残酷无情。她嫁的这个男人就是个畜生。
她的手指冰冷,无意中触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她要去找柏景炎,要把这个孩子拿掉。她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由始至终这个决定没有改变过。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泪水,从眼眶中浮了起来。
当她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平复了自己的表情,她不能让安安还有那些佣人看到。她要出国去找柏景炎。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点什么差池。
“你刚才去了哪里?”安安迎上前来问道。
她看到安安脖子上那条最新款的钻石项链时露出笑脸说道:“没什么,我是随便走了一下
。”
“我们什么时候抽空一起去逛个街吧。我还想买些东西,旅游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安安不疑有他,最近她一直在逛街买东西,对语愿的盯梢也放松了许多。
“好的,我随时都可以。”
她去出国并不是去旅游,所以带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到柏景炎。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感到非常的欣慰。我想你大概已经从那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看到眼前安安笑嘻嘻的。她与安安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岁月中去了。岁月把她们的距离拉远了,也改变了她们的人心,想法与为人处世的方式。
她凄凉地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冰糖始终是扎进她心中的一根刺。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自己的女儿。小冰糖还是那么可爱,那么漂亮。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裙,朝她伸出那白嫩的胳膊,要她抱抱。她义不容辞地张开双臂,想要迎接女儿的小身体。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女儿洁白宽阔的额头,女儿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在地上。她悲痛欲绝地扑向女儿,大声地喊着女儿的名字,摇撼着女儿渐渐变冷的身体。可是女儿却倒在血泊中已经断了气。
她抬头一看,开枪的人居然是卫子墨!
这个梦令她惊醒。她从惊恐中腾地一下坐起身。冷汗一下子渗透了她的后背。
这个梦太可怕,也太真实了,就好像她亲眼目睹了小冰糖的死亡。
这时正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卫子墨也被惊醒了。他看到灯光底下的她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那副样子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爱。他不禁走过去问她:“怎么?又做噩梦了?“
她咬着下唇,露出皓齿。惨淡的笑在脸上出现了一丝狼狈,复杂的神色。
”你没事吧?“他见她的表情转为冷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忙关切地问她:”你是不是又梦到小冰糖了?“
听到女儿的名字,那三个字就像是一记重捶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好痛好痛。
”我做了一个噩梦……”她表情生硬地回答他,眼皮低垂着盖住了清澈的眼眸,轻轻地皱起眉心。她只能伪装自己,心里已经筑成很深的沟堑。她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只能敷衍他。
“你想太多了。”他取来纸巾细心地替她擦额上的冷汗,发现她手足冰冷,不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着她。“别怕有我在。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我想起自己的女儿死得这样惨。可是那个凶手却逍遥法外,什么事都没有。我觉得这样很痛苦,好难受。”
她抬起略微厌憎疏离的目光注视着他。如果此时手上有一把刀,估计自己也有可能会捅进他的心窝里。她想到自己不满五岁的女儿因他直接而间接地死掉,还有她那还在念大学的妹妹因为他而发生意外去世。还有她的后母也是因为他间接地造成精神失常。她想起许多人,这些人曾经都是她的至亲或者朋友,可他们的不幸大多是卫子墨造成的。可他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他想拥有自己的孩子,门都没有!
他没有言语,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入了怀中。她对他深恶痛绝,可是只能忍耐着。
当天晚上他带了语愿去自己的父母家吃饭。卫明的身体最近很不好,卧床休息。只有黄融陪他们吃饭。对于孙女儿的去世,她唏嘘不已,同时因为媳妇又有了身孕才觉得又好了点。因此吃饭的时候对她格外的关注。以前只会为孙女儿子搛菜的她,今天也破天荒地为她搛了一些菜。
“这一次给我生个乖孙吧。“
因为语愿再次怀孕,在卫家所受的待遇也不一样了。因此黄融格外地对她和言悦色。
“妈,生男生女不就一样吗?我就喜欢女儿。”
他生怕语愿听见不高兴,连忙改口道。
“我就是说说而已。如果这胎还是女儿,我也肯定是高兴的了。不过最好还是男孙。没关系,这胎要是女儿,就再生一个。一男一女就再好不过了。”
黄融说着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中。
“我们打算生好这一胎就不再生了。一个孩子好。”卫明看了看她惨淡的脸色说道。
“生一个哪够啊。我们卫家人丁单薄,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你生两个最好,我当然是你们越生多越好了。现在国家不是要倡导生三胎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语愿,你怎么这么瘦呢。子墨说你也没有早孕的症状,你为什么不多吃点呢。多吃点对你好也对胎儿好啊。像小冰糖你就是怀她时吃得太少,结果就把她养得瘦瘦小小的,弱不禁风的样子……“
提到小冰糖,卫子墨立刻陷入了戒备之中,连忙朝自己的母亲使劲地递眼色,生怕又触及到她敏感的神经。
黄融看了看他,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尔后笑开了:“你看看我这张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只要孩子平安成长,就是最好的。不过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冥冥中都有定数,我们不能随便做主的呀。语愿,你要想开一点,过去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再难过再痛苦再自省也改变不了什么。你现在就是好好养胎,别的事都不要去想。”
卫子墨嫌他的母亲话讲得有点太多了,唯恐她听着又不爽快了,刚想数落几句的时候,却听到她幽幽地开口了:“妈,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着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对,有你这想法就对了嘛。”黄融乐了。连卫子墨也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