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分手,总不能只靠一条短信结束。
即便分手,总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努力挽留。
他想,他应该和刘艳双进行一场坦白而又明确的交流。
告诉刘艳双,他有着一个完美女婿所具备的一切资质。他可以给瑜宁一切,也给瑜宁的家人一切。
他想,他应该和王子安进行一场男人的对话。
问问王子安想在他和瑜宁之间扮演一个什么角色,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敲了很久,门里没人应声。
许东皱眉,犹豫了许久,终于掏出了房间的钥匙。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心里不由苦笑——几天前,这里还是瑜宁和他的“家”。可现在,却连拿钥匙开个门都要犹豫。
这感觉,不免让人忧伤感慨。
他想,也许,瑜宁自己在家?睡得太死?或者已经出去吃早餐了?
想法纷纷乱乱,但钥匙却飞快的转动。他听到钥匙在锁孔里清脆的响了一声。
轻微转动,旋转手把,推门而入。
进门的时候,许东犹豫了一下。
他在想,这样进门,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毕竟,王子安和刘艳双很可能会突然回来。
但又一想,即便回来,又能怎样呢?他就是想来把一切都说清楚。
他和瑜宁男未婚女未嫁,正大光明的谈恋爱,又何惧被人知道!
进了房间,发现客厅干净整洁,并没有人在家的痕迹。稍微停留一下,微微叹息。
刚想着转身离去,眼角却瞟到了卧室半掩的房门。
回头。
时光仿佛在那一刻缓慢凝结。
他看到瑜宁和王子安睡在一起,头和头紧紧依偎。
一刹那间,血液涌到头顶。
这一幕太戏剧化。
戏剧的让他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脑里瞬间闪出一个词汇——捉奸在床。
经常在新闻和电视上看见的,捉奸在床。
他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这空白似乎还填充了许许多多——耻辱、愤怒、伤痛。
紧紧的握拳。
指甲掐进了手心。
闭眼,脑海中想象着新闻和电视上见到的捉奸画面。
不管不顾,大打出手,不管什么后果,什么也不顾忌。
可,身子却像被施展了什么魔法,无法动弹。
死死的怔在原地。
忽然,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转身,僵硬麻木的离去。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疯狂的咆哮——不配。他们不配。
就这样放下吧。
天底下,又岂止一个人有心,又岂止一个人有心结,又岂止一个人会难过痛苦。
他不必再苦苦的去暖谁的心。
他特么的也很不好过。
***
瑜宁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阳光从窗户照到床上。
睁眼,看到刘艳双坐在床头,深深的看着她。
眼神似笑非笑,有些诡异。
瑜宁犹疑的起床。迅速的换了衣服。
却看到刘艳双还是拿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
这种眼神让瑜宁莫名抵触。皱眉,去看刘艳双:“妈……你有事儿吗?”
刘艳双终于把目光收回。
嘴角上挑,勾出了一抹微笑。这微笑依旧有些莫名,有些诡异。
“你赶紧洗漱,饭菜都做好了,吃了赶紧去上班。”
瑜宁点点头。迅速的去洗手间洗漱。
走到洗手间,一个人清净下来,头开始疼了。
尖锐的,跳跃着疼。
心也在疼。似乎蒙了一层雾气一样疼。或者,像被压住了一块石头一样疼。
她无法清楚的去衡量蒙覆在心口的那层东西究竟像雾一样,还是像石头一样。
但是,却清晰的感受到,心像窒息一样疼痛难过。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很重。
她希望自己能像一只兽。躲回自己的洞穴,安静沉默的舔舐伤口。
可在人类社会。这种念头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强打着精神洗漱。又努力对着镜子挤压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出门,对着刘艳双笑:“妈,我不吃饭了。先去公司了。”
刘艳双拉了她的手:“你这孩子,怎么也是晚了,还差这么一会?再说,现在12点,正是吃饭的时间。来,吃了饭再去。刚好,妈还有事儿问你。”
瑜宁垂了头。不再开口。
因为忽然感到忧伤迅速侵袭,怕一开口,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刘艳双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眼眸仔仔细细的盯着瑜宁的脸看。
似乎是看到了瑜宁神情异常。忍不住笑了:“跟你妈,用不着害羞。我知道你和子安在一起了。”
瑜宁麻木的摇头:“,没有。”
她不知道刘艳双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想。也不想去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想。
刘艳双轻抬了下眼:“跟你妈,还不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什么都知道了。”
瑜宁皱眉,只当刘艳双说的是以前。以前,她确实曾和王子安在一起:“嗯,是的,我们曾经在一起。很努力很努力的在一起。但是我没办法爱上他。妈,不要逼我。”
这句话带出的信息实在太大。
刘艳双怔了一下。很快的整理了思绪:“你的意思是,你和子安以前在一起,后来分手了?”
瑜宁垂头:“对,分手了。”
话说着,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刘艳双诧异的瞪圆了双眼。她有些摸不清情形了。
她不太清楚今天早上看到两人同床共枕代表什么了。
诧异的盯着瑜宁看。
刚想开口去问,却见瑜宁扑进了她的怀里,痛哭失声:“妈,我觉得好难过。我觉得我的心好疼。我觉得我好像快要死了。”
刘艳双有些无措。
她还是有些弄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只能拿手一遍一遍去拍瑜宁的背:“别哭别哭,告诉妈怎么了。他不喜欢你了是吗?他又喜欢上别人了?”
话说着,似乎是被瑜宁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痛哭失声:“苦命的孩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跟你妈一样,是个命苦的女人……”
这是第一次,在刘艳双面前痛哭。
这哭一起了头儿,变得不可收拾。
刘艳双同她一起哭。哭自己年幼命苦,哭自己老无所依。
哭到最后,拿纸巾狠狠的擤了鼻涕:“瑜宁,不要哭。妈去找子安,去给你讨回个公道。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忘恩负义,喜新厌旧!”
瑜宁诧异的抬头:“不,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妈。”
刘艳双把她搂在怀里,又开始哭:“可怜的孩子,苦命的孩子。你们分手……他凭什么单方面分手。他不知道你会难过成这样?如果分手,他昨天为什么还要和你睡在一起?他当我们是什么人家!能由着他糟蹋!”
瑜宁怔了。
呆怔中,一颗泪珠惯性落下:“妈妈,我难过不是因为王子安,哭也不是因为王子安。他没有对我怎么样过。我昨晚……我昨晚喝多了,什么也没做……”
刘艳双急了:“不是为他,那你哭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你们昨天怎么回事?”
瑜宁又呆了。
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她是不该这样在刘艳双面前哭的。因为这哭也需要一个理由。
倘若是为王子安哭,还算是情有可原。妈妈会和她一起哭,哀叹她和自己一样命苦。
但如果是为别人哭,大概只会听到一句:你真没出息。
这样想着,果真又没出息的掉了眼泪。
刘艳双更急了一些:“你和子安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可是我看到他和你……和你睡在一起。”
瑜宁诧异的抬头:“妈,你在说什么?”
刘艳双拿手去指瑜宁的脑门:“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你这个死孩子,你是要急死我是不是!你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能替你拿主意啊!”
瑜宁懵懵懂懂:“我昨晚喝多了,我做到你想要的那样,我不可能去拿自己的身体去勾引谁,我做不到妈!”
刘艳双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你有没有听到我问什么?我说你和子安睡在一起,我亲眼看见!他睡在了你的床上!”
瑜宁拼命摇头:“我……我不知道。”话说完,又飞速的思考:“我想,大概我们都喝多了,所以……所以安哥稀里糊涂醉倒在我的床上。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刘艳双更恼怒几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对你妈辩白,维持你的名声?你是不知道,可万一子安他不安好心呢?万一他趁着你醉做了什么呢?你怎么能这么傻呀你!”
瑜宁继续摇头:“不……不会。他只是喝多了,他什么也没做。”
刘艳双又把眼睛瞪成了铃铛:“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没做?你敢肯定?”
瑜宁垂头,声音轻飘:“没做。”片刻,又抬头,坚定的回答:“他什么都没做。”
她相信王子安的人品,相信王子安不会趁虚而入。
比如……比如,她曾经在拿花瓶砸到王凤头上时,惊慌失措的向他求欢。她那样主动,都能被王子安拒绝。
更何况,她醉的人事不省。
刘艳双有些泄气了,但是,嘴上依旧逞强:“这种事情,哪那么绝对。你还年轻,不会懂男人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