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洛舒然一听这话,立刻懵了,好好的东西,她还没看见个影儿呢,怎么就要拿去烧了,沈修未免也太暴躁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箱子入手极轻,似乎只有它本身的重量,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一边想着,她把箱子前面的搭扣挑起,箱子一开,里面静静的躺着的,竟然是一套衣服。
沈修沉眸看着洛舒然微微低下头,柔软的发丝就遮住了她的脸,不由自主的抬起了一只手附上了洛舒然的脸颊,手感光滑,原本的伤疤无影无踪。
“这衣服……你做什么!”洛舒然正准备评论两句,突然感觉脸上一热,偏头就看见沈修近在咫尺,她紧张的舌头都撸不直了,声音抬高了些。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沈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第一眼所带来的惊艳已经被自己压了下去,只是越靠近,他就觉得洛舒然的样貌似乎比原来还明媚了些,让人有些着魔。
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总有这和沈修解释的一天,横竖都是一死,只是来的快了些,洛舒然闭上了眼睛,闷声闷气的说道,“乐神医的药速度奇快,药到病除,还真是多亏了他。”
沈修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可不知道乐茗的药能有这么快见效了。
大多都是效果温吞,没个一个月保准儿好不了,到了洛舒然这边怎么就变成速度奇快了,他开口说道,“那你拿封条封上还扔在了一边的箱子是怎么回事?对他心有不满吗?”
洛舒然脸色一僵,咬牙切齿的说着,“王爷可不要忘了……”话说到一半,沈修的手把她脸边上的发丝撩了上去,露出了一大半好看的面庞,不施脂粉,却明媚如风,似乎他一松手,这女子就会没了影。
沈修收回手,沉沉的说着,“原来答应好了怎么称呼我的?”
洛舒然干笑了两声,生疏无比的喊了句“沈修”,一说完都感觉自己讲话结结巴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沈修戳穿了,是不是该夸他头脑聪颖呢?
她有些郁闷的开口,“你可不要忘了上次的母丁莲是谁带给你的,我这边的好药材要多少有多少,自己寻了个来治伤口也没什么不妥吧?”
“至于你这名字,我之前叫的顺了口,好歹给个几天缓缓?”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洛舒然不耐烦的说着。
“好。”
沈修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深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才轻轻的笑了笑,“难怪呢,你一开始严词拒绝了乐茗的帮助,原来是心有把握,我还当你真的不要这张脸了呢。”
洛舒然翻了个白眼儿想着,乐茗这人脾气也真怪,说不要他治,偏要上赶着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你同意了之后又似乎变着法儿在报复你,不晓得沈修是怎么容忍的了他。
手上的箱子突然被人拿开,洛舒然腿上一轻,紧接被柔软的料子覆盖住了,“你不看看吗?”
沈修开口,语气之中带了些低落,睫毛微垂。
洛舒然见他突然转移了话题,言语之中似乎不再追究自己这脸好的突如其来的事情,洛舒然松了口气。
但她还有些不放心,手上紧紧的抓着衣服,开口问道,“若是过几日被其他人见了,舒然不太想抖出自己有灵丹妙药一事。”
沈修的手在绸缎上摩挲着,轻轻开口说道,“谁会问你,若是有人问及,你就说是我找了乐神医,便可以堵上他们的嘴。”
洛舒然听了这承诺,心里一喜,手摸了把脸颊,她昨晚上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着是不是恢复的太快,应不应该再等几日,但是她的心却早就飞去了过不了几日就开始的庙会上,总觉得带着个难看至极的疤痕和沈修出去,会毁了气氛。
刚才看沈修见了自己完好如初的脸都有些愣神,洛舒然要说心里没了点儿得意都是假的。
她的眼神落在沈修的手边,便移不开了,危机解决了,她才细细打量起衣衫。
沈修带来的这件,手工之精巧都让人啧啧赞叹,纯粹的水色里带了些隐隐约约的淡粉,手法巧夺天工让洛舒然不禁又伸手摸了一把。
入手料子极其柔软,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锦缎,在裙摆的地方还绣了一圈的金色图纹,远看都看不出来,只知道是点缀,近看上面的图纹一个个都有形状,好似兽类,栩栩如生。
洛舒然的眼睛一亮,这种刺绣的手法,她怎么记得在哪儿见过?是不是沈修有一件类似的?
“要试一下吗,看看合不合身。”见了洛舒然的表情,沈修就知道她心里应该是欢喜这件衣服的。
不过因为裁缝并没有准确的量过洛舒然的尺码,只是照着个大概的尺码来做的,如果不合身,离庙会还有三日,大了小了都可以拿回去重新改一下。
“我喊的专人做的。”沈修补充道,他记得雨秋曾说过洛舒然已经有好几年不曾有一件好衣服了,当机就遣了专门为他做衣衫的下人为洛舒然连夜赶出来了一件。
“这么好的料子,王爷若是拿去烧了,岂不是暴殄天物。”洛舒然的手在衣衫上流连忘返,笑得眉眼弯弯。
“若是不得你心意,再好的东西也是垃圾。”沈修低声说道。
“那还真是托了王爷的福,这衣服我喜欢的紧。”
沈修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你若喜欢,我再托人给你做。”
对上沈修突如其来的热情,洛舒然嘴角抽了抽,摆摆手再把他往外推了推,脸上带了点嫌弃。
“天冷路寒,你还是别在我这屋子里多待了。”洛舒然把衣服往旁边一搁。
就算是试试衣服合不合身,沈修这么个大活人站在旁边终归是不太好的,他就不晓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吗?
突然床上传来两声尖细的咳嗽声,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孩童的啼哭,沈修皱着眉头看洛舒然猛地被子往下拉了不少,似乎在掩饰什么。
洛舒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发出咳嗽声的其实是小白,这两天不知怎么的小白似乎身上的温度高了很多,时不时的咳两声听起来十分难受,洛舒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听下人说你染了风寒。”沈修蹙起眉头,似乎丝毫没有听明白洛舒然的逐客令,反而更往前凑了些。
“我若是不这么说,难道里大摇大摆的出去,那我这张脸怎么说?”洛舒然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起身。
“染了风寒的是小白,不知道乐神医愿不愿意当一回兽医?”洛舒然笑着开口,眉间却有些忧愁。
今天的凝神香她没有点,以后也不准备点了,总感觉连长风无故给了的东西实在有些不怀好意。
余光撇了下沈修,果然这家伙也冷着脸跟了上来。
看着洛舒然单薄的身子明明弱不禁风,还不在乎,沈修嘴皮子动了动,开口问道,“要不要添件衣服?”
洛舒然笑着摇摇头,她怎么不知道沈修还有如此体贴人的一面,真是长了见识。
她俯身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一个锦囊,递到沈修的面前。
沈修侧目看着她,手却迟迟没能伸出来接过。
洛舒然有些疲惫的开口,“这里面装了三粒丹药,你看我的容貌变化如此之大,应该就可以想象到这些丹药的厉害之处,这里面的对你的武功有好处。”
小白当时随着愈容丹给她的一共有十粒,就是那日她从连长风那里磨破了嘴皮子求来的。
照小白的指点说是一粒就能让普通没有学过武功之人舒络经脉,打通任督二脉,两粒就可获得别人十年之深厚的内力,不过除此之外,再吃就没有效果了,毕竟何时都不能贪多,丹药虽灵,点到为止即可。
洛舒然吃了三天,除了觉得神清气爽,并没有感受到小白所说的什么深厚内力,但是身体却感受到丹药确实被自己吸收了,就是不知道功效去了哪儿,有些莫名其妙。
洛舒然觉得有些鸡肋,会不会是自己有抗药性。但功效听起来这么厉害,不如给了沈修,正好洛舒然也想好好答谢他。
“给我这做什么?”沈修沉着目光看她,在等一个答复。
洛舒然粲然一笑,眉间带上了些许轻松,“这亲事来的突然,王爷没看上洛千孜,是她福薄,能看上我,只能说一句感激不尽。”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洛千孜,万般无奈之下才选了你?”沈修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问道。
“难道不是吗?”洛舒然好奇的抬了眼,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俊美无双的沈修。
这样的好样貌搁在哪儿不是要落得姑娘的疯抢,如今委委屈屈的受了洛家的婚事,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是皇帝钦点的婚事,我也大可以退了,兵权在手,他奈何不了我,如今不过是盖了一顶仁义礼孝的帽子而已。”沈修眯起了眼睛,眸子微沉,里面翻涌着深邃的光芒,看的洛舒然心头一跳。
“我娶你,是因为我想娶你。”
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洛舒然的心跳倏忽之间就漏了一拍,手上的锦囊都没抓稳,抬头愣愣的看着沈修,嘴巴微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修手微低,稳稳的接住了锦囊,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三日之后,带你去庙会。”
抬手摸了一把洛舒然乱糟糟的头发,他就转身离开了,留着洛舒然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似乎没想明白沈修到底在说什么。
晚上洛舒然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模模糊糊的闪现出沈修的影子,心烦意乱的躺了一会儿,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之中,房梁上窜起一个人影,原本静静的趴着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凭空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尾巴,带着点儿兴奋在月光下甩了甩。
人影几个跃动,就从屋顶上消失了,而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够将洛舒然的住处看的清清楚楚。
人影一离开,洛舒然的屋子里就袅袅的点上了一根香,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