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然从梦中惊醒,看了下窗外的亮度有些灼眼,明明感觉只睡了五分钟,怎么一睁眼周围人都不见了。
辰时刚过,沈修不在房中,洛舒然估摸着是去安排太后寿辰的事宜了,沈修做事缜密,她也不必担心,只需要一声不吭的跟在沈修后面就好了,这些事情她不太懂,上次去皇宫见了太后,仅那一次就给她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洛舒然靠在床头,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惊的一身冷汗,明明是在梦里,所见却历历在目,放佛真的发生一般。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白天的时候心情太糟糕,晚上才会做这种噩梦,梦的内容实在是太离奇了,反正她是不相信沈修会做出这种事情。
深吸了口气,洛舒然才觉得自己被提起来的灵魂缓缓归位,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摸出连长风留下的丹药含在嘴里,她翻身下床。
“王妃今天还是在房里休息吧。”洛舒然刚推开门,一把剑就横在面前,虽然执拗的挡在面前但也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凌天正站在门口,听见身后有点儿动静他就转过身来。
洛舒然抬头看着凌天,他脸上的淤青好像消下去了不少,也不像昨天那么狰狞,看来沈修给自己的金创药确实效果不错。
“雨秋呢?”洛舒然左看右看,没瞧见雨秋的影子,换作平时,她一推门出来的时候雨秋肯定就迎上来了,现在怎么换成了凌天守在门口?
“王妃早上起的晚,王爷吩咐不要吵醒,带了雨秋姑娘去裁衣服的尺寸了。”凌天把剑收回来,看洛舒然就穿了一件单衣跑了出来,也不怕着凉,眼里透出些许的担忧。
“一大早就出去了?”洛舒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明明睡了很久,可精神却还是很困倦。
也不知为什么,沈修一大早那么剧烈的动静竟然都没吵醒她,她这一觉睡得未免也太熟了。
“王爷吩咐了,大概午膳不会回来吃,下午晚些时候回来。”凌天低垂着眉眼。
洛舒然看着他问道,“简玉横也被沈修带出去了?”
凌天点点头,“每次王爷出去,简大哥都是会跟着的。”
洛舒然笑笑,“怎么独留你下来保护我?”
凌天的眼神一暗,“简大哥不会武功,我稍微比他强上一点,可是似乎还是不怎么管用。”
凌天自嘲的笑笑,最近的几次,洛舒然不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如果他能够再仔细一点,也许洛舒然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人带走了。
上次他挣扎开两个人的束缚之后,回到原地就发现洛舒然不见了,当时心里惊慌,像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缺了一块,空落落的漏着冷风。
“你还是待在屋里,我比较安心。”凌天堵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意。
还好前一日雨秋姑娘有了好法子,洛舒然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但是他依旧心有余悸,这次是说什么都不能让洛舒然四处乱走了。
“躺的骨头都要散了,我不出大门,就去看看乐茗,怎么样?”洛舒然笑眯眯的说道。
凌天无奈,只得妥协,在他再三叮嘱之下,洛舒然回房换了一身暖和的衣服。
“柳子皖有多久没来过了?”洛舒然舒展了一下筋骨,觉得身子爽利多了,开口问道。
“好些日子没来了,前几日乐茗脾气暴躁的尤为厉害,但是他这几天都不出门了,所以不知道他在屋子里做什么,连下人都很少见到他,据说昨天送到房门口的晚膳都没动过,直接拿了回来。”凌天跟在洛舒然的身后,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说的话刚好能让洛舒然听清楚。
“连饭都不吃?”洛舒然有些诧异,觉得这倒是不太像闹脾气的表现,这该不会是想要在屋里了结此生吧?!
乐茗应该不会如此多愁善感。
就算他在屋子里这样寻死觅活的,人家柳姑娘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洛舒然砸吧了下嘴,没想到乐茗一个绝世神医,连自己的感情事都处理的如此糟糕,想要断绝的干干净净就别给人家姑娘有转机的暗示,现在这做法她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在乐茗院子门口挥了挥手让凌天止步。
乐茗的院子在沈王府的里面,可以说是绝对安全了,她好说歹说才让凌天相信她绝对不会胡来。
洛舒然小心翼翼的看着院子里不少巴掌大的草药,也不知道哪个是乐茗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草药。
她蹑手蹑脚的在门口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乐茗有些疲惫的声音。
“送膳食的放在门口就行了,这几日我没有胃口,和沈修说一声,以后不要送了。”
洛舒然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你想让人送她还不一定乐意呢。
她扣了扣乐茗的房门,没好气的说道,“快开门,你不吃饭是装可怜给谁看呢?”
“洛舒然?”隔着道门传来乐茗疑惑的声音,他似乎有些犹豫了。
洛舒然听见脚步声逐渐靠过来,隔着门她也看不清楚乐茗在里面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儿。
“你边上有人吗?”乐茗冷静的问道
洛舒然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就算是脾气再好的都能给她弄得一头恼火,面前原本紧闭的门扉被人猛地拉开,洛舒然的手没了着落点,差点一头栽进去。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乐茗蹙起了眉头看着门口站都站不稳的洛舒然。
“我可是听说了你……”洛舒然抬起头,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头发怎么了?”洛舒然有些不敢置信,险些惊叫出声,一只手哆嗦的指着乐茗。
站在她跟前的乐茗五官还是同之前一般精致妖艳,但是让洛舒然震惊的是,乐茗原本一头如墨的黑发此时竟然微微发灰,看起来像垂暮之年的老人。
乐茗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见了洛舒然吃惊的样子叹了口气。
心道果然如此,他就知道这几天发色突如其来的变化会叫周围人指指点点,所以一连几天都没肯出门。
不由分说的拉着洛舒然的胳膊,乐茗把她拽了进来。
这样呆愣的杵在门口,指不定等会儿就被什么人看见了,招人注意。
“先进来再说。”洛舒然被乐茗拉着,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子。
上次她怎么都没能进来的地方,这次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进来了。
洛舒然眨巴几下眼睛,看见乐茗的桌上摊开了一块灰布,灰布上正安静的躺着一颗丹药,在光线有些灰暗的室内,看起来像一颗杳杳生辉的珍珠。
她总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怎么有点像自己以前给了沈修的丹药?
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摆在乐茗的桌上?
就现在这情况,说明乐茗在来给她开门之前一直坐在桌前研究这个东西。
洛舒然知道乐茗是不会吃丹药,自己也不会制作,对于丹药他一向是不屑的,乐茗偏爱熬制草药,这丹药该不会是他从沈修那里要来的吧?
洛舒然心头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沈修前几日给了我这个。”乐茗合上门,给洛舒然倒了杯茶。
“然后我吃了一颗,身体虽然没有什么不适,可是第二日起来,头发的颜色就变了。”乐茗苦笑,一双桃花眼难得的没了神采,有些萎靡不振。
洛舒然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捏紧了,看乐茗这个反应,他似乎还不知道这东西是她给了沈修的。
悄悄松了口气,洛舒然状似关心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乐茗看了她一眼,“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第一天情况还好,我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突然发现颜色整个都变浅了,一天比一天严重,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洛舒然蹙起了眉头,她记得小白给她的这药,效果不该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捏起了放在布中间的丹药,洛舒然仔细打量着,无色无味,又是从沈修那儿得来的,确实是小白的丹药,但是怎么会让乐茗的发色变浅?
“你现在感觉身上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洛舒然试探性的问道,她记得沈修上次说这药可以疏通经脉,增强功力。
“没有任何感觉。”乐茗脸色微沉,他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东西。
沈修一共给了他三颗,一颗他已经吃了,另一颗在这几天内被他拆分拿来研究,丹药没有味道,一旦破碎开来就立刻化成粉末,再怎么也合不回去。
乐茗越探查越觉得内心冰凉,这东西实在是蹊跷,和他以前见过的丹药完全不同,一点成分都看不出来,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后遗症,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轻率的吃了。
“这不可能啊。”洛舒然嘴里喃喃,乐茗的症状也太奇怪了,她把手上的东西放了回去。
乐茗的眼底闪过暗光,“你知道这丹药?”
洛舒然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不仅知道,这东西就是她给了沈修的。
“吃了这丹药你应该会功力大增,经络疏通的。”洛舒然慢条斯理的说道。
乐茗盯着洛舒然看了片刻,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我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