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早说!”洛舒然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
一听这话,原本昏昏沉沉的态度立刻端正起来,她凝神看着沈修,发现沈修的表情似乎不像做假,立刻一个打挺坐起来,连被子掉了一半都管不上了,言语中有些焦虑,“今天?现在都下午了,你怎么还不急不忙的。”
她就算睡的有些迷糊,但是看这太阳照进来的颜色也知道现在绝对不可能是早上了,一觉睡到中午了沈修还不来叫醒她,如果太后的寿辰在早上,那他们岂不是已经迟到很久了?
一想到他们去了那儿要被许多怪异的视线盯上,洛舒然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到时候沈修肯定还会被安上个欲求无度的帽子,她恶狠狠的想着。
视线落在了床边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松了口气,洛舒然把身上的被子裹的紧了些,三两下把衣服拽了过来,挪动身体的一瞬间她都觉得腿在打颤。
洛舒然越想越气,抬头看着沈修现在笑的春意盎然,更是觉得他不怀好意。
这哪里是闷不作声的大型犬,这分明就是不吐骨头的野外大型狼。
回头龇牙咧嘴的瞪了沈修一眼,洛舒然以为自己已经够凶了,可是放在沈修眼里,她现在眼角带着微红,瘪着嘴的样子更像是无声的撒娇。
沈修忍不住笑出了声,帮洛舒然把肩膀上都快要滑下来的衣服扯扯好,“太后的身子不爽利,早上需要休息,把时间改到了下午,你现在起来找点东西吃着先垫垫肚子,等会儿用膳前还会有搭台子唱戏的,将近一个多时辰坐那儿一动不动的,肯定会饿坏的。”
“太后喜欢听戏,这戏一唱就停不下来,你跟在旁边意思意思的鼓鼓掌就行了。”沈修随意的说着。
他走到桌边上把之前搁在那儿两个晚上都没换过位置的锦木盒子拿了起来,放在床沿上,“这次我准备的也不充分,唯一搬的上台面的也就是上次仰仗夫人才能收服来的银蛇,银蛇失手一事让沈晖易大为不快,估计他还暗中留了一手,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按兵不动。”
“举手之劳罢了。“对于沈修话里毫不掩饰的夸奖,洛舒然还是十分受用的。
当然如果他们现在的处境能够换一换就好了。
光天化日的,她就不信沈修还能在屋子里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不成。
见沈修说完话还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儿,眼睛低垂着似乎在等着自己发话,洛舒然似笑非笑,“我要换衣服了,王爷要不要挪个地儿?”
沈修站在这边一本正经的讲话,是觉得她还不都尴尬吗?他这视线都跟扫射一样,叫人怎么可能出的了被子!
沈修看洛舒然涨的脸通红,一副控诉他的样子又办法动手,实在是喜欢的紧,他欺身上前,一只手撑着床沿,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薄的吻之后就出去了。
洛舒然呆楞在原地,抬起一只手摸摸头顶上刚被沈修啃过的地方。
赌气的想着沈修的嘴上肯定涂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觉得以那个吻为中心,整个脸都开始发烫了。
好在沈修也不纠缠,利索的出去了,洛舒然叹息一声把被子掀开。
刚才对上沈修的时候,闷的她都快要窒息了,现在好不容易接触到空气身体又冷的打了个颤,这入冬又未入冬的天气真是叫人心生厌烦。
沈修前脚刚出门,后脚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洛舒然顿时冒了冷汗,开口问了句是谁,听见门口回话的是雨秋才放下心来。
雨秋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缝,探出个脑袋看着洛舒然,发现她已经起身了,立刻合上门进来服侍她梳妆打扮。
“这衣服小姐穿在身上真好看。”帮着洛舒然把繁琐的衣服换上了,扣上最后一个搭扣,雨秋站的远了点儿细细打量着,嘴里由衷的赞叹道,看着洛舒然的眼里满是惊艳。
毕竟当初跟着沈修去选料子的时候她也参与了,这会儿看着洛舒然心里自然是心生自豪。
“是吗?”洛舒然挑了挑眉毛,正抬着胳膊细细的描着眉。
盒子里的衣服摆放好的时候,都能看见上面细密精致的针脚,穿在身上时花纹虽然隐了下去却又不失大气,看来沈修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看在这衣服她喜欢的份上,沈修之前那些恶劣的所作所为,她就不计较了。
“王爷当时可是叫人把所有的料子都翻出来挑了一遍。”雨秋帮洛舒然别上发簪,嘴里开始念叨。
洛舒然的眼神一暗,从首饰盒子里挑出来一个镯子拿在手上,首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见洛舒然久久没有反应,反而是对着个朴素的玉镯子出神,雨秋不解的开口问道。
洛舒然的眼神跳了跳,直接把玉镯子带在了手上,“这是之前进宫时太后赏的,今日是她的寿辰,怎么说也要带着吧?”
洛舒然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她看着这东西就想起来之前太后对待她的态度,一时走了神。
今天若是去了,肯定要和那些女人共处一室,虽然想着心烦,但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人,是唯一在这深宫里她不厌烦的人。
淑妃。
她听沈修说,淑妃一个月前刚被太医确认怀上了龙种,她听着心里也高兴,一看淑妃的面相就知道她是个有福之人,只是也不知道这对于她究竟是福是祸。
在后宫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方生存着,还都能够保持自己孑然清高的性格,淑妃也是个不容易的。
洛舒然只要想着还能再见到她,就觉得今天下午应该也不是很难度过。
“东西拿来了吗?”洛舒然余光瞥了一眼门口突然回来的黑影,估摸着沈修要守在门口了。
雨秋闻言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袋子,递到了洛舒然的手里,轻声说道,“乐神医说,从背后撒沾上身的几率会比较大,正面容易失手。”
她顿了顿,又掏出来个瓷瓶子搁在桌上,“要用之时,全部喝下,闭眼几分钟再睁开即可,喝完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后视力会达到顶峰,但是很快就会跌下来,当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的时候,就需要赶紧回来休息。”
雨秋一板一眼的背着乐茗告诉她的话,生怕给洛舒然漏了一句两句的,脸上忧虑的表情丝毫不掩饰,她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可是听着乐茗的这些嘱咐也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事。
但是今天也是多亏了洛舒然,她才能够再见上一眼乐茗,方才乐茗发色的改变确实震惊到她了。
一开始雨秋结结巴巴了半天都没能够说出话来,还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结果人家一脸平静的像是普普通通的事情,她也不好大惊小怪的。
“好。”洛舒然应下了,把冰凉的瓶子捏在手里,晃荡了两下,大概感觉出里面液体的分量不轻,嘴角没征兆的传来一丝苦涩,她可不知道这次乐茗还会不会给她多放点儿什么加料的东西。
洛舒然想了想,原本打算先把乐茗给的药粉收起来,最后还是拿出来带在了身上,也不知怎么的,她今天坐在这儿描眉的时候,右眼皮一直跳,本不是个迷信风水的人,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紧张。
洛舒然穿戴好,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沈修在门口守着,眼尖的对上了沈修腰间别着的剑,洛舒然才明白沈修为何会选她现在这身料子,剑柄上若隐若现的金色暗纹看起来似乎和自己身上的这套有些相像。
把手上的糕点递给洛舒然,看着洛舒然的一身衣服眼里流露出了惊艳。
默默的说了句好看,就不动声色的看着洛舒然吃东西。
洛舒然忍俊不禁。
沈修站在一边看见她手腕上的玉镯子,止住了笑意开口说道,“你放心,今日寿宴是个高兴的日子,她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似乎是怕洛舒然心慌,沈修直接攥住了她的手,手心里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热量。
洛舒然按着他的手说道,“带着不过是怕她找茬而已,太后都已经是个老人家了,看我不顺眼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已经是沈王妃了,她总不可能再把看的顺心如意的人强塞给你。”
两人磨磨蹭蹭的到了皇宫,一路上的温度竟然不同于秋日该有的清爽,反而带了些反常的闷热,沈修带来的银蛇已经叫下人先几步安顿好了,他和洛舒然只消慢悠悠的过去就行了。
若是到的比嫔妃还早,就太过殷勤了。
在诺大的皇宫里兜兜转转,洛舒然跟着沈修走得晕头转向。
在大门口的时候沈修的剑就被细声细气的太监给收走了,沈修现在搂着她的时候两人中间就不会硌着硬邦邦的东西了。
“那是谁的轿子?”远远地看见一排人驾着个轿子朝着戏台子的方向过去了,洛舒然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也没看清楚过去的是谁。
她和沈修的轿子在大门口都要叫停,这轿子能够在宫中穿行,周围还有小心翼翼护着的下人,来的人是谁?
“德妃。”沈修拉着洛舒然往后退了一步,他一眼认出了走在轿子边上拿着个拂尘的公公,是皇帝身边贴身的人。
唯一能够让皇帝派来请,还在皇宫中都能坐轿子不被吹风的,也就只有皇帝自觉亏欠许多,身子越发虚弱的德妃了。
洛舒然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仔细的回忆了一阵,发现当初她去见太后的时候,屋子里坐着的嫔妃应该是没有德妃的,似乎是因为病重?
那今天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