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一颗比地上的那颗看起来廉价许多吗?”洛舒然冲着沈修眨了眨眼睛,看他还是一副木头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朝沈修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些,声音低低的解释了一通。
“这个被他藏在衣服里,但是却和地上那颗一摸一样,说明这家伙有很大的可能准备掉包东西,所以我才问问这小太监是谁收下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嫔妃如此不走运,摊上了这种奴才。”洛舒然咂巴了下嘴。
“倒是没想到是淑妃身边的,他一个跟在淑妃身边的人,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沈王妃的钱都有了不可掩饰的欲求之心,对于淑妃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洛舒然说着声音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把手里的碎银子收了起来,洛舒然捏着小小的圆珠子放在面前仔细看着,她方才还在想着淑妃为什么会送这种小巧玲珑的东西做寿礼。
珠子在阳光的折射下面反射出了道绿光,洛舒然的心神一动,用两只手捂住了珠子,只留下一点点缝隙,眯着眼睛往里面瞧着。
果然不出她所料,手里的珠子在昏暗的地方发出了微弱的光,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光。
洛舒然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把手里的东西挪到沈修的面前,叫沈修低下身子来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她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是夜明珠吗?”见沈修的脸色也冷下来,洛舒然试探着问道。
沈修果断的摇了摇头,“寻常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在黑暗中都能放出夺目的光线,这颗都有拳头大小,光线还如此微弱,肯定不是纯粹的夜明珠。”
洛舒然听了心头一凉,看来刚才在地上滚落的那一颗应该就是真正的夜明珠了,她手上的这个应该就是冒牌货了。
“这东西现在在暗处也能发光,是和夜明珠有什么关系吗?”洛舒然抬眼看着沈修。
沈修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如果是纯粹的夜明珠,拳头大小的绝对是价值连城,这一颗能够发光,充其量也就是里面混入了微不足道的夜明珠粉末,比起真的要廉价的多了。”
沈修说的时候脸上带了些嫌弃,知道洛舒然手里的这颗估计是冒牌货,便也不让她多加小心了。
他从洛舒然方才的举动里,已经可以看出来他的王妃对着那个小太监做了什么好事,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的胆子倒是够大的,也不怕被他发现。”沈修故作严肃的说道。
洛舒然嗔怪,“被发现了就直接问他,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经常做这种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人给了他不少好处,要不然怎么可能放着淑妃身边贴身的小太监不做,反而去害淑妃呢?”
“既然是有人想要在家宴上让淑妃出丑,到时候只要看是谁在叫嚷着看东西,就知道背后是谁使的坏了。”洛舒然理所当然的说道,刚才若不是她和沈修撞上了,这东西估计就在路上被这小太监偷天换日了,洛舒然叹了口气掂量着手里的东西,淑妃估计还蒙在鼓里,也不可能想到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差一点就要被人掉包成了廉价的玻璃球,她的心底还对这小太监满心信任。
就算事后能够察觉出来不对劲,但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当着一众人,一时拿不出来证据肯定还是百口莫辩的。
“真是掉进钱眼里了。”洛舒然恨恨的想着,只要一想起来刚才那小太监贪婪的眼神,她就浑身不爽。
为了点小便宜吃大亏,实在是见识短浅。
“淑妃待下人不薄,可是其他嫔妃出手更阔绰,这也没办法,树大好乘凉,谁不喜欢过舒服日子。”沈修淡淡的说道。
他带着洛舒然进了凌波殿,声音低了下去,接下来说话也开始不点名道姓。
“等到了重头戏出来的时候,你应该看看是谁在里面浑水摸鱼,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才对。”沈修的眼睛平视前方,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
洛舒然狐疑的抬头看他,沈修正在朝着迎面走过来的沈晖易打招呼,“皇兄好久不见。”
沈修抬头的瞬间,在洛舒然的耳边轻声说道,“若是有人想要使计,怎么还会站在台前来呢?”
那人肯定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挑起事端,所以最先发问的必定不是幕后之人。
沈修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洛舒然呆楞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把事情简单化了,到时候若是戏还没看完,她就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道明事情的原委,说不定正好中了那人的下怀呢?
沈修的心里还是觉得洛舒然东西得手的过程容易的有些蹊跷,他不信那个小太监的反应如此迟钝,甚至连洛舒然把东西拿走了都没发现。
他的的眼神一沉,万一是故意让洛舒然拿走的,那想要陷害的人可就不只是淑妃了,还想连着洛舒然一起干掉。
走过来的沈晖易身边站了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货色。
女子这会儿正挑着细细的眉毛打量着洛舒然,方才沈晖易心心念念着沈修这里,但她也知道沈晖易肯定不是想要来见沈修的。
他们兄弟不和的事情就算不摆在明面上讲,也已经是无人不知了。
那沈晖易这般着急的想要来见的人,无非就是最近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四王妃了。
对上了沈晖易身边的女人如同针尖一般犀利的视线,洛舒然苦笑了一下,知道是祸躲不过,沈晖易朝这里走过来的目的已经太过明显。
不过沈晖易很明显是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对沈修表现出亲昵之情,周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把视线投过来,看着沈修的反应。
“四弟。”沈晖易打了个招呼,把手上端着的小巧玲珑的酒杯拿了一个给沈修,却被沈修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被拒绝的沈晖易也不恼怒,反而笑眯眯的看着洛舒然,眼里一闪而过一道惊艳,也完全被沈修捕捉到了。
沈修的面上一冷,往前走了一步,虽然是离自己不喜的沈晖易更近了一步,但是刚刚好能够完全阻隔沈晖易看向洛舒然的视线。
不仅仅的这次,上次沈晖易也是这种眼神。
要不是碍于太后寿辰不能出什么岔子,再加上沈晖易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兄长,他早就一拳头挥上去了,打的沈晖易不知道东南西北。
“皇兄。”沈修说话的时候,眸子里已经氤氲了些许的怒气。
像是大梦初醒般的沈晖易带着歉意的笑,“四王妃跟着四弟,还真是天生一对,这衣服估计是四弟来找了锦蜀局做的吧?果然是好衣衬美人,四弟还应该好好珍惜啊。”
一番感慨的话听在洛舒然耳朵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她干笑着拉紧了沈修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着沈晖易靠的越来越近了?
“这就不劳皇兄费心了,若是下一次的家宴皇兄还是再带着个宠姬来,怕是父皇真的要对你动怒了,现在这些闲暇的好日子,皇兄才该是好好珍惜才对,怎么反而劝起我来了?”感觉到洛舒然一瞬间的心慌,沈修一只手稳稳的揽着她的腰,面不改色的看着沈晖易。
余光蜻蜓点水的瞥了一眼站在沈晖易边上搔首弄姿的女人,那女人立刻故作姿态的收起了对洛舒然灼人的视线,转脸对着沈修腼腆的笑了笑,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耳边传来沈晖易的一声轻笑叫洛舒然心里一寒,她总觉得沈晖易的眼神不怀好意,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只好下意识的躲避着,这种有手段又有头脑的男人实在是惹不起。
她家的沈修就好多了,虽然有手段有头脑还武功高强,但是大脑有时候会突然短路,傻傻的样子像极了她上辈子看邻居家养过的大型犬。
“四弟说的是,下次说不定就不能带你来了。”沈晖易突然把粘人的眼神放在身边的女子身上,女子瞬间巧笑倩兮,和沈晖易扮演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沈晖易伸手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女子忍俊不禁。
还好沈晖易还是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和沈修枯燥无味的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沈修看着他的背影簇起了眉头,低头对着洛舒然说道,“方才跟在沈晖易边上的是他府上最受宠的柳姬。”
洛舒然看着沈晖易身边那个身姿款款的女子,一举一动都摇曳生姿,可以看出来柳姬每一步都在衬托她身边的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而她的后背微微弯曲,似乎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沈晖易的后面。
洛舒然的嘴角突然带上了一抹笑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真是悲哀。”
洛舒然的声音低低的,沈修似乎没听清楚,他簇着眉头问了句什么。
“二王爷刚才对她说,下次不能带她来了,就说明这女子一辈子都只能做姬,就算是最宠爱的,也不会当上王妃。”洛舒然的眼里带着些怜悯。
她刚才看沈晖易对着柳姬的眼里虽然有笑意,却没有半点情谊,那这般看来,最受宠的,反而是最悲哀的。
“四王妃只有一个,而且四王府里只会有四王妃一个女人。”沈修察觉到洛舒然的情绪突然低落下去,郑重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