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晖易的话如同当头一棒,惊的凌天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死死的盯着地上方才被沈晖易像是丢垃圾一样扔在一边的锋利宝剑,心里动了念头,可是沈晖易却阴魂不散的站在一边看他,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把他心里盘踞依旧的事情缓慢的拔出来,放在阳光之下。
“属下没有。”凌天咬牙回到。
他用力的捏紧了拳头,却发现从方才沈晖易轻轻拍了下的地方开始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样的轻,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半条手臂都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他能感觉到手心已经被掐的出了血,但是痛感也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知觉传来。
他猛的抬头眼前沈晖易的那只手一闪而过,依稀能够看见上面闪过一丝冷光。
凌天在心底暗叹了一声不愧是心细如发的沈晖易,不仅在京城里玩弄权贵的手段一流,连他可能反叛的事情都能够料得到,虽然是只身前来,可是手中却带了有麻醉效果的毒针。
知道不能够小看这一枚毒针,凌天活动了下另一只手发现还是有触感的,可是右半边手臂的麻已经开始缓缓的蔓延过来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若是现在还不行动,等到毒性扩散蔓延到全身的时候估计就来不及了。
凌天另一只还能动的手微微攥紧了,俯下身子盯着地上的那柄剑。
“还在想着怎么给本王下绊子?叫你传消息不传,现在连本王要扣下个人你也要管?”沈晖易笑着问道,他收回了带着毒针的手掌,在腰间轻轻的过了一下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的银针就没了踪迹,似乎现在凌天的不适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回王爷的话,属下实在是为王爷着想,实在是因为这里距离四王爷部署的军队距离太近,若是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王爷带来的人手不足肯定会出现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还希望王爷再三考虑下再做抉择,属下甘愿受到任何责罚,可还是希望王爷别因为一时的恼火而做了错误的决定。”凌天不卑不亢的回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原本他对于洛舒然的这份心意,是准备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甚至一直带进坟墓里,可是现在就这样如此赤裸裸的被沈晖易带着嘲笑意味的从黑暗中拔了出来,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好受还有些坐立难安。
“你这是在威胁我?”沈晖易眯起了眼睛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凌天,嘴角勾起了一抹危险的笑容,“本王还没有糊涂到不识大体的程度,就算他沈修的军队到了门外,量他也不敢对本王做出什么动静,要知道本王这次来的时候带着令牌,见牌就如见君,他若是敢以下犯上就是存了弑君的念头了。”
沈晖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凌天。
“弑君?”洛舒然听了沈晖易这般狂妄的话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悲的东西,“沈晖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呢,区区一个拿了令牌的王爷,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出这种话?你当龙椅上坐着的皇帝是什么?”
沈晖易扭头看她,“想必四王妃在这种消息闭塞的地方肯定是不知道京城到底出了什么乱子,本王不如全部都告诉你吧,现在的皇帝昏迷不醒,你可知道为什么?”
他说话时欲言又止,看着洛舒然的一眼叫她心惊肉跳。
洛舒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竟然……”
“皇帝长病不起,诸位太医无能为力,如今只有本王的母妃不离不弃的在病床边衣不解带的照料,皇帝才能勉勉强强的一日之中清醒几日,也正是他清醒的时候告诉的诸位大臣。”沈晖易的声音一顿,“沈玄阳有谋反之心,证据确凿还需尽快打入地牢。”
“如此一来,他才会依言进了地牢,要不然仅仅是凭借本王的三言两语是没有办法叫皇帝的亲信派去抓人的。”沈晖易似乎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为何是明妃在一边照料?”洛舒然听了沈晖易的三言两语,心里一跳,猛的想起了还怀着身孕的淑妃,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里凉了半截,怎么并没有听沈晖易提起过淑妃的名字?
“四王妃的心里惦念的可是淑妃娘娘?”沈晖易眯着眼睛回想着,半晌才轻拍了下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皇帝重病不起那日淑妃娘娘在御花园听了这消息,惊的向后倒去,当时在场的几个婢女都笨手笨脚,娘娘险些在池子里溺水身亡,还好本王正好进宫面见皇帝,带去的人身手还算矫捷,刚好救下了淑妃娘娘。”
洛舒然有些愤恨的看着说话时一脸轻松的沈晖易,一幅指掌乾坤的样子叫人看了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这幅假惺惺的面孔,但是她的心中也有些悲凉,没想到仅仅是离开京城半月的时间,竟然出了这么多的变故。
“那淑妃娘娘的身孕?”洛舒然皱眉问道。
“身孕?”沈晖易重复了下这个词,“人都差点保不住了,更别提孩子了,还真是叫人叹惋呢。”
沈晖易难得的垂下眼脸,却难掩其中深深的神色。
洛舒然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但是知道这事情的背后肯定不是仅仅依靠沈晖易的片面之词就能够说得清楚的,淑妃如此宝贝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失足掉进了湖中,而且周围的婢女如此之多,竟然还要等到一个王爷入了宫才能够把人救起来,其他人未免太过无用了些,可是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沈晖易,其他的事情也全都无从考证。
洛舒然微微闭了闭眼睛,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来的画面竟然是她当初离开之时淑妃在她面前抚摸着小腹浅笑的样子。
“本王倒是忘了,淑妃娘娘和四王妃的交情不浅,虽然只是见了几次,可是娘娘似乎对四王妃百般偏袒,还真是出乎本王的预料了,可惜的是现在淑妃已经被夺了妃位,四王妃回了京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上她一眼了。”沈晖易低声说道。
洛舒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楞楞地看着沈晖易的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真空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为何会被夺了妃位?”沉默了半晌,洛舒然才清楚的听见从自己的喉咙里面发出了几个音节,“这也是皇帝的命令吗?”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难掩怒意了,也不知道这皇帝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沈修为了个小小将军昏迷的事情被强行调离开京城不说,沈玄阳含冤入狱,如今竟然连淑妃娘娘痛失龙子之后都还不放过,当初明妃犯了那么大的错都没有被皇帝夺去妃位,如今淑妃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夺去了,实在是天理难容!这是要把所有站在他们这边的人全部都连根拔起吗?
洛舒然看着沈晖易的眼神带了丝恨意。
“皇帝也是被逼无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沈晖易难得的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原本淑妃娘娘怀了龙胎,正好那日娘娘掉入湖水的时候那位太医并没有当值,所以就叫了其他的一位来,结果竟然还真看出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小产的时候龙胎的尸体竟然是形同兽类,而且那一日太医险些吓昏过去,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着一句话,你可知道是什么吗?”沈晖易轻声说到。
洛舒然心头一跳,就算是沈晖易不说她的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情况,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如此也只能算是祸福逃不过。
“那太医神志不清的时候竟然在皇帝的面前说出了淑妃是妖怪这样的话,皇帝当时还在病中,淑妃娘娘小产后身体虚弱一直在昏迷,皇帝当然是不相信太医的说法,不顾旁人的阻拦亲自冲进了淑妃娘娘的屋里,撩起被子的时候看见那尾巴盘踞在床边,当即气的昏了过去。”沈晖易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言语之中似乎还有埋怨淑妃的意思,但是说出淑妃是妖怪的时候似乎无波无澜,他当初只是想给这个无功无过却深得皇帝宠爱,拦在他母妃前面的女人一个不疼不痒的教训,让她失去龙子就好,结果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找出了这么可怕的事实。
沈晖易叹了口气,淑妃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虽然最后的结果比他想要的来的更猛了些,不过左右都是没有关系了,毕竟淑妃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才会醒过来,被夺妃位之后连住的条件都变差了许多,守在身边的婢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去了别的妃子的宫里。
淑妃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就更别提有什么危险性了。
“怎么会这样……”虽然心中料到了,但是洛舒然听了之后还是有些恍然,她失魂落魄的向后退了几步,就看见沈晖易的身后突然一闪而过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