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洛舒然从外面看起来是睡的及其不安稳,内里的翻涌也十分的剧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现在的意识清醒的很,人却醒不过来,之前那种如同漂泊在海水之中上下起伏的感觉复又涌上心头,洛舒然咬紧了牙关知道是那种灵魂出窍冲动又开始了。
可是她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因为之前身体不适的时候就已经把最后一粒救命丹药给吃掉了,她现在就算是如何痛苦都只能忍着,洛舒然算了算日子,觉得这提前的未免也太早了些,这才距离不过几日,怎么复发的如此之快,照这个样子下去她怕是沈晖易还没有动手,她自己就要先一步不行了。
“你不是说用力并未过猛,为何现在都没有转醒?”耳边传来凌天焦虑的声音,洛舒然的心中有些许的愧疚,她想到了之前那般笃定的怀疑凌天就是沈修军中的内鬼,一时竟然忘记了和凌天之间相处的所有事情,只是被震惊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却没想到事实竟然是完全另外一副样子。
她听的凌天的声音逐渐清晰,意识也缓缓的回笼,没有刚才那般挣扎状的不好受,酸麻的四肢也回了力气。
“这……我也不知啊,但是方才确实……”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焦虑的回答道,洛舒然听得二人短暂的交流了几句,那外面的人就快速的离开了,霎时安静下来的气氛像是什么人都没有一样。
洛舒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惨白着脸色对满是关切的凌天淡淡的笑了笑,“我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刚好旧疾复发了而已,与刚才那人无关。”
她心里倒是好奇,在沈晖易的地盘上,凌天竟然还能够有信得过的人,而且他们竟然还在沈晖易的眼皮子底下懂了些手脚,实在是叫她有些惊异。
“那就好。”凌天舒了口气,他比洛舒然早了一个时辰醒过来,醒来之后他就一只目不转睛的盯着睡的不安稳的洛舒然,看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知道肯定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他冒着危险又找来了若毅,想要问问是不是沈晖易对洛舒然下了药,要不然现在怎么会变的如此痛苦。
结果若毅闻讯赶来的时候诧异道,洛舒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经过沈晖易的手,沈晖易又怎么会有下毒的机会呢?而且他们一开始就是知道是来人是凌天,所以一直等到凌天对沈晖易动手的时候才佯装来迟的跳出来。
凌天只好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坐在一边有些呆楞的看着洛舒然一个时辰,直到她方才幽幽转醒,凌天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下。
“方才那人是你的相识?”洛舒然环视了下四周,她把一直压在身下的胳膊抽出来,肩膀已经麻了一半,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知觉,已经是实属不易。
方才灵魂出窍的症状如此严重,她还以为要就此交代在这里了呢,不过没想到她命大,也不知道怎么的人就突然清醒过来了。
“那是我几年前的好友,恰巧他在这里当值。”凌天脸上的神情有些黯淡。
洛舒然自知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凌天心里的苦事,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了,“难怪你对这里如此熟悉。”
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渐渐变为嘴边的呢喃。
“是何隐疾,为何之前在王府不曾听王妃提起过?”如今偌大一个牢房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二人,凌天自是比平时还要大胆的多看了几眼洛舒然。
就算是在落魄之中带了一丝病色,也依旧美的叫他心惊。
洛舒然不知道凌天的心底在想些什么小心思,只是被问及了隐疾的时候苦笑一声,“这事我连王爷都没告诉过……”
脑海里一闪而过沈修心急如焚的表情,洛舒然也不知道此刻外面是什么更点,但若是沈修回去找不到她的人,肯定又会气急败坏的冷脸摔东西,想到这里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句,“也罢,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告诉你也无妨。若是沈晖易狠了心被沈修惹怒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杀了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留下了。
听了洛舒然有些自暴自弃的话,凌天的眼眸微微一沉,“你不会死的。”
洛舒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嘴角一扬就牵扯到了发麻的半边脸,笑意又收不回去,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人固有一死,你知道我原先身边跟着一只黑猫吧?”
凌天闻言就知道洛舒然是要说正事了,立刻端正了态度点点头,洛舒然身边的那只黑猫无论是他当初在酒馆里还是后来洛舒然初入王府的时候,他都是见到过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诡异的黑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王爷和王妃不提,他们这些下人更是守口如瓶的不敢吱一声,生怕惹到了什么禁忌的地方,毕竟想要一只猫消失很容易,想要一个人消失也很容易,没想到今天洛舒然竟然又提到了这件事。
洛舒然的眼睛一转,知道肯定不能同凌天说起她重生又能听懂兽语一事,思忖了下决定编一个借口给他,“我那黑猫是我刚出生的时候,有一位白袍老人坐在我家门口为我算上了一卦,说是我命犯孤煞,不若成年之时就会暴毙,若是想要克制住这份煞气,需要养一只通灵的黑猫,方可平安度日。”
洛舒然摇晃着脑袋说,间接性的抽眼看了下凌天的表情,发现他竟然还真的一本正经的听自己瞎扯,洛舒然的表情有些纠结,但是她轻咳一声接着说道,“但是我发现进了沈王府不过半月原本一直跟着我寸步不离的那只黑猫突然不见了,我有一日孤身回了娘家的时候竟然在门口碰上了当初那位白袍老人,他看着我面露愁色欲言又止。”
“他说了什么?”凌天看着洛舒然有些紧张的问道,他虽然觉得洛舒然说的话有些玄妙,但是他却下意识的选择去相信,就算洛舒然是在骗他,那肯定也是有一部分内容是他不能听到的。
“他说我命不久矣,黑猫不见就是一个征兆,但是他给了我一个续命的药瓶子,对我说若是心悸之病犯了只需吃上一颗就会恢复正常。”洛舒然浅笑着说到。
凌天看她的脸色轻松,还以为这隐疾是有药可医的,那也比药石无医来的好了不知道几倍,“如今那药瓶子在何处,可是丢在了客栈?”
洛舒然见凌天急切的样子,心下一暖,但是也只能无奈道,“如今药瓶子在何方都已经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了,最主要的问题是,药瓶子里已经没有药了。”
“此病只能拖着,无药可医?”凌天闻言颜色微沉,咽了下口水开口道。
洛舒然眯着眼睛回想了当年那人对她说的话,“也不是全无办法,他与我说还有一个法子是不可能实现的。”
“若是有人心甘情愿的给了心头血,便会药到病除了。”洛舒然说完了自己就兀自笑了起来,她想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想通了他当时告诉自己的这心头血究竟是何用意,大抵就是因为她由于穿越而少了一魄,这一魄是找不回来了,只能靠别人的补上,可是这世上哪里还会有人这么傻,心头血就不说了,还非要是心甘情愿的,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把这当作一个笑话讲给凌天听。
洛舒然以为这个笑话就如同穿堂风,过了凌天的耳朵也不会过多的停留,但是凌天却格外认真的看着洛舒然,看的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心头血?”
凌天只是淡淡的吐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就用一种叫她琢磨不透的眼神盯着地上的一堆杂草出神。
洛舒然干笑了两声,她似乎估量错了凌天的性格,这家伙怎么还真的上心了?前面的白袍老者和溜走的黑猫都是她瞎编来的事情,但是唯有这心头血一事,各种苦涩无人能知,本来只是心中酸楚无人诉说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吐为快,却没想到凌天似乎还有了兴趣,莫非他也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词吗?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洛舒然见凌天的注意力一直没有回来,忍不住开口道。
凌天抬头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洛舒然,等她的下文。
洛舒然不知怎么有些紧张,她不解的问道,“你既然本来就是沈晖易派来做卧底的,为何会突然临阵倒戈?”
要不是方才沈晖易点名道姓的说了,洛舒然估计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没什么,不过是看不惯沈晖易做的事情罢了,既然已经立场不同,就无需再多说他了。”凌天的眼神有些躲避,似乎是没想到洛舒然正经的开口问的竟然是这种问题,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洛舒然挑眉,她看凌天的反应倒像是其中大有原因,但是他为何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