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你开玩笑,赶紧走吧。”唐栗插着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省得连累了你,那我就更不安生了。”
“本王也没开玩笑,你难道没听过,多一个人多一层胜算?”战王神色笃定的看向唐栗。
“魏璟禵,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么?你死了,大魏的子民怎么办?水深火热的战争那是一触即发。”唐栗是又急又气,直接上前拉着战王的胳膊想把人托起来。
“即便本王在,该来的也还会来,那是命数。”战王纹丝未动,“唐栗,到底是什么,叫你如此害怕?”
话音刚落一更梆子声传来。獒九‘嗷呜’一声进了屋,冲着西面的方向不停的叫。唐栗的脸唰的沉了下来。“魏璟禵,本来我还有个指望,我要是不行的话,好歹有个收尸的,现在好了,你也别想走了,想走也走不成了。”
“昨日那人见到本王转身就跑,说明害怕本王。本王只想问,到底是什么,叫你这样害怕?难道本王就这样不让你信任?”战王敛眉。“本王在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已经安排了无情、无音、无影、无心四人。这四人的武功都不弱,你是见识到的,本王只问你,你在害怕什么?”
唐栗从没见过这样急迫的战王,她眼中的战王是外表冷酷,内心火热的人,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表面上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害怕什么?魏璟禵,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连累战王府,连累你。”唐栗说完这句话长舒一口气,好似堵在心口的石头落了地。
战王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始雀跃。“你已经连累了,从你和本王联盟起,就注定少不了连累,本王早有心理准备。”
唐栗是又气又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不一样,这次和以往真的不一样。这次遇见的东西,就是一个未知的存在,你懂不懂?没人知道它多强大,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战王好气又好笑,“就你口中的东西,就是你说的老狐狸?是不是这个?”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指着上面的一幅图问道。
唐栗斜眼看过去,一只狐狸出现在纸上,“是也不是。”唐栗顿了顿,好似鼓足了勇气,才张口。“我说不清楚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权当我胡言乱语好了。一般的精怪得了机缘就可以得道成仙。但是之前是要遇雷劫的。躲过去或者扛过去,就能飞升,躲不过去,死了,就灰飞烟灭。所以在他们渡劫之前,就会寻求人庇护。”
战王仔细听着,并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它们往往百年一劫,那是个漫长的时间。经历十个百年,才算真的飞升。但是这一千年里,都需要做福报。福根深的,可以求仙家庇护。我说的这只老狐狸,就求了庇护,还没到千年,再帮仙家做几件事情,就可以飞升了。”唐栗努了努嘴,“可是,我破坏了它的任务,它必须提前历劫。一道天雷就打散了它一半的修为。”
唐栗没有说出自己逆天改命的事情,更没有说是因为逆天改命才得罪了老狐狸。“所以它恨上了我,要求我做事,我不同意,她便要闹。魏璟禵,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你就要避开所有人,自己面对?”战王挑眉,这样的唐栗让人心疼。
“不自己面对又当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何故破坏他人的命数?”话还没说完,青松院外,就传来哈哈的笑声。唐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今天这老狐狸闹得也太早了些。忽然想起春桃,“春桃呢?王爷见到她了么?”
战王摇摇头,“本王来时,院子就这般光景。”
唐栗沉着脸,拿出罗盘摆弄起来。战王也没再出声,低头看着那本《符咒》。夜渐渐沉了,迟迟没有梆子声响起,唯一不变的就是獒九时不时的换着方位‘汪汪’两声。唐栗的罗盘也不知怎么了,无论怎么排盘,都是一片混乱。
唐栗依旧在等待,毕竟狐狸狡猾,这是天性,自己必须谨慎。心里是担心的,一半是担心春桃,另外一半,是为自己身边的战王担心。何故惹尘埃?唐栗深深叹了口气。
“王爷,郡主。”无情突然出现在锦绣阁门前,獒九冲他直叫,唐栗吓得一抖。“在南门发现春桃,站在月墙外不进来。说自己沾了秽物,得先跨火盆。”
“赶紧让她进来。”唐栗皱了皱眉头,现在这样的时候,跨不跨火盆没那么必要了。再说昨天跨火盆是自己觉得晦气,也是因为进了李梦兰的屋子觉得不舒服的缘故。
无情领了命,很快春桃就出现在院落里。獒九‘呜呜’低沉的叫了叫。唐栗也顾不得其他,只叫她躲到小厨房里,唐栗想着,厨房里怎么都有灶神,自己今天又在小厨房里上了香,好赖也有心理安慰。尤其是不能让她跟着自己,昨天已经得罪了那老狐狸,现在跟着自己,无疑是雪上加霜。
春桃也没说话,点了点头,运着轻功离开。战王抬眼看了看春桃,拿了一把桃木剑,起身跟了上去。唐栗很是费解,赶紧阻止,“魏璟禵,别出这房间。喂,回来。”
唐栗的速度哪里能赶上战王,到门口时,战王已经不见踪影。就在这时獒九夺门而出,冲着南面飞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叫。唐栗回身将辟邪剑握在手里。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獒九退了回来,倒退着走的,每退一步都嘶吼着,好似被逼迫,却又无可奈何。随着獒九而来的是扭着腰肢的李梦兰。
“獒九回来。”唐栗唤道。这个时候传来打斗声。獒九没有回来,而是冲着打斗的方向而去。院子里只有唐栗和李梦兰两个人站在那里对视。
“德安郡主,昨日的果子很好吃。”李梦兰居然是昨日初见时那般无害的模样。
“你怎么进来的?”唐栗装作镇定的样子立在门框处。
李梦兰哈哈一笑。“自然是走进来的。”抬手,一张符咒出现在她的手心。手心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烧灼的痕迹。
唐栗不出声,心下却犯起了嘀咕。仔细回想,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我是想问问,我家大仙昨天说的条件,你考虑的如何了?”说着李梦兰一步步上了台阶,离唐栗越来越近。打斗声也从远到近,出现在院子中央,赫然是战王和他的四个护卫与春桃站在一起。
唐栗看过去,春桃赤手空拳却有些刀枪不入的意味,与这五人交手,竟是没落下风。甚至手轻轻一挥,无音就被打落在地。唐栗终于明白了,老狐狸要么上了春桃的身,要么就是在操控春桃。反而,这李梦兰没被上身,也就能轻轻松松揭下自己的符咒而不被伤害。
现在的唐栗才真正的体会到骑虎难下的滋味。趁着唐栗观望打斗的功夫,李梦兰继续向前走,竟是一个飞身,取下了八卦镜,落在地上,摔了粉碎。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唐栗刺来。清歌从房檐飞下,迎住了李梦兰的攻势。双方打在一起。
“她肚子里有孩子,千万别伤了她。”唐栗看见有人帮自己,是又惊又喜,可也必须出声提点。孩子也才一个月,正是不稳的时候,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李梦兰小产,那自己可是惹了大事了,背负的阴债也就更多了一层,包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
清歌这边还好说,不过是个女子,战王那边就费力的多,四大护卫早就被打在地上,倒地不起。要知道这四大护卫武功那是数一数二,更是不要命的主,现在被打的连爬起来都不能,可见‘春桃’多厉害。
战王拿着桃木剑和春桃交手,随未落下风,可以是十分吃力。唐栗冲着月光祭出缠在手腕的五帝钱,口中念了段咒语,只觉得五帝钱泛起了一层朦胧的红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来不及多想就加入到战王和‘春桃’的打斗中。
“小娃娃,你可想好了?果真要与老身作对?”春桃的口中说出的话已经不是她原本的声音了,而且说话很慢。唐栗知道,这是被上身了。
“我不想与你作对,你本就不是这尘世间的,为何执意下山?躲在山林苦心修行不好么?”手中的辟邪剑使得是虎虎生风。“想要成为仙家,就不得不潜心修炼,你投机取巧倒还怪上我了。”说着祭出五帝钱。
看见五帝钱的‘春桃’有些害怕。“你去过城西三清观?”
“怕了?怕了就赶紧从春桃身上下来。”唐栗也不敢枉然动手,五帝钱借了月光,有些烫手。唐栗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要是伤了春桃就不好了,皮外伤也无所谓,毕竟春桃顶撞了老狐狸,吃些苦头也是天意。要是因为自己使用不恰当,到时候老狐狸病急乱投医,把春桃整傻了,整癔症了,那可不是唐栗想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