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胡绮芙立在一旁不出声,战王一错不错的看着唐栗,唐栗倔强的盯着战王。
“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战王拿着那块那能证明战王身份的玉佩,放到桌子上。
唐栗愣了半晌,“三年前若不是瞎子叔在荒山野岭中捡到我,给了我半块馍,我早就喂了狼。我不知道我应该想起什么,我只知道没有瞎子叔后来带着我沿街乞讨,我早就饿死了。你只要告诉我去不去守灵就行。”
片刻后,战王点了点头,唐栗舒了一口气。扯过胡绮芙,“阿芙,你替我看着他。我走了。”
看着街道上白衣似雪的人骑着马飞奔而去,战王久久不能回神。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唐栗是一个新的人生,对于战王却每日相思。
“你会去守灵吧。”胡绮芙拿着拓北将军府的令牌来回摩挲。
“……”战王没有回答,只是起身离开。再回来时,已经穿好了大魏的官袍,撕掉了脸上的面具,清歌几人在其身后愁眉苦脸,可身上穿的却都是大魏将士的装扮。
……
大梁京城附近几匹马快速的前进着,为首的是一位老者,鹤发高高束起,骑马的速度却比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还快很多。
“驾——”
“驾——”
一路上只能听到马蹄声,与林中惊起的飞鸟的振翅声。
……
唐栗的马打得飞快,专挑小路,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前,“公主府的马车到了么?”踏风跑的过瘾,停下来有些不安分,来回摆动着马头。
侍卫一看是郡主,赶紧出列单膝跪地。“禀郡主,不曾看见公主府的马车。但是皇上传了口谕,叫您带着公主府的众家眷去驿馆接大齐太子。”
“知道了,多谢。”唐栗调转了马头,踏风前蹄高抬,并嘶鸣阵阵,十分兴奋。唐栗两腿一夹马肚,喝了声“驾——”踏风便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看着唐栗离去的背影,几个侍卫交头接耳的议论。
“瞧瞧,公主府最得宠的女儿,当真是霸气。”
“说那话,那可是大公主亲自请皇上下旨封的梦真郡主,虽说没有封地,可是足以见得在大公主心中的分量。我还听说,这次齐国太子来了,应该是要联姻,八成是这梦真郡主。”
“那可真了不得了,以后看见她可得恭敬些。我说兄弟你刚才怎么一下子跪下了。还是你的消息来得及时。”
几人的嘁嘁喳喳恰好被要出宫的驸马爷听到。“咳——”
侍卫赶紧列队站好,“驸马爷。”
“嗯,休再胡说,当心你们的舌头。”驸马背手而立,眼睛却是眯缝着的,就这一点看来,与唐栗的神态如出一辙。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不会给郡主带来麻烦的。”几人连忙点头。
驸马爷没出声,抬腿阔步出了宫门。
要说驿馆这边,齐国的使臣已经是等的急不可耐,“大梁的人真是不深浅,要我家太子等这么久。”
“慌什么?该到时就到了。”一个邪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是属下太急了,眼下国中的情况实在让属下忧心。”齐国的使臣赶紧退在一旁赔不是。
“我那些个皇兄皇弟倒是成竹在胸,可架不住皇帝体格健硕,还能活很久呢。”一把扇子先伸出来,将帘子一挑,一个身着粉色华服的男子出现。眉眼好似天成,脸庞好似刀削,多一份则胖,少一分则瘦。五官组合在一起,竟比女子还美上三分。
“听说大魏也派使臣过来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风声?大齐的风声还小么?大概谁都有听说吧。不过这大魏向来自负,眼下派人来大梁,应该目的和咱们不同。可听说派了谁来?”齐国太子侧卧在美人榻上,看着自己的指甲,说不出的娇媚。
“听说是战王和拓北老将军。眼下应是快到了。”使臣向前凑了一步说。
“哦?呵呵,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啊。”齐国太子几年前出来游玩。路过大魏,被大魏皇帝扣上了盗窃国防图的帽子,全力追杀,派的正是远在关外的拓北老将军和战王魏璟禵。眼下得知来人是这两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咱们带了多少人马?”
“眼下在在京中的有五十人,京外还有些,可即便凑到一起,也不过三百。”
“那倒是少了些。这拓北老厮竟是个长命的。要是没有几年前的那档子事儿,招致麾下还真是一大助力。可惜呀,为人过于愚忠。”齐国太子捻起一颗杏子不断的打量。
“听说那日与耶律大将军对战,本是落得下风,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娃娃来。娃娃武功不弱,一把枪使得虎虎生风。竟是在耶律大将军手下将拓北救走,还伤了耶律将军。”
“这事儿耶律跟我说了,据说那娃娃有机会杀他,可是最后没下手,是个有意思的。”齐国太子随手将手中的杏子扔给了站在对面的使臣。“耶律还说了,还想会会那娃娃呢。”
“可是臣听说,那是拓北老将军的外孙女,不知为何从大魏京中逃跑,到了关外,恰巧救下拓北,顺手还救了本该死在湖中的战王。”
“哦?这可有意思了。那女子可曾嫁人?”
“据说失踪了。”使臣毕恭毕敬的说。
“呵,有意思有意思。本宫听说那老厮就一个女儿,十几年前也是失踪了。最宝贝那外孙女,如今怎的也失踪了?没找么?”齐国太子一下子有了兴致,坐正了身子。“莫不是此次来大梁,是为了找人吧。”
“那臣就不知了。只说当时闹得很凶,拓北一族因那女娃与大魏太后离了心。”使臣将知道的统统说出,太子倒是想的另外一回事。
“你说,要是本宫帮他找到了孙女,他是不是会投诚?”眼神烁烁地看着使臣,使臣也忽的好似想通了一般。“太子所言极是,臣这就安排下去,动用大齐所有力量找人。”
齐国太子一摆手,“不用,只在大梁找人就行。看这架势,应该是人在大梁京中。说不准就在这周围。”
“您是说……”
“那公主府不是有很多孩子?还都不是大公主所出,说不准就在其中。就当是查查齐国的太子妃的身世罢了。”齐国太子折扇一合向前一点,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属下明白,这就去查。可是,若不是呢?”
“不是?呵呵,那就去查这几年来的人口,应该有画像,一一比对就是。烟花之地重中之重,一个女子,即便再厉害,不过也是女流之辈。”
“是。”
外面传来了冲冲的脚步声。“太子,大梁派来的人到了。”
唐栗骑着马站在驿馆的院子中,左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右手牵着马缰绳,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驿卒也不敢多言,人人都知道眼前之人是大公主最宠爱的女儿。大公主可是活阎王,眼前的女子虽说不如大公主那般会折磨人,可说是混世魔王也不假,来到大梁的第一个月,就将大梁的几个富家公子打的满地找牙,只因为他们说她是‘野种’。本以为大公主会严加管教,没想到大公主拍手称快,驸马爷更是个护孩子的,连连上奏折,弹苛一众官员教子无方。一时间,谈宫里成了大梁这一代人中不能招惹之辈。
齐国太子从楼上下来,只见一人白衣胜雪,脸上虽然冷冰冰的,却有些遗世独立的意味。而唐栗看过去的,只觉得眼前穿着粉衣的男子,比女子美上三分,而一双眼睛更是邪魅。这种阴柔之美,让唐栗浑身不舒服。
可即便知道眼前之人心中充满了算计,还是满脸堆笑迎上前去下了马。“在下唐梦真,奉皇上之命今日特来邀请太子殿下去逛御花园。”
“啧啧,梦真郡主真是个标志的人儿。”齐国太子用扇子挑起唐栗的下巴。唐栗对此十分厌烦,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还请太子移步。”说着做了请的姿势。
“哈哈——”齐国太子仰天大笑,背过手去,迈着阔步出了门。
唐栗也不在乎众人的看法,翻身上马,跟在使臣的身后,以护送的姿态跟在队伍与的最后方。路过城门口看见另一队人马往城中而来,齐国太子命令队伍停下,唐栗打马往后撤了撤,躲在公主府的马车后面。
往这边而来的队伍,为首是一位年轻人,骑着黑色的战马,剑眉星目面若刀削十分俊美,可周身的戾气却使得沉醉在其俊美面容的人们感到不寒而栗。在之后是一位老者,鹤发高束,一对虎目让人望而生寒。其后是几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哥儿,虽说是公子哥儿,可周身的正派还是与平常人家的富贵公子有所不同。
唐栗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老者的身上,握着战马缰绳的右手越捏越紧,仿佛要将指甲嵌在肉里一样。
“呦,这不是战王和拓北老将军么?几年不见,别来无恙?”齐国太子站在马车上,对着来到近前的马队,摇着折扇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