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好看也抵不住世上栗儿千千万,有人心头就一个的事实。”胡绮芙一撇嘴。“你这是给咱们战王灌的什么迷魂汤?这话能从战王爷的嘴里说出来,倒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胡绮芙的语气里不乏拈酸泼醋的意思,唐栗听得出来,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微笑。“阿芙,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说呢,大魏的人都走了,你为什么还要给李胜贤下毒?”胡绮芙把眼睛一瞪,“赶紧把解药拿来。”
唐栗心里一颤,不动声色的问。“我几时下毒了?”
“不是你?”胡绮芙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那还能有谁?”
唐栗眼珠转了转,“你不信我?”胡绮芙有些狐疑,坐在一旁不出声。唐栗撇撇嘴,对着魏璟禵道,“阿璟,我记得咱们有根老山参吧,你帮我取来吧。”魏璟禵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见到魏璟禵将门关上后,唐栗叹了口气,“我虽不知你为何这般问我,可说到底他也算是我五爹爹。阿芙,你可是爱他?”
胡绮芙一怔,“哪个爱他?你休要胡说,坏了我的修行。”
“既是如此,你何故如此紧张?往日里可不见你紧张谁。”唐栗抬眼上下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胡绮芙,轻咳一声。“你若是……”
“没有若是。”胡绮芙斩钉截铁的说。“不过是条性命,死了倒是轻巧了,省的活受罪。”
等到魏璟禵拿着装山参的盒子回来时,便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唐栗伸手接过盒子递到胡绮芙面前。“这里面是棵百年老山参,你若是……”
话还没说完,胡绮芙就用冷冽的眼神制止唐栗再说下去,魏璟禵在旁边轻咳一声。“咳,本王替栗儿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拂。”
“哼,一个德行,算我倒霉认识你们。”胡绮芙将盒子揣在怀里匆匆离开。
唐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阿璟,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阿芙好像是爱上他了。”
“没有好像,是一定。”魏璟禵斩钉截铁的回答。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清歌。”
清歌赶紧进来,躬身施礼,“见过王妃。”
唐栗一怔,随即一乐。“还是清歌懂事,你这般机灵也不枉你家王爷平日里的教诲啊,哈哈哈。”
唐栗这番话语是出自内心,但听在清歌耳朵里却不是滋味。他对于唐栗的情感自认为不比战王少,他可以顶撞王爷追随唐栗出京,可以认唐栗差遣,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唐栗踪迹,可以为了唐栗舍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有一条他做不到,他没有战王那般显赫的地位。他称她王妃,不过是在暗示自己,不可以再有别的心思。如今唐栗这番回复,让清歌心中不免泛出苦涩。
“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报上来吧。”魏璟禵看着清歌,心里也是明白了几分,可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也不说破,不挑破。
“是。”清歌应声之后,便将这两个月大梁皇室以及大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
唐栗简直越听越心惊,“这么说来,梁皇后宫的嫔妃几乎都死光了?”
“十年内承受隆恩的已经全部丧命。”清歌回复道,“经下面探子回报,大梁皇室这般折腾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为的是复活大梁最初的建国皇帝。”
“又是复活?”唐栗有些心惊。刘太后要复活瑞王,大梁倾其所有要复活最初的皇帝。然而归其所有,好像只有魔王殿有这个能力。现在看来魔王殿又与大梁成了敌对的关系,这其中的环环相扣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璟禵的想法与唐栗如出一辙,“不过大梁皇室的复活计划应该早就进行了。”
“是的,复活地点就在地宫,眼下地宫的血液已经枯竭,已经压制不住下面的那个东西了。”清歌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瑟缩,派出去几波人马,都没办法进入到地宫里面,动用了念熙阁总部的力量,才能探查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是去十人,只回来一人,回来的如今也成了半人半鬼的模样,糊涂时候多,清醒时候少。
唐栗冥思苦想半天,脑中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想法,“莫不是犼吧。”
“犼?”魏璟禵有些愣神。“那不是远古……”
“所以,才不能确定。”唐栗深知这个世界与自己认识的世界有太大的不同,也不敢妄下言论。“第一它饮血,第二它不死,第三它没有意识。皇室的血液中有皇室的血气,多少能维持它的意识。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室处心积虑的原因。”
“这都是猜测。”魏璟禵眉毛皱起,他上一世在邙山读过一本书,其中就介绍了犼的由来。上面写的是女娲伏羲联手将犼困住,灵魂一分三份。有了后面的旱魃等人。但是犼的真身却幻化为了将臣,继续以血也、为食。“这都是上古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说的准。”
“这是最坏的猜想。”唐栗面色凝重,前世奇门世家依旧保留着伏羲所创的阵法,只有掌家人才有机会去学习,自己是这一代的独女,便是别的不学,也必学伏羲阵法这一书,再想想当年自己降生家族的批字,唐栗不敢再想下去。
“什么声音?”魏璟禵好看的眉毛皱起,“后院可是关了什么?”
清歌面对自家王爷的发问赶紧跪下。“请王爷责罚。”
唐栗耳朵并没有这些人这样灵敏,但是从清歌和魏璟禵的反应上来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坐在一旁,感觉连呼吸都放缓了。
“起来说话。”
“清歌不敢。”
“你家主子叫你起来,你有什么不敢的?”唐栗是个急脾气,很多事情都不如魏璟禵能沉住气,比如现在,竟是一把将清歌拽了起来。“赶紧说,出了什么事?”
“这……”清歌叹了口气,“后院关的是咱们念熙阁的自家兄弟。派去地宫的人就回了他一个,如今也是半人半鬼的模样。咱们将他关在后院柴房,轮番派人看守。”
“荒唐。”魏璟禵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倒在桌面上,水一下子洒了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及时交代?”
唐栗赶紧将杯子扶起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啊。”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赶到后院柴房,唐栗看着四下的人都垂头丧气立在一旁不做声,再抬眼看去,柴房的门窗都用棉被钉死,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喘息声。
“王爷,乔三已经安分下来了。”无音迎了上来抱拳施礼。
魏璟禵盯了无音几秒,开口道,“这样子持续多长时间了?”
“回王爷话,自从地宫回来后就时不时这般,如今也是一日重似一日。眼下这个时辰应是清醒的。”无音回复着,抬眼看了看清歌。“清歌,乔三的情况你没跟主子说么?”
清歌立在唐栗身后不出声,唐栗仔细打量了无音一番后,凑到魏璟禵耳边,“阿璟,叫他们把帘子撤了,准备三升今年新打的糯米过来。”
魏璟禵有些不放心,“你要进去?”
“嗯,不管地宫里面的是什么,总归不是好物。乔三这般情况,许是我能帮上忙。若是我也不行的话,还是尽快给他个痛快的好。”唐栗从袖子里掏出两块帕子。“这帕子刚才我沾了茶水,进去的时候戴在脸上。若真是那东西……”
一切准备妥当,由着手下的护卫将门窗上厚重的棉被去除,很快傍晚的余晖就进入了屋子。门窗打开后,魏璟禵抬腿就进入了屋子,在确定安全后,才冲门外的唐栗招了手。
“乔三兄弟,乔三……”清歌上前唤了几声,绑在柱子上的乔三才悠然睁开眼睛。“王爷来看你了。”
乔三很激动,口中堵着抹布,呜呜咽咽地说了很多话。清歌赶紧将抹布取出。“王爷,王爷……”魏璟禵挥挥手,外面的人将门关上,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四个人。
唐栗几步走上前来,查看了乔三的眼睛、指甲和牙齿。在查看到牙齿的时候吸了口凉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有办法么?”魏璟禵十分担忧。
唐栗点点头又摇摇头,“乔三,你可是见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
乔三点点头,“一个玉石棺椁,里面躺着一人,身着赭黄袍,青面獠牙。棺椁四周连接外面地上的凹槽,凹槽里是干涸的血迹。”
“你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么?”唐栗听过后接着问。
乔三面色羞愧,“是一个太监模样的,看不清面目,属下不慎被其抓伤。”
“伤口在何处?”
“在属下背部。”乔三面露难色,“涂了金疮药后,又疼又痒。”
“清歌,你给他松绑,我瞧瞧伤势。”唐栗脸上系着帕子,但是好看的眉毛还是拧在一起。一旁的魏璟禵此刻也是皱紧了眉头,本就不善言辞的他立在一旁,晚年的冰山脸虽没有什么表情,可跟在身边的人知道,他内心的担忧不比任何一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