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李盛听到主人的话，略有些惊诧，“殿下，你怀疑张知府知晓监牢之人自杀的真相，并将这消息露了出去？卑职认为，张知府在凉洲虽有点小势力，但他不至敢跟您作对……”
萧其琛挥手，“照办即可。”
“是。”
……
沈七七睡醒已是隔日，大夫给她检查过情况，沈七七找人打听了下肃王行踪，被告知去往西殿常朝。
索性无事，沈七七打算去找王总管，肃王答应过她给她安排个院子，也不知道准备得怎样了。
哪知，她才提出这个想法，婢女阿景却主动道出要陪她一起。
“不用，我认识路！”沈七七摆手。
“可……殿下交待过，你身体未愈前我都得负责照顾，哪怕你要出去我也得陪着……”
“……”算肃王有点良心。
沈七七和阿景一道出了殿门，身体到底没有利索，沈七七走得很慢，阿景已知她女人的身份，所以在她喘息稍急时，便搭手扶着她。
沿路走去，下人们见到她们，除了一些胆心的仍旧躲闪外，不少人居然露出友好加讨好的表情，更有甚者还会上前与沈七七打声招呼，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这……为什么他们态度这么奇怪？
是因她再次救了肃王，他们都被她感动了？
守门的小厮见到沈七七，没让她多话便进去通传。
王总管很快让她进去，见到她的态度虽不如小厮那么讨好，可脸上分明也比以前要柔和。
沈七七表明来意，王总管告知，已经替她安排好。
“王总管，之前我签下的欠条作废、往后我有月俸，这些事肃王都跟你交待过了吧？”沈七七确认问。
王总管点头，“自然。”
沈七七迫不及待去看了王总管安排的院子，是在奉天殿不远处的个偏院，环境比起几位主人的寝殿自然差不少，可相较她下人所那个可怜简陋的屋子，简直就是豪宅了！
院子有三四间屋子，屋前种有些当季植物，旁侧是颗大树，树底有个石桌及几张小凳，没事时坐底下喝喝茶吃点小吃应该挺惬意。
沈七七很是满意，“王总管办事效率真高，我何时可以搬进？”
“我安排人再打扫过，然后你看缺些什么告知我，便可住进了。”
“好！”
沈七七在院内转过一圈后，打算和阿景回奉天殿，一来同肃王道个谢，再来问下他陈原的情况如何。
哪知才出院子不远，沈七七见前方游廊角落有几个下人小厮在轻议论着什么，表情颇是郑重的样子。
不会又是她和肃王的八卦吧？
沈七七禁不住好奇，让阿景在原处等着，她走了过去。
“你们听说没，刺杀殿下的刺客终于松口了！”一小厮开口。
“哼，早就该如此了，肯定是震慑于殿下的威严！那你听没听说是谁指使他来行刺的，张府的戏班有问题么？”
“这等机密我们哪能知！”
“你不是与在刑所当差的待卫有几分交情嘛，就没打听到些消息？”
“咳！”那小厮咳了声，故作神密地道：“听是听了些，但不知真假，你们可千万别外传……听说这次的事还真跟张府脱不了干系……”
“是吗？”另一小厮惊呼：“那张府的张小姐和张公子还住在王府，会不会是殿下有意软禁的！”
“嘘！小点声……”
“你们不当差，躲在这里干什么！”沈七七正听他们八卦得入迷，身后忽地传来个严肃的声音。
转头瞧去，竟是穿着粉色婢女衣物的阿英，而她身前还有一身华服的肃王妃和袭素白绣浅色兰花的张素儿！
也不知道张素儿有没有听到那个小厮说的话，这会脸蛋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在场小厮也看清了来人，纷纷惊慌同肃王妃请安，不远处的阿景亦跪下；沈七七不喜欢她们，不想跟她们有任何交流，便想趁没人注意偷偷溜走。
“站住！”阿英却是眼尖地叫住沈七七，“你没看见王妃吗，竟敢如此无礼！”
沈七七：“……”
明明说八卦，不守规矩的是这群小厮好咩，为毛又要把矛头指向她？
但阿英的话里有着咬牙切齿与深深的愤恼，沈七七知道一接话又要撕，她今天心情不错，懒得跟阿英计较，就规矩同肃王妃再行了礼，转身又走。
“你还懂不懂规矩了，主人都没走你就想走？”阿英仍喝。
“……殿下特许，沈书僮可不守下人规矩。”阿景小声地说了话。
“大胆，竟敢出此胡言！殿下若真有此特许，王妃如何不知！”
“奴婢……奴婢没有胡说……殿下真免了沈书僮的下人规矩……沈书僮在奉天殿都不用向殿下行礼……”
阿景说的是实话，可这实话却狠狠踩到了阿英的痛处！
她完全不敢相信殿下会为了个不起眼的书僮下这种命令，阿英的脸色明显大变，气恼望向肃王妃想找她拿主意。
肃王妃徐诗元没理阿英，而是不轻不重地对婢女阿景道：“如此说来，是本王妃在有意为难了？”
阿影吓得磕头，“奴婢该死！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见此，沈七七只得道：“肃王妃，是奴才的错，您若要责罚便责罚奴才吧。”
徐诗元冷眼斜了下沈七七，人单薄不说，脸上还贴着层丑陋的药物，徐诗元厌恶地收回目光。
“王妃，沈书僮许是受伤过重，病情尚未恢复方才忘了规矩，我们不如先去奉天殿见殿下吧？”张素儿轻声圆场。
徐诗元又斜了眼沈七七，什么都没再说，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
而张素儿却朝她轻道句：“快起来吧，可别再伤着身子了。”
沈七七：“……”
看来不止下人，连张素儿的态度都有了大转变；她是怕自己向肃王告密，她想用银票收买自己的事么？
“呵！真想某些人能明白，救主人、替主子卖命不过是份内事，不能因主子仁心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阿英冷呵一声而过。
“……”
………
因看肃王妃她们的是往奉天殿去的，沈七七识趣地没再去凑热闹，去往小世子的月华殿。
意外的，小世子竟没去学堂，正坐屋内生着气，小嘴撅着，小眉头皱到一块，连沈七七进来都未抬头。
“小世子这是怎么了？”沈七七不解问。
阿香见到沈七七稍松了口气，回道：“昨天肃王殿下说晚间过来看望小世子，却没有来；早上世子不愿上学，奴婢们去通传了殿下，可殿下这会仍没过来。”
沈七七听言点头，过去轻碰了下小世子胳膊，“小世子，怎么就生气了呢？你父王定是昨日有事来不及过来，等会一定会来看你的！”
这套说词小世子已听腻，他两只手臂互相挽着，还是不高兴。
“……”
沈七七想了一想，提议：“小世子上次不是想同张公子学扔石子吗，不如我们现在去找他教你？”
听言，小世子抬起乌溜溜的眼睛，“真的吗？”
沈七七点头，“当然！”
反正也没有去处，上次张公子拖走张素儿后，沈七七就没再见过他了，找他闲聊一下，或是看他练会剑打发下时间也好。
小世子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沈七七陪着他一起去到南院的厢房。
果真见到在院前练剑的少年。
“张公子！”沈七七唤了一声。
张祈停下手中动作，见到沈七七，颇是意外，“小世子，沈书僮，你们怎么会过来？”
数日不见，张祈脸上的少年稚气依旧，可眸中明显多了抹郁结；想来他也听到了有关刺客的流言。
沈七七有意轻松地道：“来找你教小世子扔石头！”
“快教我，快教我，我要扔得又远又准！”小世子跃跃欲试。
张祈也没推脱，还真让下人捡了些石子教小世子扔起来；院内不时发出“哇”“啊”的声音，一大一小两人扔得还算高兴。
半晌，阿香过去给小世子送水擦汗，张祈则走来沈七七身边坐下。
“张公子，最近我发生了意外，没空同肃王说小世子要向你学武一事，要不我今天看到肃王再问问他？”
张祈摇头，“不必。”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答应了教小世子么，因为我没及时汇报生气了？”
沈七七话一落音，便在张祈脸上看到了种类似落寞的神情，他抿了下唇，简洁说道：“不是。”
沈七七还没见过张祈这种模样，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上次的事情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让我下毒害人，我实在做不到。”
“我知道。你没做错，上次的事本就是姐姐做得不对。”
大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张祈转问：“听闻你同肃王出去，为保护肃王受了重伤，现在恢复得怎样了？”
沈七七如实道：“还是感觉难受，多走会路都吃力。”
“嗯。”张祈又只简洁地嗯了声。
沈七七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感觉，直接问：“你是不是听到王府什么流言了，觉得我和肃王不清不楚，而我来是刻意向你套话、替肃王问讯你张府与刺客真实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