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向来花花草草比较多,也可能是因为这府中的草木皆是青扇元君当年为打发时间种下的,羽化之后,帝君大人想留个念想吧。
我站在草木葳蕤之处,俯身折了一只花。身后侍婢紧步赶来,禀报道:“君上,司命星君求见。”
“快请。”吃饱喝足之后就未想着司命大人起先还想同我借一步说话,我尴尬的抬袖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司命大人肯定等着急了。
片刻之后,司命大人携着司药大人,两人并排走来,此时司药大人那精致的容颜上好似染了桃花红,虽是低着头,倒也能看出羞涩之意。“拜见君上。”司命大人扣袖做礼,司药则是屈身一拜,红润的双颊,气息略有些浮动。
“司命大人,可是有事?”我朝着身后的侍婢挥了挥袖,轻言道:“本君同司命大人有事商议,你等且退下。”
言毕之后,那身后两名小宫女便乖巧的屈身一礼,小声道:“是。”
待殿中人影稀疏之后,我才正色问司命星君:“大人刚刚想同本君说的事,可是关于帝君?”
百花锦簇之处搭了一个小亭子,亭央命人沏了新茶。司命大人抬袖倚在桌上,沉声道:“其实,帝君大人的伤,万年未好,乃是因为,缺了一味药。”
“缺了一味药?”我茫然,又问道:“什么药,这九重天中,帝君身份尊贵,若是开口去寻,又岂能寻不到?”
司药抬起袖子,遮住脸轻咳了一声。司命长叹一口气,朝着司药道:“君上是自己人,无妨。”
我立刻便是会意起来,原来,司药还是有些介怀我一个外人。冷风吹的我有些打颤,我揽住了广袖清风,低声问道:“到底,是什么药?”
“此药,恐怕若是想得到,还需君上出马。”司命容色有些阴沉,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口。
我更是茫然,与我有关?若真是与我有关,那我大可给了他。毕竟帝君大人如今性命攸关,不能怠慢。
“此药名叫翠仙子,只有远古凤凰一族领地之中才有。但,帝君是断不会让我与司药去采,所以只好求君上”司命头一次这样尊敬的和我说话,我有些心思颤颤,远古凤凰一族,说的,难道是长鸣?
“为什么?长鸣不肯给么?”姻缘神君说过,长鸣同青扇也算是有些渊源,青扇走了,长鸣若是心存懊恼,也实属正常。
司命闷声道:“是帝君大人不肯服用。”
“遥望九天,何人不给九天帝君大人几分薄面。即使长鸣心存不满,帝君一句话,长鸣也断不会因为这些事,得罪了天帝与帝君。只是帝君性子向来冷淡,自青扇元君羽化后,便再未与天界其他神仙交涉。长鸣上君更是万年未踏足无善宫,也便是前几日,帝君为了君上方传召过来。不过,帝君大人乃是三界战神,自个儿内心中想的事,就算是我和司命星君一同去劝,也未必能有一分动摇。”
司药有些拘谨,撬了司命大人一眼后,又道“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帝君的伤势越发的严重,便是再耽搁几年……”她顿住了声,语气沉重的厉害“我们神仙是断不能拿仙寿来开玩笑,帝君如果一直拖着病躯,恐怕百年之后旧伤复发,戾气攻心,后果亦是我们最为惶恐的。”
“可,我能做什么?”我绞着自己的袖子,有些为难:“本君倒是真想帮你们这个忙,只是帝君大人的主意,本君害怕劝不住帝君大人……”
“君上尽管放手去做,本君同司药今日来求君上,便是看在帝君待君上的情,并非微薄。”
……
司命走后,我想了许多,也许我应该做些什么。不为什么,单凭帝君让我白吃白喝在帝君府蹭着不走这一条,我便不能辜负了帝君的情义,不就是去像长鸣求药么,本君生来脸皮厚……
同宫人们打探到长鸣上君的住处之后,便携了一名侍婢,去央禾宫拜访。我当年还是小看了长鸣,他的地位在天界,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尊贵。
央禾宫很大,很奢华,可能是因为凤凰一族天生便喜欢金碧辉煌的东西。便是这宫殿中大大小小的摆设,都让人觉得奢华至极。
“神君,我家上君请。”
再次见到长鸣的时候,不,应该是听到长鸣琴声的时候,是在我给帝君讨药的这天。
我的脚步停在他身后的十步之外,悲切清凉的琴声从我的耳畔飘进。他衣袂飘舞,修长手指拨动琴弦,中指压在弦上,刚柔并用。好似一个仙人,在细细斟酌一幅画,准备泼墨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