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无双的容颜上，低眉敛眸，不介意将紫衣轻揽，伸出玉白色手腕：“如此，甚好。”
九天之上，浮云飘散，届时一缕清风，将他的衣袂扬开，抬眸惊鸿一瞥中，帝君身影高大，却是那样孤独。
我有些脸红的低下头，从袖中抽出一方手帕来，落于帝君的腕上。这手帕搭脉之说，本是芥蒂男子与女子把脉时动了男女授受不亲之礼。向来，也只有男医才会将帕子搭在女者的腕上，而我，恐怕是第一个将帕子撂在男仙腕上的女医了。
“这……”帝君故意拉长了尾音，颔首道：“本君向来只见过男仙用过帕子把脉，便是连本君宫中的司药，也从未这般做过。”
“这是……绾桐家乡的风俗，女医行医，需要备一方手帕，止乎礼。”我小心回道，却不知这番说法已然在帝君眸中看的透彻。帝君突然浅笑：“既然如此，那请便。”
我自然不会告知帝君，乃是害怕亵渎了这位帝君大人，才会用了帕子。若是换了其他人，比若长鸣，我大可划开他几道筋脉，放他半身血。
“嗯，好。”我点头，伸手安放在他的筋脉之上，细细感应，却发现帝君大人虽看似筋脉平稳，脉相缓和，但骨子中乃是重伤入髓，想来是用法力，刻意将脉相掩住，不便被人相知。
我猛然收回手，心中一阵惊慌，他见我这副模样，倒是不惊讶，反而道：“司药已经和本君说了，照本君这个伤势，可能，仙寿不久……”
仙寿不久，我甚至不知道，帝君大人为何说此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异常的平静。
帝君大人，的确伤势严重，此伤乃是由心生，动了心脉，自是仙元动荡，何况，帝君大人这伤，足足拖了万年之久……
“帝君伯伯，平日中所用的药，是什么？”我试探的问了问，帝君大人这样子，根本不像是用了丹药。反而像极了故意为之，这个故意，便是拖着旧伤，不愿痊愈罢了。
帝君半合着眸，一只手拂掉了腕上的帕子，拾起来却是仔细的观看许久才道：“这帕子上的银杏，是你绣的？”
原来，他是在看那帕子上的银杏叶，我摇了摇头，“这帕子，是东岳的女官绣的，我病中闲着无事，她便将这帕子赠给了我。只可惜，我天生是粗糙性子，学不来绣花。”
直至话落，我才恍惚记起，帝君大人拾起帕子观看许久，大抵是因为，这上面的银杏叶子，勾起了帝君大人的伤怀往事。想了半晌才补了句：“帝君伯伯，难不成，这帕子和你那位故人有关？”
虽然帝君大人并未言语，但从他的眸中，我似乎看不到那种熟悉的真切。他折好帕子，伸手递给了我，只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本君那位故人，并不会刺绣”
是啊，果真是我想的太多，九天之上的神仙，有几位会人间女子的把戏。何况帝君大人的那位故人是何等神秘与高贵。
“啊……是这样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底下头，却突然忆起刚刚的问题，恢复平静沉声道：“帝君伯伯还没有告诉绾桐，近日来所用何药？”
虽然这一问，乃是多此一举。只是帝君大人不便道破，而我也不便问些什么。
“丹参，百草，五味，决明。”他利落的说完几味药之后，目光洒向很远的地方。这些药，本就不是养伤的药，我有些为难道：“帝君伯伯，这些药，本就不该用来养伤，对伤势，不利反弊。”
“本君知道。”他清冷答道。
一瞬间，我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只好，只注意到他紫色外袍中的白色里衣，渐有血迹深刻，甚至染深了外袍紫色。
“绾桐，给大人疗伤吧？”我皱着眉，心虚却又突然有些心慌说道。
他蓦然转身，空洞的眸子中，携了半分不明的情感，嘴角浅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