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做神仙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冥姑娘2020-07-31 15:043,538

  碎片划过自己的脖颈,顷刻间,鲜血顺着脖子染红雪白的里衣。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萦绕在我的鼻尖。

  身体虚弱的倒下,那一瞬,我晓得自己终究还是冲动了,可这同万年之前跳入无渊海相比,又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银发从我的眼前扫过,有那一会儿,我好似看见了漫天梨花飞舞,也许是幻觉,可又那样真实。

  梨花……梨花……

  脖子上并未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有什么微热的东西从自己的体内流出……

  是谁用着极为强大的灵力破门而入,将我从地上抱起,凌乱的气息在我脸颊浮动,又是谁晃着我的身子一遍遍叫着“绾桐。”

  脑中已经是空白一片,朦胧意识间,只觉得四周很吵,我拧紧眉心,如今倒是一刻安宁也未得到。

  分不清这是帝君万年以来第几次震怒,他本是和帝君一起在中天灵霄宫中同天帝陛下商量赐婚一事。正是关键时刻,突然门外仙人道长鸣上君送了一封书信给帝君大人。

  司命欲言又止,只好退在一旁不做言语。从仙人手中接过书信后,呈给帝君大人。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帝君大人竟然接了,这万年以来,众仙呈的书信,大都成了纸篓子中的一张废纸,唯独这一封。

  后来,他分不清四周究竟是什么状况,便随着帝君大人匆匆忙忙的出了天帝的凌霄宫中,届时,帝君敛眉眸色深沉,容色凌厉的惊人。

  司命明白大人这是生气了,可大人明明是三界四海出了名的好脾气,如今能惹帝君大人生气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果不其然,在帝君一掌震碎了太子殿下寝宫门时,里面的那一幕,让他也有些震惊。

  彼时,东岳仙境的女君上便一身是血的躺在白玉石地板上,衣衫凌乱,隐隐可见胸前雪色肌肤,银发洒在胸前,染了些许血后,便深深的一层红。

  而立于一旁目瞪口呆的太子殿下,亦是衣冠不整,且满身酒味。

  司命见过帝君这样在乎一个人,可是那是在万年之前罢。

  帝君大人不怒而威,脱下自己的外袍,挡在女君上的身前,将女君上从冰凉的地面上抱起,一遍又一遍温和的在她耳旁唤着她的名字。

  “绾桐。”

  女君上的灵力被封,身体失去了意识,神识混沌之时,却紧紧的拽着帝君大人的袖子不放。

  这倒是像极了万年之前的青扇,她亦是喜欢这样拽着帝君大人衣袖不放。

  怪不得,这二人,生来便是为帝君所生,即便死了,也这样忘不了。

  太子的宫殿被帝君大人下了灵力封印,这一次,大人真正是恼了,天后屡次亲自登门请罪,都被帝君大人命人挡在无善宫外。

  “天后自从得知太子做的那件荒唐事之后,便去求天帝陛下,请帝君大人息怒。”茗珊只身进了无善宫,扶南司命索性便陪着茗珊女官在后园子中闲聊,闻后不免有些吃惊:“那,天帝可有说些什么?”

  茗珊手握一把檀香木折扇,隐隐可嗅到檀香的味儿:“天帝那边,倒是没有给上明确的说法。太子虽然是天帝的亲生儿子,可天帝毕竟是八荒之主,太子此举若是传进四海八荒,有损龙威。”

  她停下脚步,素色衣带随风飘舞。扶南司命伸手抚摸着一旁桐木枝干,感叹道:“那东岳女君上,的确受了不少苦,如今还是昏迷不醒。帝君大人亲自在宫中守着,司药星君在里面已经半日了,也未传出什么消息了。”桐木潇潇落下一枚叶子,茗珊抬脚踢了踢那落叶叠起的小丘:“不过,话说回来,太子,终究是天帝的儿子。血浓于水……”小丘被她踢起,好似凭空惹了落花,翩翩落下,清风飞舞。

  九重天宫中,天后娘娘伏在空荡荡的大殿上,苦苦哀求:“翔儿自幼便不在陛下身边,这万年以来,好不容易一家团圆,如今陛下便要眼睁睁的看着兄长将翔儿关在封印中么?”

  抬头见,却见金袍尊颜的男人一张奏折抛至她面前。

  “混账东西,竟然能做出如此三界不容之事,天后,你还想要朕怎样,这万年以来,他脾性顽劣,目无尊长,众神是看在朕的面子上才不与他计较,否则,凭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天界享受荣华富贵么!”

  天帝目色如火,拍案起身:“朕倒是悔了当初,不该将他接回天界。”

  他震怒的样子终是将天后威慑住,天后颤抖的从地上拾起那封奏折……

  “太子无德,理应当废。”

  这几个字笔转银钩,威仪大方。落款上的名字,却是令天后脸色白了又白。

  “白泽。”

  天后瘫坐在地,面色苍白:“废太子,怎么会”害怕的拽住天帝的袖子,泪眼婆娑道:“陛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太子无德,可也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的,是陛下的亲生骨肉,陛下难道真的不顾念血肉亲情么?”

  “朕若是不顾念,如今就应该将他拖去斩仙台五雷轰顶。”天帝拂袖,狠狠的将天后给甩了出去,天后一个身子不稳,摔倒在大殿之上。

  “陛下。”天后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泪水,心灰抬头,目光灼灼道:“既然天帝心意已决,那,就连同臣妾一同废了吧!”

  天后小心的从自己的发髻上拔出一根金色发簪,撂在自己的脖颈处:“陛下无情,臣妾自当是当年一片春心付与东流。”

  “天后。”威严的男人神色有些慌乱,急忙蹲下身握住天后玉白色的手腕。

  天后用力甩开天帝的手,无力笑道:“陛下,臣妾求陛下,不废太子,臣妾,只有这一个孩子,难道,陛下还希望翔儿同玉儿一样么……”

  无善宫中,司药星君如今慌忙着给女君上炖药,整个宫殿中,都弥漫着淡淡药香。

  “她,应是没事了罢?”司命星君担忧的看着那扇隔断内外的珠帘。

  一旁紫衣仙人拧眉握着一卷书,已经阅了一半,只剩下浅浅几页未做批注。

  “嗯,应该没事了。”指腹捻起一页来,另一页中,夹了一张叶笺。

  帝君大人拿起那枚干枯的树叶,凝目瞧了许久,那泛黄的叶上,字迹依旧是那样清晰。

  “大人……”司命星君欲言又止,只好侍奉在一旁不再说话。

  帝君复又将那树叶置在树缝中,目光扫过那层珠帘:“本君的奏折,可有送至天帝?”抬手执起朱笔,在书上小心提上两行字。

  司命星君敛眉顿了会:“大人,天帝与太子,终究还是父子,想必,帝君此举会令天帝陛下问难。”

  帝君漫步经心的撂下笔,揽袖道:“本君自然知道天帝会为难。”墨迹落在宣纸上,若不仔细看,定然是不会瞧见宣纸中夹了两瓣梨花。

  司命不解的瞧着帝君大人,等待帝君大人指点迷津。

  “便如你所说,天帝终究是太子的亲生父亲,本君也未真的打算废太子。”宣纸上染上淡淡香味,司命恍然大悟,帝君的想法,总是能让他猜不透。

  不过,若是让他猜得出帝君的意图,那帝君便不再是帝君了。

  洪荒一战,大殿下死在与魔界交战之时。天后痛心疾首,几次欲与大殿下一同归去。索性,那时候,天后却意外得知自己怀了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天后才忍痛活了下来。

  也许,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天帝才是最痛的。

  天界的扶南司命,虽然只随了帝君万年多,可是,身为司命星君,却有着洞察前世今生的本领。前至洪荒初开,后至如今,所行之事,所为之事,都要在他手中的本子上一一划上一笔。

  大殿下死后,天帝便担忧自己的孩子还会遭到魔界的毒手,便忍痛同天后娘娘,将自己的幼子,如今的太子殿下,交予了幼弟抚养。

  太子殿下自幼便随景鸿公主一同长大,因这身份特殊,自幼享受荣华富贵,性格脾性孤傲不羁。

  天帝大赦天下后,头一件事,便是接回自己养在人间的亲生儿子。

  其实,太子本不该变得如此不可理喻,这其中,便是牵连了姻缘一事。

  新任的姻缘神君还未定下来,这姻缘簿子便暂时寄存在他这里。彼时,他站在青扇元君所植的这颗银杏书下,从墨色衣袖中取出那本姻缘册子。

  洪荒纪年辛亥年八月,第一千六百个成仙的凡人灵犀,被天帝大人冠以灵犀仙人的名号。

  这个封号,并算不得什么高官,只是在人间看来,得道成仙是件令人心之向往的事,即便是在天界做一名小小的仙女,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只是,灵犀的这个福分,并未是善福。后来,她所向往的仙界,亲手的了结了她短短五十年的仙寿。

  太子爱上了这个灵犀仙人,仙籍未稳的仙人,最忌讳情字。何况,他是天帝的儿子,未来的天界之主。

  灵犀死的时候,太子并未在身旁。她匍匐在那个高贵的女人脚下,用着沾满血腥的手拽着她的凤尾:“娘娘,求求你,饶了灵犀。”

  高贵的女人低头睥睨着她,弯下尊贵的腰身,冰凉的玉手钳住她的下巴:“肮脏,你不过是个肮脏的女人,竟敢勾引太子,也不看看,你的身份。”

  她是天界位分极低的女官,甚至,连个正式的封号都没有。

  九重天的天雷打在她的身上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脊椎传来刺痛,灵力裹着她的血肉,将她的仙骨生生从血肉中抽了出来。

  “娘娘,饶了灵犀,娘娘……”

  那时候,小姑娘的眼神中充满畏惧,恐慌,她害怕死,对于一个仅仅做了二十八年的神仙,她还不知道,做神仙其实也是一种痛苦的事。

  天后同太子说,灵犀走了。她断了太子的念头,甚至到如今,太子都不知道,自己深爱的女人,已经死在这个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母亲大人手中。

继续阅读:第七十九章:有鸟名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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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快到怀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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