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还让不让人过了!
沈令菡欲哭无泪,无比绝望地把头埋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
“阿让我要跟你绝交!”
谈让坐在床边,抖落她身上的被子,“你先出来再绝交不迟,快起来把醒酒汤喝了,不然你得头疼到夜里。”
沈令菡在里头拼死拽着被子,无奈拽不过他,顾头顾不上腿,稍不留神就失了守,被子里伸进一只温凉的手,抓住了她的腰。
“啊哈哈哈……”沈令菡像是被点了痒穴,瞬间破功,“我出来我马上出来,你停手!”
谈让嘴角一抽,他根本没动好嘛……
但是——小麻雀的手感实在太好了,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腰上的肌肤,嫩滑温热,一时没舍得松开,干脆就这样把她抱了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在被子里揉的皱皱巴巴凌乱不堪,此时格外衣衫不整,领口干脆扯到了肩膀,露出了香肩小肚兜。
谈让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把眼睛移开。
“我昨晚上都抱着你睡一宿了,你现在害羞个什么劲?”他捏着她的腰,把她扣在身前,在她耳边轻轻道:“肚兜还留着呢,怕甚。”
“阿让!”沈令菡一拳头砸在他身上,“我们今晚分房睡!”
“不行。”谈让拒绝地非常干脆,“想也别想。”
沈令菡:“……”
“要不今晚上让你看回来怎么样?”谈让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现在看也成,你可比我占便宜啊小麻雀。”
谁要看你!
不过想想他眼睛看不见,她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
这样一想,沈令菡就释怀了,但是被恼羞支配的心还无法平静,她得报仇。于是拉着他的束腰一扯,笑的很邪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谈让:“……”
小媳妇要造反。
不过他还挺喜欢的,所以没反抗,任由她“强取豪夺”。
然而采花贼有色心没色胆,刚扒了一层就不好意思了,“哎算了算了,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谈让:“……”
他媳妇对他没有兴趣怎么办?
“你确定不看?”谈让坏笑,“那可别说我占便宜了。”
沈令菡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被他扑倒在床上,腰上一凉,那只坏胚手招呼也不打就伸了进来。
她从头发丝僵到脚趾头,原地化成一块木头。
谈让也就是逗她玩,没打算真干嘛,但此时此刻,她一双大眼呆愣愣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忽然就想干点什么了。
他的手指点在她额头上,“吓傻了么。”
“嗯?”沈令菡觉得有一道光从她额头钻进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阿让你要吃我吗?”
谈让低笑,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可不是吗,早想吃了。”
“那,那你轻点。”
这傻子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有些无奈,手在她腰上狠狠抓了一把,忍着真想一口咬下去的冲动,从床上弹起来,穿好衣裳,出去吹凉风。
沈令菡在床上愣了半天,她刚才在说什么?
到底怎么个吃法?要是何东家在就好了,还能问问她。
谈让被小冷风一吹,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他摇头失笑,感觉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疯。
谈小宝躲在柱子后面伸着小脑袋,“我令姐姐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让你吃了?”
谈让:“……”
哪壶不开提哪壶!
“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吃了,我肚子现在可空着。”
“啊!三哥哥要吃人。”谈小宝决定放弃他令姐姐,自己先跑。
“三少爷!”齐管家忽然在外敲门,“三少爷在吗,老爷让您速去府衙一趟。”
谈让眉头一挑,大过年的,总算有个好消息。
他亲自去开了门,“齐管家何事,今日不是不办公吗?”
齐管家一向从容的脸上罕见有了急色,“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只说是京城派了督查官来,老爷方才匆忙走了,叫您也快些去。”
“行,我知道了。”
打发走了齐管家,谈让没回房间,只嘱咐了小苗几句,“别忘了让她喝醒酒汤,早上吃点清粥就好,别依着她的性子吃太多。”
“我知道了姑爷,您要去哪啊?”
“我去府衙,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哦哦,那您慢点。”
大过年的,就不能叫人在家多歇两天么。
谁不想年节里头在家享两天清闲,通常不是要紧的事,怎么也得压过初三再提,可架不住几个督查官心里也憋屈,所以一路快马加鞭,提早两日到了琅琊郡,只盼着早点把差事办完了,还能赶回去过个年尾巴。
可谈政这厢就不好过了,一路都在琢磨出了什么要紧事,竟是大年初一就来了。他匆忙赶到府衙,闷了一脑门的汗,见了两位大人先问安,“两位大人过年好,用过饭不曾?就去我家里将就两口?”
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姓杨的督查官道:“谈大人不必忙活,我们还是快些办了公事要紧。”
谈政心里咯噔一下,听他的口气,像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竟是一点面子没给。
“那也先喝口茶歇歇脚,大过年的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两个督查官对视一眼,心里想的皆是,到底是安伯侯家的,客气点也罢,便顺了谈政的意思,先坐下喝茶。
“两位大人大老远过来所谓何事,能否先跟某透露两句?”
杨大人道:“倒是得先跟谈大人告罪,接下来如有得罪之处,您千万谅解,我二人乃奉命办事,皆身不由己。”
完了,谈政想,有河间王这个亲家,还有安伯侯的脸面都兜不住的事,肯定没好。
“谈大人,今年的官员考核评定是您亲自写的吗?”
这俩个督查官可谓给足了面子,这种问罪方式可以说是很委婉了,甚至隐约还想给他找条退路。
“自然是本官亲自评定。”谈政没有犹豫,况且根本不能否定。
而且他觉得不可能在这上面出什么问题,他虽然是誊抄的,可抄的时候也会看,有不合适的地方会稍加改动,可以说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愿来的。
杨大人再三确认,“真没人代笔?”
谈政意识到不对,但还是点头,“真没有。”
“这……谈大人,那我们就只好得罪了。”杨大人放下茶盏,说道,“是这样的,琅琊郡都尉何有志的官评似乎不太好,我们来之前做过一些调查,听说他跟您还是亲家对吧?”
何有志?谈政皱眉,“是我三儿媳妇的舅舅,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谈政简直糊涂了,何有志官评是不好,他没写好啊,所以这问的哪门子罪?
“具体有什么问题,我们得搜证上报再议,不过,我跟您先透个底,朝堂今年对官员德能勤绩抓的很严格,您在这当口上言语不实地包庇何有志,怕是要惹麻烦。”
何来包庇一说?谈政诧异,“您说那考核评定有问题?怎么可能,我明明给他打了差等。”
杨大人将那份评定原件给他,“如果您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您写的,那就只能抱歉了。”
其实来的时候,上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谈政这个内史怕是当不成了,他们来一趟,只不过是要走过场找找定罪的证据而已,待将何有志的罪名上报过后,正式的罢官文书就会下来。
至于这里头有甚隐情,那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不过杨大人看谈政这个反应,决定给他个挣扎的余地。
谈政翻看自己亲手写的文书,惊诧不已,字迹明明是他的,但内容完全不一样,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给何有志评了上等不说,评语全是溢美之词,什么为官清廉,办事得力,简直胡说八道。
此时谈让正好赶来,不明所以地问:“可是出了甚事?”
谈政看见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是怀疑他的,但遂即,自己也觉此念头荒谬,他一个瞎子,写个字都费劲,怎么可能伪造。可经手的人就那么几个,不是他会是谁呢?
“这些文书,可有经过别人之手?”谈政问他。
谈让皱眉想想,“没有,我是直接交给了负责跑腿的小吏,之后便不知情了。”
旁边的两位大人一直盯着他们,谈政不敢细问,“那真是太奇怪了,这个根本不是我写的,谈让你可以作证,我平日因为何都尉办事不力,指责过他多少回,怎么可能给他评上等。”
督查官看向谈让,谈让平静道,“倒是听过一两次。”
但骂归骂,不代表不会包庇,毕竟是连着姻亲的,这个根本不足以作为翻案的证据。
杨大人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便叫何有志过来问罪,另外还请谈大人将今年的各项公务呈交给我们审查,尤其是有关何都尉的。”
谈政心里一沉,坏了,他前两天才给何有志放了水,这根本是撞枪口上了!
“谈让,你陪几个官差去叫何都尉。”
“诶谈大人,这样不太妥吧。”杨大人拦下谈让,“审问何有志有我们就够了,二位在此稍等便是。”
谈让只好规规矩矩站好,看了眼焦躁不已的谈政,嘴角掠过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