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宋司晨对纪清和便松懈了许多,大抵是因为心中愧疚,便想要以此弥补。
每每对上宋司晨闪烁不定带着歉意的眼神,纪清和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他对她做得那些事情。
她拼命挣扎,嘶吼,哀求……都无济于事。
整个人像是跌入冰窖,全身冰凉,东到痉挛,无法呼吸。
纵然宋司晨不再逼她,但纪清和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瘦了下来。
整个人苍白纤瘦,只剩下了一副人骨架子,瘦的惊心,叫人害怕。
她总是睡不好,刚闭上眼睛不到几分钟就会惊醒,尔后疯了一般将房间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直到灯火通明,这才会安心一点,缓缓躺回床上,仿佛只有这样才会驱赶心中的惊惧和阴霾。
纪清和本来就话少,如今更是一句话都没有了,沉默寂静。
有时候,宋司晨会将纪清和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带着哀求,“小清,你不要不理我,你说说话,跟我说说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她那么瘦,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他亲吻她的额头,“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总不能永远不说话吧?”
湿热软绵的吻贴在额头,像是见不得光阴暗角落的毒虫蛇蚁,慢慢爬到你的身上,将你吞噬。
突然,纪清和一把推开宋司晨,偏过头去干呕起来。
现在的她吃的很少,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大口大口的酸水,那样子吓得宋司晨要叫医生来。
纪清和抬头,死寂的眼眸是说不出的恨意。
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宋司晨脸色惨白,瞬间明白,她这哪里是吃坏了东西,而是不想他碰她!
“纪清和!”宋司晨只觉自己眼前发昏,冒着星光,他咬牙切齿,“我的吻真的就那么恶心?恶心到你都会吐?”
纪清和没有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宋司晨怒极了,他一把将她扯进怀中,低头亲了下去。
纪清和也不挣扎,像是一个木偶人一般,只是在他的唇刚覆上两秒钟,她又干呕了起来。
比之方才,像是连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般。
宋司晨懵在原地,手脚冰凉,他呆呆的看着纪清和,眼底满是茫然,许久,竟风一般从卧室逃走了。
那一下又一下的干呕,像无声的耳光啪啪啪打在宋司晨的脸上,分外响亮。
这比杀了他都要难受!
自此之后,宋司晨果真很少出现在纪清和的眼前,她虽然松了口气,但整个人依旧出于警戒状态。
察觉到不对劲,是在一月中旬。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例假推迟了。
在此之前,她的例假并不是很准确,但不管推迟还是提前,都不会超过一周。
等到后来和兰钺生在一起之后,他会格外注意她的饮食和生活,再加上吴妈的食疗,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但她的例假日期总是控制在每个月的29号或者前后两天,特别准。
而如今已经是1月18号,也就是说她的例假已经推迟了至少18天。
纪清和咬紧嘴唇,12月12号那天晚上,她和兰钺生做了那么多次,一次保护措施都没有做,算算日子,绝对是那天。
猜测到自己可能怀孕了,纪清和心中涌出一股狂喜来,就像是沙漠中濒临干涸的人儿看到殷切期盼的绿洲,在巨大喜乐的冲击下,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待擦干眼泪,心底又被酸楚和难过淹没。
她现在被困在这里,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肚子还有一个孩子了。
前三个月还好,可是三个月过后呢?
等肚子一天天慢慢大了起来,她该如何解释?
如果,在此之前她会被兰钺生发现救出去还好,如果没有……
想起兰钺生,纪清和心底一阵抽疼,眼泪指不出流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冲到兰钺生面前,问他一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你可知当时的我抱着多大的希望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罢了,罢了,不想了,想多了都是难过,是绝望。
有句话叫母为子而强,不管纪清和会不会被救出去,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那是属于她的小生命,她绝对不能放弃。
纪清和想起孕妇的情绪对孩子影响很大,便不再郁郁寡欢,开始坐在窗前看风景以调节心情。
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饭,她开始叫韩妈端自己喜欢的来。
因为许久没好好吃东西,肠胃已经呈病态,这一番下去又吐了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纪清和真的急了。
她吃不下去东西,孩子就无法吸收,要是饿坏了营养不良怎么办?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被宋司晨喂药,那些药会不会也对胎儿造成了影响?包括她在这里又惊又吓的,宝宝在肚子里面还好吗?
这么想着她又忍不出哭出声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闻讯而来的宋司晨在韩妈的比划中弄清楚事情始末,他以为纪清和是终于想通了,所以才肯乖乖吃饭,当下软着态度,放柔嗓音,叫纪清和不要着急,接着又吩咐韩妈做了些可口开胃的粥来。
有了前面的经验,纪清和不敢吃的太多,她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吃一口停一下,待没有吐就继续,如此断断续续竟吃光了半碗粥。
相对于这段时间她的饭量,已经好太多了。
能吃下饭就好,说明还有救,纪清和放下心来。
同样,宋司晨也很开心,“你终于吃饭了,真是太好了!”
瞥见宋司晨掩饰不住的欣喜,纪清和垂眸,压下眼底的恨意,轻声说道,“若是你不再给我吃药,我可能会吃的更多。”
纪清和比谁都明白,她才刚怀孕而已,这根本就不是孕吐,而是药物导致!
所以她必须借此机会,叫宋司晨不再给自己吃药,否则就算孩子生下来,也可能会有问题。
宋司晨听罢,顿了顿,说道,“你以为我想?可是我没有办法了,万一你趁我不注意逃了呢?”
“你费尽心机的将离婚协议送到兰钺生的手上,断了我的后路,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逃得出去?”嘴角带着讥诮。
宋司晨没有说话。
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你乖乖吃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例假应该快来了,听说女孩子那几天比较累,所以你要多吃点,本来已经很瘦了,要是再瘦可怎么得了?”
一句例假,叫纪清和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是啊,她现在是正常人,如果没有例假的话宋司晨势必会起疑。
可是,这让她现在去哪儿弄个例假过来?
她咬紧嘴唇,心底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苍凉。
宋司晨走后,她一直在想要怎么解决例假这个问题。
视线在落在床头柜上面时,顿了一下,脑海中划过一抹亮光。
她想,她知道怎么做了。
之前有几次纪清和激烈抗拒吃药,宋司晨便使用注射的方式,所以床头柜扔了好多一次性针管,巧的是纪清和学过简单的护理知识。
她用橡皮筋把自己的手臂扎紧,然后另外一只手拿着针管想将血抽出来。
给自己抽血和给别人抽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所以在扎错了四次之后,纪清和终于抽了一针管的血。
血很少,但对纪清和来说足以。
她将血弄了一些在内裤上,又弄了一些在卫生纸上面,这样的血量说是例假简直太少,说不是例假,血又太多。
当韩妈将情况反应给宋司晨的时候,宋司晨果然来问纪清和原因。
纪清和只是冷笑一声,道,“我的手腕被你废掉,以及我变成疯子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药物早已将我的内分泌给打乱,所以我月经量少甚至是不正常,这很奇怪吗?”她说道这里,看着宋司晨,故意反问他,“怎么?这点常识也需要我给你普及吗?”
话音刚落,宋司晨面色煞白。
不出纪清和所料,从那次之后,宋司晨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包括为什么纪清和的例假只来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没了,也没有继续追问。
就这么,纪清和逃过了一劫。
纵然纪清和如此小心掩饰,还是被宋司晨发现了。
那天,宋司晨带纪清和出去晒太阳,这次时间久一些,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期间,宋司晨以为她睡着了,便一直没有吵她。
其实纪清和跟本就没有睡着,也不敢睡,只是故意装出来给宋司晨看的。
自从上次谈判失败之后,宋司晨仍然在给纪清和吃药。
她没有办法,只能将药压在舌头下,装作吃下的样子,在宋司晨走后又赶紧吐出在马桶里用水冲走。
幸运的是,每一次都成功了。
没有了药物,纪清和便不再昏睡,但她必须做出睡觉的样子,否则宋司晨会起疑心。
而这天,她被宋司晨“叫醒”之后,准备回房。
不知道是不是晒太阳太久的缘故,还是她身体太虚,刚一转身眼前发黑,接着就倒了下去。
时刻注意着纪清和的宋司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尔后将她打横抱起,往里面走去,脸色铁青,对韩妈喊道:“韩妈!叫康医生来!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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