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缓缓逼近的血盆大口,要将她囫囵吞下,她绝望之际,却突然听得一声厉喝。
“妹姝!”
这声音听着苍老中带着威严,人面蛇缠紧凤可儿的身子突然吓得一松,动作停了下来,看向声音的方向。
凤可儿得了空,没有任何犹豫,捏紧了手中的物件冲着人面蛇的眼睛狠狠扎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人面蛇看到时已经来不及反应,被扎了个正着,瞬间眼睛处鲜血直流,捂着眼睛伤处疼的地上打滚,凤可儿挑了个缝隙,撒腿就跑了起来。
不敢看后面,却只听的两个声音。
“妹姝,你这是自作孽,你忘了奶奶说过什么吗?”
原来人面蛇叫做妹姝。
这个奶奶,就是方方口中的奶奶吗?
方方口中的奶奶,竟然是人面蛇?
那么方方到底是什么?
爱吃蛋糕觉得是个正常的小孩,但是她看到吃活鸡的那一幕又怎么解释?
凤可儿来不及多想,只是一路跑,慌不择路,只顾着逃命,慌不择路间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来人将她一拉一扶,她抬头一看,却是白斐然,抓着问她怎么了?
她突然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那个人面蛇也扮成白斐然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这个是不是又是人面蛇假扮的?
妈呀,这里到底有多少条人面蛇啊?
她猛的一下推开他,踉跄后退了几步,又往回跑了起来,后面那个白斐然凤可儿凤可儿的喊了起来。
可是凤可儿越叫越跑,根本不敢停下来,那种以为找到了救命绳谁知道却是索命绳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没命的跑,可是后面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她跑的踉跄,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地,想着吾命休矣!
“你到底见到什么了?”白斐然已经到了她眼前,蹲了下来,抓着她的手,平视这她的眼睛,声音沉着,不若平日的温润,一字一句像投石入湖。
“是人面蛇吗?”
她看着眼前的白斐然,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
可是这声音能作假,眼神却没办法作伪,白斐然眼中满是担心以及焦虑,人面蛇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而他手上的温度,和身上惯常的沐浴露的味道,是她所熟悉的。
在低头一看,白斐然穿着牛仔裤运动鞋,不是蛇身,凤可儿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那里,落下心头大石,手贱的掐了掐白斐然的脸蛋。
嗯,肉肉的,手感很好,软绵绵的,看来是本尊无疑了!
白斐然被她掐的脸变形,倒是好脾气的受着,只是看着她弯了半月笑眸,嘴角扬了起来。
“我还以为……”没说完又摇摇头,低头松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有些后怕,还好他赶得及。
“以为什么?我被人面蛇吃了?”凤可儿瞪了眼睛,没好气呛他,抡了拳头冲他肩膀一拳,想着这个人不早点来,她刚才差点就葬身蛇腹了!
这回还以为什么啊以为?马后炮!
这一拳下去,总算是解恨了些。
“你没事就好!”白斐然被她那没轻重的一下,一时没反应弄得朝后摇晃,但是也不跟她计较,只是弯腰扶起了她,温着声音问她,“能走吗?”
凤可儿点头,才想起了小叶子还在人面蛇手里,急的说救人要紧。
白斐然将她手一拉,嘱咐她跟好自己,才拉着她前行。
凤可儿看白斐然握紧的手,白斐然的温度透过握紧的手传了过来,让她心里突然不再害怕,即使这回要去面对刚才要吃了自己的人面蛇,她也觉得不再害怕。
夜色中,白斐然的背影在她前面,让她觉得,似乎有了披荆斩棘的勇气。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凤可儿将之前发生的一切简单跟白斐然备了个案,白斐然心里思忖,看来上次的确是妹姝的奶奶出的手。
“你听完,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凤可儿心下狐疑,皱着眉审视白斐然?
凤可儿一脸的风雨欲来,心里有些磨牙,不会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却不告诉她吧!
害她胆战心惊了那么久,还差点把小命搭进去了!
“……我没”有字没出口,白斐然习惯性的要否认,回头对上凤可儿嗔怪的小脸,又低头笑笑,痛快的点头。
“只是猜到一点。”为了证明可信度,白斐然还伸了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下。
凤可儿啪的一下狠狠拍掉他的手,这一点到底是有多少,只有白斐然心里清楚。
知道却不跟她说,害她和小叶子都出了事,这个人太坏了!
“回头跟你算账!”
此时却没法计较这么多,小叶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凤可儿心里着急,看白斐然倒是气定神闲的令人发指,凤可儿便有些着急。
“快点啊,小叶子还在他们手里呢!”
“不着急,她没事!”白斐然悠悠然的回应,停了下来,似乎在找路。
“你怎么知道?”凤可儿有些纳闷,白斐然这胸有成竹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是已经重伤了妹姝吗?”白斐然给个大拇指点赞,点着头给凤可儿戴高帽子,“厉害了,我的姐!”
“哎”,凤可儿突然被白斐然一夸就有些找不着北了,毕竟大部分时候,她在白斐然面前,都有些傻白甜的存在,如今瞬间感觉跟白斐然在同一个档次上,有些飘飘然了。
“真的?其实也没什么,我当时吓得都腿软了……”凤可儿不好意思笑笑,挠着头有些腼腆。
“多亏了那个狼牙项链!”
想着自己当时拿了脖颈中的狼牙项链当做武器,以备万一,结果最后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夜里没什么灯光,但是白斐然将凤可儿憨笑的娇俏模样却看的很清楚,他不自觉的也跟着笑笑。
刚才一路跑过来吊着的心,此时才算真的放了下来。
凤可儿一抬头,对上白斐然半月笑眸,俊秀的眉眼比平日多些温柔流转,她想仔细看清楚些,白斐然却已经转开了头,似乎已经知道了方向,拉着她继续走。
凤可儿说完,一抬头,前面方方家的大树已经隐约可见,才发现这一路都是白斐然在带路。
怪了,白斐然怎么比她还熟悉路?
凤可儿停了下来,有些纳闷,上次自己绕了好久也找不到方方家,他却熟门熟路的一路就找过来了。
“你认得路?”
“不是”,白斐然摇头否认,看她一脸的疑惑,懂了她的意思。
白斐然环视四周,才简单的开口,“这里有些障眼法,你自然看不清楚。”
这意思是,他就看的很清楚了?
不过想起上次停电,白斐然似乎黑夜中视力就不受影响。
但是凤可儿想想算了,白斐然是风水师,什么障眼法之类的,大概对他确实没什么影响。
“障眼法?”凤可儿想,现代人谁会整这个东东啊?
“我估计是妹姝的奶奶”,白斐然猜测的开口,“至于具体的一切,只能让她来告诉我们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方方家的大门口,凤可儿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切,觉得有些害怕,不自觉的缩在白斐然后面,担心的开口。
“我们就这样闯进去?”赤手空拳对付两条人面蛇,这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吧?
上次对付食发鬼,两个人弄得都有伤,证明了,白斐然也只是普通人,虽然比她知道的多一些,但是却不是蜈蚣啊,可以秒杀人面蛇的那种。
“我说,你不需要去拿点什么符纸啊,还是法器什么的?”
白斐然好笑的低头看着在自己身后露出一个脑袋的凤可儿,“什么法器?”
“收妖法器啊”,凤可儿瞬间想到了新白娘子传奇里面法海的金钵,“就比如法海那个碗啊!”
凤可儿顺带五指张开,空中虚晃。
“妖怪,还不速速现形!”
“那不叫碗,叫钵!BO钵!”
白斐然好笑的纠正,不得不说,凤可儿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总是有些脱线的逗比,让他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这笑比平日的温笑多了些张扬,衬的俊秀的五官在夜色中分外的耀眼。
凤可儿在这笑里有些失了心,暗骂白斐然这脸生的太俊了些,幸好平日里只是淡笑,若是总这样笑,估计哪个姑娘都顶不住,就要芳心大乱了。
白斐然笑够了,才慢悠悠的开口。
“人有生老病死,何时生,何时死,轮回簿上早已写的清楚,妖也亦然,自有他们的法则,无论是谁,也不能随意就可以去打乱他们的命数,这是天道,你能明白吗?”
凤可儿一脸懵逼,既表示对白斐然一个现代人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表示惊讶,也表示自己听不懂这些所谓的天道命数。
“不明白!”凤可儿很痛快的摇头否认,自己一个字都不懂,完全忽视白斐然眼中的同情怜悯,问题是她懂这些能干嘛?
白斐然心下叹气,先天不足,慧根缺失,补起来有点困难。
也不跟凤可儿再多啰嗦,对着门扬声开口,“在下白斐然,深夜叨扰,还请一见。”
不似平日的悠然声色,却是气运丹田,声震四方。
凤可儿听着只是觉得有些声音大了些,捂住了耳朵,心里表示很无语,他这是要把四里八乡的人面蛇都要招过来的意思么?
她自然不知道,白斐然这一下,是有些敲山震虎的意思。
这时门却自己开了,两人扫了门内一眼,方方和小叶子并不在,只有妹姝和奶奶。
妹姝眼睛已经止了血,但是看到他们过来,那只独眼有着恶毒的恨意。
虽然这个冤有头,债有主,妹姝的眼睛的确是她扎的,但是凤可儿心里有些怂,没勇气瞪回去。
不由自主有些瑟缩,轻咳了一声,将白斐然胳膊抓紧,将白斐然推了出去,这种眼神,让白斐然受着吧,她年纪轻见识浅,有些受不住。
白斐然伸了手将她拦在身后,另一只手暗里握住了她的手,才笑着开口。
“多谢!”白斐然微欠了身子,然后拉着凤可儿。
进了院中,老人面蛇示意他坐,白斐然也没客气就坐了下来,凤可儿不敢坐,只依着白斐然站着。
“年轻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我这里并不欢迎生人!”奶奶点着头,盘着蛇身在他们对面,冷眼冲着白斐然,话里却是透着不欢迎的味道。
“我们有一位朋友在这里,误闯了贵宝地,惊扰了奶奶,想要带她回去,还请奶奶高抬贵手!”白斐然一向懂得先礼后兵,客气的拱手。
“你们伤了妹姝,还想带人离开?”奶奶到底是是老江湖,这意思就是妹姝这事不能善了。
“奶奶想要如何?”白斐然从善如流,却知道单刀赴会,总要有些代价的。
“三个人,只有两个能走!”奶奶眯着眼睛,笑着跟白斐然商量,这事要如何解决。
“总要有个人来补偿妹姝!”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三个,有一个必须留下来,给妹姝吃吗?
凤可儿一听就有些按耐不住,那怎么行?
急的就开始嚷嚷,“她如果不吃我,我怎么会伤她?是你没管教好她,凭什么让别人来买单?”
“凤可儿,你还敢怪奶奶!上次要不是……”要不是奶奶你就死定了,妹姝未说完的话被奶奶打断。
“小姑娘,你在教训我吗?”奶奶大约岁数大了,没被人教训过,如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训了,觉得有些讽刺,声音带着寒意,让凤可儿不由得打个寒战。
不由自主的将白斐然的手抓的死紧,然后嘴硬的嚷嚷,“我说的是实情,养不教父之过,这就是你的错!”
凤可儿嘴快,白斐然想要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算了,反正他心里也觉得她说的没错。
凤可儿嚷嚷完,心里又觉得妹姝的话其实也有道理,于是又小声嘟囔,“虽然是你救得我,我也很感激你,但是一码归一码!”
虽然她觉得跟一条蛇将人的道理有些奇怪,但是她觉得既然奶奶肯坐在这里跟他们谈,这件事就有商量的余地。
她心里一向恩怨分明,对事不对人。
凤可儿是凤于飞的女儿,和他爸一样,骨子里的傲气不容折辱,纵然怕的要死,但是输人不输阵,纵然面对两条人面蛇,该说的她也要说。
白斐然看她明明害怕却又冲了出来论理,觉得凤可儿也真的有些胆色,连他都有些佩服她了,大约凤可儿不知道,这奶奶一看都是活了几百年的人面蛇,不容小觑啊。
但是凤可儿不知道,跟蛇这种冷血动物讨价还价,是落不到什么好处的。
于是白斐然顺着奶奶的话,点头答应了。
“我留下,让他们走,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