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我多年苦心谋划,今日终于得以逃脱,你说,我该如何对你才好?”
这边白斐然捂着胸口,轻笑一声,虽然扯得心口疼得厉害,然而口气还是那种气定神闲的让人发指。
“混沌,你被我镇在昆仑山下,龙爪之处,纵然你机关算尽,想要逃出来也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混沌又是谁,凤可儿听得真是云里雾里的。
只觉得陈世杰当真怪异的厉害,然而仔细一看,却发现陈世杰身上黑气缭绕,隐隐似有一个形状。
那形状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像……像一只直立行走的犬。
“我自然清楚,当年一战,我输给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话可说,可而今时移世易,就未必了!”混沌停了一下,又是讥笑。
“你以为猫妖是偶然被你们发现的?他不是是听我命令,做了过河卒罢了,怎样,被无数生魂所伤的滋味如何?”
“那么九婴也是你的作为?”
“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原来猫妖根本是弃子,那么九婴也是,都是为了耗他的灵力而来。
“……还可以,不过你要是想这样就能冲破我结的封印,你就太天真了些!”白斐然一边与混沌言语斡旋,想要摸摸他的底,一方面却在脑子里转着对策,毕竟凤可儿在这里,而且还要顾忌陈世杰。
真是棘手的厉害!
“本来是不行,不过现在或许有个机会……”混沌冲着凤可儿笑的不怀好意,白斐然心里暗暗发沉。
“混沌,你当年妄图再造混沌秘境,因你一时之念,天地苍生死伤无数,你计谋败露,被镇压在此,而今你还不肯死心,要再造杀戮,真是死心不改啊!”混沌伙同青龙,白虎作恶,他与玄女一同奉命镇压,当年一场恶战,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混沌秘境中人皆失去本性,被恶念趋势,天地之间都打破应有的秩序,若天地初开,混沌一片,人人没有善恶之分,没有道德约束,只会遵从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任意妄为。
而今若是再出现混沌秘境,后果不堪设想。
“住口!”混沌陡然厉喝,五官在黑气中变得狰狞恐怖,“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种满口仁义礼德的人,伪君子,看到一个就想杀一个!”
“那你藏在陈世杰身上,大概会难受的想死,你怎么不先杀了他?”小九有些幸灾乐祸。
混沌咬牙切齿,“我当然想,恨不得马上了结了他!不过留着他还有用,比如……”
混沌又看向了凤可儿,白斐然手一揽,将凤可儿护在身后,“比如什么?”
“比如她,你很喜欢她啊!”
凤可儿很讨厌混沌那种盯着猎物的眼神,像是蓄谋已久,像是心怀叵测,混沌意思用她来威胁小白吗?
“我只要毁了她,封印就不攻自破了!”
混沌手一指,一缕黑气直冲凤可儿而去,白斐然手中银光一闪,将黑气尽数湮灭。
此时风起云涌,黑云滚滚,刚才还晴好的天气,突然就变得阴霾无比,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谷里风声鹤唳,龙吟虎啸,很多不曾听过的声音都突然此起彼伏,甚至有些没见过的动物都跑了出来,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似乎在逃跑。
白斐然将凤可儿推开了几步,勉力支撑自己,看着混沌那里黑气冲天,隐约可见一黑色犬身,四足无爪的凶兽在黑气里咆哮不已。
白斐然冷了眸子,低喝道,“孽畜,不知悔改!”
也是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银光浮动,平地起风,凤可儿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一片白光,刺眼无比,等勉力睁开时。
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听得混沌嗤笑一声,“今日有幸再能见到上古神兽的风采,真是荣幸!”
上古神兽?
眼前的白斐然已经不是上次半人半兽的样子,此时四足蹬地,昂首挺胸,神态倨傲,眸中蓝色,像极了雪山下的湖水一样湛蓝。
全身雪白,竟无一丝杂色,白色兽角,在耳后窜了出来。
最令人吃惊的是,他背上有两只白色翅膀,翅膀上似有蓝色滚云纹在缓缓流动,此时迎风招展,隐隐有一飞冲天的气势。
周身银光闪烁,凤可儿眯着眼睛,竟莫名想起来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九色鹿的故事。
那只美丽的九色鹿于丛林中踏风而来,携着万千风华,带着天地灵气,叫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心,又觉得太过亵渎,只敢远观,不敢近前。
凤可儿不由自主起了膜拜之心,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的白泽神兽的样子。
一直好奇白斐然的元身是怎样的,原来是……这样的美轮美奂,用尽言语也无法形容出万分之一来。
他浅浅回眸,瞥了身后的凤可儿一眼,蓝色眸中都是复杂的神色,就算什么都不说,凤可儿也明白白斐然心里想什么。
她弯唇一笑,真心实意的开口,“好美……”
真的是美到叫人窒息的模样,历经千万年的时代洪流,依旧是亘古不变的风采依旧。
白泽蓝眸中有丝羞赧闪过,然后笑意浮现,凤可儿莫名想起,白斐然的半月弯眸来。
她知道,白斐然以为她看到他的元身又会害怕,可惜……
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有多么叫人移不开眼睛吧?
因为她一直以为白斐然应该跟白狼白狐之类的差不多,现在这样,远远超过她的预期了。
白泽转回了头,口吐人言,似远山古寺中的梵音唱诵,声声入心,叫人心生敬畏。
“混沌,你当日有饕餮相助,也输给了我,今日独你一人,并无胜算!”白泽摇头,似乎无意交手。
“哈哈,谁说我要对付你!”说话间,混沌一笑,指着凤可儿,“我只要她就好!”
此刻凤可儿身边黑气缭绕,不由自主瑟缩在一起。
混沌大笑,“白泽,当你在人间游历,贪欢享乐的时候,我可没有一刻放松过自己!再说了,你失了白泽本灵,你现在困不住我的。”
“未必!”白泽沉沉回应,谷内瞬间有数股清气涌了过来,冲破了凤可儿身边的黑气,然后汇成一股,将混沌紧紧束缚住。
混沌挣扎,非常的吃惊,“你不是没了灵力!”
“昆仑山孕育我而生,自然万物灵气都可为我所用!”白泽笑的云淡风轻,走到了凤可儿身边,两只前足跪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凤可儿莫名明白,这是要她骑上来的意思。
她没有犹豫,翻身而上,抱紧了他的脖颈,只觉得皮毛光滑的叫她爱不释手,温暖的让人莫名心安。
白泽冷眼睨着还在死命挣扎的混沌,冲着小九招呼,“小九,退!”
小九翻身而起,也化了原形,却是一只白色的老虎,四爪飞快。
白泽腾空而起,翅膀翻飞,凤可儿耳边风声呼啸,她紧紧埋在他颈背上,不敢抬头。
只觉得天哪,她竟然骑了神兽飞天旅游,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只见茫茫夜空,一道银色弧线划破天空,背后是明亮交接的圆月,白泽踏月而来,似乎像是要飞到九重天上的月宫而去一般。
————
凤可儿睁眼时,依旧是那双蓝色的眼睛,波光粼粼,澄净清澈。
皮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身后尖角处泛着晶亮的光泽。
两只翅膀乖顺的收在两边,见她醒来,他缓缓后退两步,似乎是……是怕吓到她。
蓝色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会说什么。
凤可儿莫名浮现两个字,呆萌!
真的好呆萌,好想伸手揉乱他一身雪白的皮毛,再好好替他顺个毛,在扯扯他的尖角。
凤可儿心中这蠢蠢欲动的,看白泽还想后退,她软了声音,轻声唤着,“小白~”
叫的是小白,白泽眸中闪现笑意,却还是不说话。
凤可儿伸手,白泽愣了愣,乖顺的低了头,感觉她柔软的指尖触在他的兽角上,叫他心中有些紧张的窒息。
这种窒息,叫做感动的不知所措。
她没有害怕,没有排斥,白泽为这个发现,喜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抬眸看着她,蓝眸亮晶晶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凤可儿一下伸手揽住他的颈背,“小白~”
这个样子,与她记忆中完全重合,原来当时救他的,是白泽模样的白斐然。
现在为了她,又再次变成这个模样。
白泽终于闷声闷气的开口,在她颊边轻蹭,“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凤可儿缩着脖子,只觉得他皮毛蹭的她痒痒。
“……我以为你会害怕。”白泽又有些闷闷不乐的,他半人半兽的,凤可儿都害怕,何况直接成了兽样,他一直心里忐忑不安。
但其实在雪山里,白泽模样,更容易吸收灵气,恢复的快一些,可是凤可儿在这里,他就一直存着顾忌。
害怕再次吓到她。
这种害怕,一直存在,从未消除过,如果不是混沌,他恐怕也还是维持这个样子。
“不会啊,我好喜欢啊!”凤可儿将白泽抱满怀,蹭着他的皮毛玩,只觉得神兽不神兽的不知道,但是很萌兽是真的。
早知道就让他早点变身看看。
“……”白泽又郁闷了,感情自己之前都是白担心啊,要早知道,他就直接恢复元身,也不用这么久以来的纠结迟疑了。
失误,大大的判断失误啊!
难道他半人半兽的样子很可怕,这个样子反而很可爱?
看她将他又顺毛又揉乱的,白泽这心里简直形容不出来的纠结啊。
因为他自己一直很讨厌毛茸茸的东西,所以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很逊,丑毙了!
结果凤可儿却喜欢的要死。
他当然不懂,女生对于毛茸茸可爱事物,想要上手的冲动,没法拒绝的*啊!
“我是说真的,好可爱,好喜欢!”凤可儿笑的眉眼弯弯的,捧了白泽的头,看着他的蓝色眼睛很认真的强调,似乎怕他不信。
白泽眨了眨眼睛,有丝羞赧浮过,凤可儿看的惊异,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从神兽眼睛里看出他害羞这事的,但是她的确是看出来来。
大概两心相悦,就心有灵犀了吧。
她纳闷的想着,难道白斐然是因为被夸奖而害羞了?
反而起了逗弄的心,“真的好美,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的美,要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开始就以身相许了,上古神兽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好了!”白泽开口打断,真的受不了她这种狗腿的赞美,不过他是真信了,凤可儿是真的喜欢。
因为她一直抱着他,四处摸啊摸,摸得他腿软的走不动路,干脆趴在了凤可儿怀里,眯着眼睛让她顺毛。
很像白斐然在阳台晒太阳时的慵懒随性。
虽然一人一兽,没什么像的地方,但是这种偶尔流露的神态气质,却是像的没边了。
真是服了,凤可儿摇头苦笑。
此时冷风吹过,凤可儿才觉得有些冷,一个阿嚏,白泽往她怀里靠了靠,凤可儿便觉得暖烘烘的舒服。
真是个好看又实用的暖手宝啊!
她一边顺毛,一边四下打量,看着这里,他们似乎身处在一个山洞里,这里有些黑洞洞的,只有月光透了进来。
角落里是一只白色的老虎,像只大猫一样懒洋洋的眯着眼睛,耷拉着耳朵,将头埋在爪子里,似乎睡得正酣。
她轻轻开口,“这是……”
“小九!”白泽低声确定,“他累了,让他休息吧!”他们用飞的比较快,小九用跑的,追过来时间就长了。
“他原来是这样啊……”
凤可儿点头,大眼不眨的看着小九,似乎很感兴趣,白泽心里又酸酸的,“他好看吗?”
比他还好看?
这也要吃醋?
凤可儿啼笑皆非的低头看着怀里的白泽,仰头的模样有些嘟嘴的委屈,还真的很认真的来回看看,又中肯的下结论。
“比不上你!”
白泽满意了,点着头又眯了眼睛,想要休息,飞了很久,他好容易聚集的灵力又没了,需要好好休息。
在凤可儿身边,他会恢复的更快些。
这寂静的夜里,虽然他们刚刚历经劫难,外面还有一大堆的麻烦在等着他们善后,还有那只混沌附在陈世杰身上。
可是他心里却这样的满足,感觉从未有过的确定。
那种你埋藏在心里最深的恐惧,拼命掩藏着,今日不得不摊开后,却意外的等到了一个大惊喜。
那种从天而降的喜悦,叫他喜不自禁。
他心中踏实,只想休息好了以后,再去考虑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然而,凤可儿轻声开口,声音清脆,若晨昏破晓般的清亮,划破他平静的心绪。
“小白,为什么混沌说,毁了我,就能冲破封印?”
蓝羽说:
混沌:代地理书《神异经》西荒经记载:“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意指混沌是一种像狗或熊一样的动物,人类无法看见它、也无法听见它,它经常咬自己的尾巴并且傻笑;如果遇到高尚的人,浑沌便会大肆施暴;如果遇到恶人,浑沌便会听从他的指挥。
古书《神异经》说:浑沌外表像犬,四足无爪,有目而不见,行走不便,有翅膀,欺负善良,喜欢残暴的人所以称是非不分的人为“浑沌”
长毛四足,如犬,有腹无五脏。抵触善人,凭依恶人。(绝对恶灵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