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然心里五味陈杂的厉害，正想着，却不妨凤可儿突然轻声开口。
“小白，你是不是喜欢我？”
“什么？”他猛地抬头，对上凤可儿如水一样清澈的眼睛，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没听清，也或者是听清了，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凤可儿带着笑，又重复了一句，一字一句，极缓极慢，若泉水一般，发出潺潺的水声，湿了白斐然的心田。
他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看到，凤可儿清亮的眸子里，都是他呆怔的神情。
紧张，害怕，犹豫……
他该说承认吗？
凤可儿说寂寞了，不想再一个人下去了，而今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是不是代表……
他心中突然雀跃到不能自已，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是，喜欢。”一直都很喜欢。
喜欢到放不下，丢不开。
喜欢到想要一直陪着你。
他紧张的等着凤可儿的回答。
凤可儿弯唇一笑，定定看了他一会，才又开了口，却岔开了话题。
“小白，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想要非要租在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将白斐然刚才燃烧炽热的心瞬间冰凉。
她还是问了，他以为她不会再问了，然而，终于要到面对这一刻的时候。
他半响才开口，带着难言的苦涩，“我说是因为你，你会信吗？”
不信吧？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神情，她只会有些嗤之以鼻，笑话他脑子有病。
然而，凤可儿只是一声轻叹，“我信，你看我的眼神，我能感觉到。”她是迟钝些，却不是木头，白斐然在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她，她不会没有感觉的。
“你信？”白斐然那不可置信，看着凤可儿温婉的眉眼，心中却越发的有些云里雾里的模糊的厉害。
今天的凤可儿，他怎么都看不明白呢？
她说相信，可他却觉得一点高兴不起来。
“我想着，我不认识你，而你却想方设法要住进来，总会有个原因，也许我和你以前喜欢的人很像吧，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谁？”
“……”他不明白，凤可儿自顾自的说，也不理他。
“你有时看我的时候，却又好像在看别人，我可以感觉的到。”
“看的出来，你也是个寂寞的人，我也很寂寞，寂寞的总感觉，心里空了一块，无法填补。”
“……你想说什么？”白斐然抬头看凤可儿眉眼间难以言说的落寞，发现他好像跳了凤可儿挖好的坑，一步一步，无法回头。
“我想着，我们做个伴也好，反正都是很寂寞的人。”
“……你现在改主意了？”
“就算你把我当做替身也没关系，我觉得只要各自不干涉就好。”
“干涉？”白斐然想着，难道说的是早晨李云然的事。
“可是好像很难，所以”，凤可儿抿了抿嘴角，像是下定了决心才开口，“我想我们之间除了舍友关系，应该不会有别的。”
————
凤可儿房门关上已经很久了。
白斐然坐在楼梯上，靠着墙发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凤可儿原来一直以为他将她看做感情的替身，一直以为他喜欢的其实是别人？
以为她聪明了点，没想到还是这么傻？
可他想要解释的时候，凤可儿却已经关上了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可他却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了就要面对凤可儿知道一切后，恨他的可能。
然后将他推得远远地。
他没有勇气，所以他宁愿现在这样，守着她，即使被她误会自己。
可是他也怪不了她，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不是吗？
老大，老大。
他抬头，看毛毛蹭在旁边，爪子搭着他的肩膀，像人一样的安慰他。
我听见你们说的了。
毛毛内心很同情白斐然，毕竟白斐然属于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他至少还有机会。
好可怜，等于没挥棒就被三振出局了。
白斐然看看毛毛一个狗，却一本正经的跟个人一样，摇头一笑，拍拍毛毛的爪子。
毛毛也跟他并排坐在楼梯上，失恋的男人，不需要安慰，需要的是陪伴。
当然喝个酒抽个烟什么的更好。
奈何白斐然此类嗜好都没有。
一人一狗很是安静。
毛毛偷偷瞥了身后的房门，凤可儿自始至终再没出来。
大约说了这种话，都是很尴尬的。
所以不愿意跟白斐然打照面吧。
毛毛想了好久，还是想安慰安慰白斐然，老大，其实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告诉你已经忘记过去了，现在只喜欢她。
什么？白斐然纳闷了，你也以为我喜欢的不是她。
说不清吧，毛毛仰头想想才开口，感觉你有时候眼神有点形容不来的……
是这样吗？白斐然自问，连毛毛都这么觉得，那么他也许真的给了凤可儿错觉。
毛毛点头，不过男人嘛，朝秦暮楚，喜新厌旧也很正常。
你确定你是来安慰我的？白斐然挑眉，有些磨牙了。
毛毛赶紧开口，老大，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主人啊，你要放手吗？
白斐然撇嘴，怎么可能呢？
那就糟了，毛毛暗自吐舌，但是白斐然是他的启蒙恩师，他心里那些想法瞒不过白斐然。
白斐然阴测测的问一句，话说李云然来到底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就是，那个，毛毛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说了老大会更伤心的。
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毛毛牙一咬，全部招了。
李云然说他喜欢她，主人说她要考虑一下。
良久……
“是吗？”白斐然淡淡吐了一句，然后起身下楼，进房间，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毛毛在楼梯上，看看二楼，又看看一楼。
摇头叹息，摊上这么两个主子，可真是闹心啊……
————
晚上十一点。
凤可儿在门前，在包里翻了半天，再一次认命的叹息，她又忘记拿钥匙了。
她看来这毛病是改不了了。
可是人再笨，也是有长进的，她掀了地垫，在一处开口的位置摸了摸，摸出一把钥匙。
嘿嘿，懒人就是有笨办法啊。
开了门，家里一片黑洞洞的。
她喵喵白斐然的房间，似乎没有人，转头一瞥，却看见白斐然和毛毛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斐然在暗面，看不清神色，似乎睡得很沉，连她进来都不知道。
电视还开着，大概一直看着电视睡着了。
可是为什么不进房间去睡呢？
她悄悄过来关了电视，想要上去洗澡时，却看看白斐然穿着单薄的家居服。
最近的天气，晚上在这里睡，大概会感冒吧？
想想白天对他说的一番话，凤可儿心下不忍，又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拿了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离得很近，她将此时的他看的很清楚。
是个很乖顺的睡相，安安静静的，像个大孩子一样，睫毛长的像刷子一样。
五官是造物主得天独厚的杰作，俊秀的无可挑剔。
平时爱笑的眉眼此时却透着一股微颤。
微颤？
她进而发觉，他浑身僵硬，呼吸长短不一，他其实是醒着的。
发现这个后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要离去时却被毯子下的手一把捉住。
不让她逃开的强势。
“别走！”白斐然声音有些不可察觉的哀求。
凤可儿顿了顿，却选择抽开手，然而白斐然却直接双手缠了上来，将她禁锢在他怀里，是显而易见的强势掠夺。
然而头埋在她腰上，轻轻蹭着，却又是纯然的依赖的无助。
“求你。”淡淡的两个字，却软弱的不堪一击。
寂静的夜里，是两人急促的呼吸，以及乱了节奏的心跳。
白斐然将她圈着，却又小心翼翼得留着一些距离，只敢环着，不敢收紧。
小意的拿捏着距离，却又得寸进尺的在她腰后轻蹭。
蹭的她腰后一阵发热，甚至微微发汗。
她原本要挣扎的手，也因为他突然之间毫无掩饰的软弱而逐渐放软了。
他小声的呢喃，“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嗯？”凤可儿似乎不太明白。
而白斐然似乎也不想说明白，只是自言自语，“我看见你又没拿钥匙。”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他却不知道，三年后，老天是不是还能站在他这边？
三年后的凤可儿，已经失忆的凤可儿，还是不是垂青他？
毕竟她说，我们之间除了舍友，应该不会有的。
这其实是变相的拒绝，可她却不知道，他一直喜欢的都是她。
“没有别人。”白斐然又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
凤可儿回头，看见白斐然从她腰后抬起头，半月弯眸，似乎有几分自嘲。
“一直都没有别人。”
凤可儿挑眉，不明所以。
“真的。”似乎怕她不信，白斐然又正了神色，认真强调，“真的没有！”
这眼神诚挚真心，像是幽幽古井，泛着涟漪，似乎有魔力一般，吸着人不断往下坠。
凤可儿深受吸引，甚至眯了眸子，有些迷离。
两人越来越近，甚至就差一点点的距离……
激情一触即发。
突然！
阿嚏！
煞风景的喷嚏声，两人吓了一跳，同时看了过去。
毛毛挥舞着爪子，蹭着鼻子，似乎痒着了。
凤可儿一下反应了过来，慌乱的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火烧屁股的跑上了楼。
白斐然无奈了，对上毛毛委屈的眉眼，毛毛趴地上装死狗。
他也不想的啊，但是他没忍住嘛！
老大，你就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