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穿着一袭淡紫色烟罗裙,腰间配上嫩黄色的腰封,衣袖上皆是袖的深紫色小花。
头上梳着流云髻,配戴金色流苏钗,齐腰墨发流畅地披散在后背,更显得她肌肤莹润,白皙剔透,可谓是灵动纤巧,风姿卓约。
顾氏看着眼前的美貌少女,差点没认出来。这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她浑身散发的气质是那么灵动优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季潇潇走进来,分别对着各位长辈们行礼,举止端庄,给人的印象就是出身名门贵族的大户人家,最后对着自己的母亲行礼,道:“潇潇见过母亲。”
“我今天来,除了看你二舅妈月子,还有一件事就是把你带回去。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好意思长时间打扰你外祖母。”顾氏说道。
大舅妈周氏和三舅妈吴氏听这小姑子说话,很是见外,怎么能说自己的女儿打扰娘家呢?这不是太客气,就是疏远了。
吴霜霜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能说打扰呢?我看这孩子很乖巧懂事,潇潇在这住着,我们都欢心不已呢,小姑子别老跟我们见外才是。”
话说到明处,居然说她见外?哼,这里可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娘家。她有什么好见外的。
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辩驳,季潇潇先一句说道:“三舅妈,母亲怎么会跟自己的母亲生分呢,母亲担心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顾氏什么脾气,季潇潇早就看透了,就是个心直口快,又不会动心眼的主,她不可能真见外,就是嘴上这么说而已。
三舅母太较真了。
经季潇潇这么一说,顾氏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觉得女儿懂得替大人着想了。
唯有老国公母暗自叹息,她这个女儿算是被她惯坏了,一点脑子都没有,还没有一个孩子懂事理。
“潇潇在这里很好,一食住用全是上品,我老人家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嫌麻烦,我看潇潇在一直住这陪我挺好的。”国公母略带怒气地说道。
“母亲这话说的,季府的孩子怎可以在国公府长住,叫人看了季府的笑话,潇潇一会就跟女儿回去了。”顾氏执意道。
“想让潇潇回去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老国公母打算将条件。
“什么事母亲直说就是。”
“直说就是?想当年我们都不同意你下嫁季府,你还不是照样不听。”国公母沉着脸道,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好端端怎么提起这事?顾蕙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自己几乎都忘记这茬了,当年她硬要嫁给季允鉴的事可谓闹的满城风雨。
她自己硬死皮赖脸嫁给人家,后来到人家那里又不得喜,她自己都觉得面子上不光彩,现在反倒被自己母亲重提。
国公母直接忽略掉顾蕙兰那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母亲,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女儿?”顾氏看出母亲已经得知自己在季府的处境,她强颜欢笑也瞒不过母亲的慧眼了。当即心里是又委屈又可气。
但她不能再顶撞母亲了,因为她母亲是她唯一的靠山了。
“你究竟答应不答应?”国公母脸色一横,态度坚决道。
“母亲想说什么,说便是,女儿这次一定听母亲的。”顾氏怏怏地说着。
“好,我要你以后再也不准欺负潇潇,更不许伙同外人罚她,责骂她,你可做到?”国公母厉色道。
顾氏一时错愕,原来母亲说的就是这个事,这个不用母亲说,她也不会再随意处罚自己的女儿了。
“小姑子,这次可要好好记住。”吴霜霜看着顾氏忍不住提醒道。
“就你多事,我自己的女儿难道会虐待不成?说不定就是你回来告诉母亲这些事的,就喜欢搬弄是非,见不得别人一点好。”顾氏没想到吴霜霜一再跟自己过不去,气的脸色微微泛红。
“母亲,三嫂一定跟您说了什么,您别听她的,她那张嘴,一半真一半假,谁知道那句是真的。”顾氏开始诋毁吴氏,委屈的就差哭起来了。
没想到顾蕙兰反咬自己一口,吴霜霜蹭地一下子站起来,打算跟小姑子好好理论一番,谁知季潇潇暗暗拉住了她,一直摇头。
示意她不要撕破脸。
毕竟顾蕙兰是国公母的心头宝,母女就算再脸红脖子粗,也不会记仇,可她就不同了。
再说,一个嫂子管教小姑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是国公母说教的好。
吴霜霜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看不惯顾蕙兰已经出嫁多年,回来一次还一副唯我独尊的嚣张样。
“母亲,潇潇也想跟您回去,可一想到您之前听着外人的话,将潇潇关押到祖祠,潇潇就感到后怕,万一您在听了别人的蛊惑,潇潇不知道还受什么罪呢。”季潇潇委屈地诉苦,那模样真是可怜。
顾蕙兰脸色立马变了,惊讶地看着季潇潇道:“你也觉得都是母亲的错是不是?”
本来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没有给原主撑腰,她也不会死。
季潇潇心里暗讽,可脸上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却一点没变。
“好了,话已经说完,你要是大答应,就给我出去,以后再不准回国公府。”国公母心一横,准备给女儿一个下马威,好好治治她,为外孙女争一口气。
“母亲您别生气,女儿答应就是了。女儿以后一定好好待潇潇,绝不会惩罚她了。”
“你答应的事,最好做到,要是被我知道潇潇又受了委屈,你就别再见我。”见女儿终于答应,国公母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
顾蕙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那明艳灵动的样子,还真是入她的心里去了,这么好的女儿,她怎么就被蒙蔽了心,想来想去,都认为是吴氏从中挑拨了她们母女的情分,所以她觉得女儿不听话,就是受了她的怂恿。
背后一定她给撑腰的,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治治她。
吴霜霜也是个精明的主,一眼看到顾蕙兰眼里的怨气,心里也是嘲讽不已,这小姑子是愚钝呢,还是假傻呢?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她还有母亲可以依靠,可以跟嫂子们闹上一闹,等将来,婆婆不在了,他们三家分了房,她还敢去哪个院子嚣张撒野?
谁还吃她这套,今个若不是国公母在场,恐怕大房的才懒得理会她。
这么愚钝的顾氏怎么生下季潇潇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这孩子要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怎么一想,眼神禁不住又瞟上季潇潇,只见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面对母亲的无理取闹,明艳的小脸也是波澜不惊,处之泰然,就好像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一样,这份担当,这份沉着冷静,也只有名门贵族的公子哥能与之匹配了。
这更让吴氏觉得,就算她回了侯府,也绝不会轻易被人欺负的。
经过这一场闹腾,顾蕙兰的目的也算达成,季潇潇也答应跟着回府,虽然和嫂子闹的不愉快。
顾蕙兰跟母亲继续叙旧,季潇潇则是跟着三舅妈吴氏去收拾细软了。
一路上看吴氏那样子,似乎不放心自己,果然到了屋里,吴氏将支走了所有的下人,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潇潇啊,有些事舅妈不得不提醒你。”
季潇潇只管点头。
“老夫人和赵姨娘一看就不是好货色,你母亲病危的事也绝对跟她们脱不了干系,但这件事她们处理的很干净,我们根本无从查起,所以回去以后你也不要再去追究,以免给自己惹来祸事,万事小心才是。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到处说才是。”
“多谢三舅妈提醒,潇潇记住了。”季潇潇中肯地点了点头。
就算吴氏不说,她自己也会多家留意,毕竟里面的弯弯绕绕的,她知道的也不少。
“舅妈看你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要靠自己了。”
见季潇潇很是乖巧,吴霜霜才欣慰道:“你身边的丫鬟用着还行吗?舅妈再给你多派几个。人手不够怎么行。在国公府上这几个丫鬟,舅妈做主,送给你了。”
“潇潇多谢舅妈。”季潇潇这句话是真诚的,虽然她不喜欢将人当成物品送来送去,但俗话说,入乡随俗,她身边还真是缺几个像样的人手。
“我看你的贴身丫鬟翠荷挺衷心的,但就是不够资格当大丫鬟,回头你多提点提点,估计没个把月,就学成了。”
“舅妈还不放心我吗?保准没几天,把她们都驯服的服服帖帖的。”季潇潇玩笑道。
两人又絮叨了几句,直到顾蕙兰派人来喊,她们这才打住。
“今天舅妈就不送你了,免得你母亲看见舅妈着急。”吴霜霜善解人意道。
季潇潇也明白两人不对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翠娟进来叫季潇潇,一看季潇潇身边跟着几个丫鬟,顿时慌慌张张的去向顾蕙兰禀告去了。
此时,季潇潇已经带着随从走过来。
顾蕙兰一看,惊讶地问:“潇潇,你回府怎么还多了几个下人?”
季潇潇柔顺地解释道:“这些都是舅妈送给我的。”
“快退回去,又让人家笑话不是?咱们府上难不成还缺个下人不成。”顾蕙兰埋怨道。
“这些都是外祖母吩咐的,母亲,你别见外了。”
季潇潇只好拿出国公母出来压顾蕙兰。
“可是……你祖母她……”要是婆婆看见她又多带几个国公府的下人,那脸色指不定多难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