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算说话算数,我知道你这半年来没有新人进门。”伏鸾回抱住璟真,睁开眼睛紧盯璟真的面庞,低声道,“让我好好看看你,来了云州好几天了,连句话都没能好好跟你说过,更别说就这么看着你了。”
“所以我今夜就过来了。”璟真低头吻在伏鸾的额头上,“王府里面人口众多,我不想让你站在风口浪尖,所以不敢来找你,总算是今天找了个机会。”
伏鸾阖上双眼靠进璟真的胸膛,乌黑浓密的秀发拂过璟真的胸口,有些微微的发痒。“我不怕什么风口浪尖,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能陪着你。”
璟真微微一笑,伸手刮了刮伏鸾的鼻子,“你真的什么都不怕?那下次我巡边的时候你跟着我去好不好?北边边境的悍匪的剽悍,想来也不次于百济那帮人。”
“那当然好……”伏鸾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还带了几分低不可闻的羞赧,“只要……只要我那会儿还没孩子就行,我可没有六姐那个本事,怀着身孕还跟我赛马。”
璟真掌不住笑了,“六姐一直都是那个性子,她能看入眼的人不多,但却跟我大加赞赏你。不过,孩子的话……”璟真这么说着话,侧过身子将手伸进水里,缓缓地将伏鸾从水中给托了起来。
“今夜是你我新婚之夜,良辰美景不可错过。”璟真就这么抱着伏鸾从池中缓缓走出,有侍女上前为璟真披上外衣,还贴心的在伏鸾身上盖上了衣服。伏鸾脸色绯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别的原因。
浴室离卧房不远,没走几步就进了内间,几重纱帘在身后缓缓落下。璟真一路走进去,俯身将伏鸾放在床上,低下头再次吻了上去。
伏鸾搂住璟真的脖颈,回应起璟真的主动。
嘉德殿
伏瑾沐浴完毕,坐在妆台前由人梳理着一头长发。她从懿州带来的侍女只有萸连和琼娘,其余的都是到了云州之后才由王府安排的,除了掌事的女姒之外,还有一名叫女萝的侍女,看着倒还算是忠厚老实,但是贴身的事情伏瑾还是交给了萸连和琼娘。
“启禀王妃,王爷在世子的东苑用过晚膳之后就去了鸾妃的乐成殿,这会儿乐成殿灯都熄了。”萸连在给伏瑾梳理着头发,女萝侍立在隔断外回禀道。
“娘子干嘛要把王爷推到二娘那边去?您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一开始就瞩目于二娘,把王爷推走不是正好遂了二娘嘛。”萸连抱怨道。
“你这话就说错了,正因为王爷一开始瞩目于二娘,大娘就更不应阻拦王爷,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引得王爷厌恶,这是其一。其二,大娘性子温柔和善又有掌家之能,这两日想必王爷已有所了解,对大娘的印象必然好过自小性子就外向的二娘。其三,让王爷去乐成殿也是让二娘明白,这王府的主人是大娘,一切掌控大权都在大娘手里。一举三得何乐不为?”一直在旁边默默为伏瑾整理首饰的琼娘抬眼说道。
萸连撇撇嘴,“那些大道理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王爷只有一个,府里的女人还那么多,一个霸了王爷别人就得不到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娘刚嫁过来,来日方长。”
说话间伏瑾的秀发已梳理完毕,伏瑾起身回到内间,躺下之后默默在黑暗里辗转反侧了许久,好似在寻找璟真留下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才睡过去。
蒋佩珊的玉台殿在嘉德殿的东北方,深夜她依旧在灯下翻着一本有些破旧的《会真记》。竹箫端上一盏牛乳,低声道,“娘子现在不用管家了,为何不早点歇息。”
“以前晚上整理账目晚睡惯了,现在不管事了反而还睡不着了。王爷今日去谁的殿里歇息了,你记得告诉小厨房明早送……”话说到一半,蒋佩珊自己都笑了,“我真是个劳碌命,这样的事情自然由王妃来管了。”
竹箫自然能听出蒋佩珊言语里的落寞,她站在蒋佩珊身后,揉着蒋佩珊因为常年伏案而有些紧绷的肩膀,说道,“娘子,您得放宽心,只要您还没成为王妃,这府里的主人就永远不是咱们。原以为王爷对那个许氏一往情深,谁知刚过孝期就娶了新王妃。”
“王爷喜欢的不是王妃,而是乐成殿那位,我看乐成殿那位也不是好相与的,日后咱们这府上只怕热闹着呢。”蒋佩珊抬头望向窗外,隐隐是乐成殿的方向,“王爷若是和对待旁人一样过一阵子就不新鲜了也就罢了,只怕是王爷真的对那位动了心,可她又不占着正室的名分。”
“娘子是在想该依附哪位吗?依奴婢看,还是王妃妥当些,就像娘子说的,好歹是正妃不是。”竹箫低声道。
蒋佩珊默默无言,起身往床边走去,“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乐成殿
烛台上只有几根粗壮的蜡烛还在燃烧,上夜的人在隔断外伺候着。帐子内,耶律璟真未穿上衣,将伏鸾搂进他宽阔的臂膀里。
伏鸾靠在他的胸口上,呆愣愣的看着帘外烛架上的火苗,直到璟真开口说话,“你要不要摘我几根头发编成同心结?”
“为何要这么做?”伏鸾不解其意。
“伏瑾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拔了我几根头发,然后又把我落在枕头上的头发收了不少去编同心结了,她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只是装作没醒,我以为你们都喜欢这样。”
伏鸾身子一拧,提到伏瑾她脸上还是露出了不快的神情,“才不是这样,我有你送我的手链还有簪子做定情物就够了,我还费劲拽你的头发做什么,再说生拽我心疼。我那个姐姐只怕是觉得你们俩没有定情信物才这么做的。”
“也许吧,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我有点好奇,赐婚之后,你和她在王府是如何相处的。”
“能躲就躲。”伏鸾微抿双唇,“就这么躲着她还来跟我说,我们身份有别,我在她之下理所应当。可我就是不信,我这一辈子都要在她之下。”
璟真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声音愈发低沉,“我也相信不会这样。不过鸾儿,你可想过这样一件事,为何你祖母给太后写信求婚陛下就一定会答应,伏瑾再不济也是魏王的女儿,嫁与我一样会增添我的势力。况且还有你来做媵侍,魏王只怕会和我关系更加紧密,这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伏鸾叹了口气,“我和伏瑾喜欢你,而你喜欢我。而且魏王两房不和已久,把我们俩嫁到一起必然会闹得风生水起后宅不宁,到时候哪个女儿出问题了你都没法和我父王交代,自然也不可能增添你的势力了。”
“那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和你倾慕对方呢?我们两个的见面不是在魏王府就是在长安王府。”
闻言,伏鸾面上一紧,立即压低了声音,“你是说,你我身边必然有那位的人,日夜监视着咱们?”
璟真无声颔首,随后说道,“还有一个人,就是慕容钦,我曾在他面前夸奖过你,那小子自小就心眼多,又爱巴结太后和那位,他多嘴了也未可知。”
“他若是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你说六姐知不知道?”
璟真摇摇头,“你和慕容钦接触的少,不了解这个人,六姐只怕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他做什么事情也定然不会告诉六姐的。说来这夫妻说的也是无聊,彼此之间还有隐瞒,算什么夫妻。”他感觉到怀里的伏鸾在听到夫妻二字的时候身子微微发颤,连忙安慰说,“你一定懂我的意思,我心里只有你和我是正经夫妻。”
伏鸾忍不住抿嘴直笑,“你这话就在这儿跟我说说就算了,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能跟孩子随便说,不然传出去我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这道理我明白。”璟真搂紧了伏鸾,“至亲至疏夫妻,以后我们可一定要做一对至亲夫妻。”
第二日,璟真说是要练兵,早早就离开了乐成殿,伏鸾也乐得一个人在乐成殿睡了半天,起来之后才觉得精神恢复足了。这乐成殿的仆从眼见都是被训练过的,干活麻利,手脚利索,伏鸾看着也算心意宽敞,加上昨日璟真同她夜聊了那么久,一直以来心里的愁绪多少也缓解了几分。
用了午膳之后,伏鸾让人摆了纸笔,准备练字,还未等写出三个字,就见宝珠领着萸连走了进来。
萸连见她微微屈膝就算行礼,劈头盖脸道,“我们家娘子请二娘去嘉德殿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说罢也不管伏鸾,扭头就走。
待她走出去,宝珠扶额而叹,“怎么她们主仆都是一个德行!”
这边伏鸾收拾好东西到了嘉德殿,就见伏瑾一脸火气的坐在那里,见到她也是劈头盖脸的吼道,“去上京城上报宗谱的赐婚使被人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