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魏王世子伏彧大婚,妻子和宁氏还有萧诗语一样,都是出身于京城的世家大族,婚礼办了三日,盛况空前。
正月二十三,来自云州的迎亲使到达懿州,魏王府的人又开始忙不迭的准备起郡主出嫁的事情。
二月初二,历书曰,宜嫁娶。
伏瑾坐在妆台前,看着喜娘为她梳洗打扮。妆粉一层一层涂过,梳上妇人的发髻。原本上头的时候该由生母亲手来完成,但是伏瑾生母早逝,萧诗语是继母伏瑾又不甘愿,于是此事只能是有宁氏留下的琼娘代为完成此事。
看着镜中的美人,一向大方的伏瑾也忍不住抿嘴而笑。她心里暗自窃喜,这一次她终于为自己做主一回,能嫁与心爱之人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就算他开始先喜欢伏鸾又如何,她伏瑾自小是被刻意教导过得,怎么样也要比那个整日奔波在外面的伏鸾要更招人喜欢一些。到时候自己安心做个贤妻良母,不怕璟真不喜欢自己。
“娘子,一切妥当了,您该去正房拜别王爷和王妃了。”
“祖母还是不能回吗?我这一去,只怕以后难再回到这儿了。”伏瑾的话里有些惆怅。
琼娘眼眸低垂,“老王妃传过话来,就让奴婢安心服侍娘子,让娘子安心嫁过去,她一切无碍。”
伏瑾闻言也只得罢了,起身由琼娘搀扶着走出门去。在踏出院门的那一刹那,伏瑾有些迟疑,身后是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踏出这里就几乎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了,可是犹豫只是那一刹那,她还是将脚步迈了出去。
到正房的时候,那里早已妆饰的喜气洋洋,瑞雪侯在外面,见到伏瑾连忙上前说道,“大娘且等一等,二娘和三娘刚进去拜别,您稍等一下。”
“大娘才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为何是二娘三娘先来。”未等伏瑾说话,琼娘早已经黑了脸。
瑞雪脸上尽是恭敬,“就因为大娘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二娘三娘才要先行拜别,到时候好把好时辰留给大娘。”
“琼娘不着急,我们不争这一时长短。”伏瑾抬手示意琼娘不必多言。不过里面也没让伏瑾等太久,不过片刻就来请伏瑾进去了。
一进房门伏瑾就看见了站在旁边的伏鸾。虽然伏鸾只是媵侍,但是按照规矩除了不能穿大红嫁衣之外,伏鸾身上其他的妆饰都和伏瑾差不到哪里去。此时伏鸾穿了一身橘红色大袖连裳,上面绣满了孔雀暗纹,她本是垂眸站在那里,突然就抬头看向了伏瑾。
伏鸾嘴角的笑仿佛浑然天成,一点也看不出她对伏瑾成为王妃这件事有何不满,反倒是伏敏脸上有些妆粉都掩饰不住的红肿,好像是刚哭过。
伏瑾由琼娘扶着跪了下去,在父母面前行三叩九拜之礼,伏景松微微向前倾斜身子答礼。又沉声吩咐了几句话,不过都是官样文章,伏瑾按着规矩应了,这礼便算成了。
等到把三个人送到府门口,萧诗语忍不住拿帕子拭了拭自己的眼泪,自己只有伏鸾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本想的是让女儿就这么在懿州嫁人守着自己一辈子有多好,谁知女儿到底也跟自己一样,随了自己的心去了远方。她终于是有些了解当时自己嫁人的时候,为何母亲眼角一直是有泪的。
伏瑾和琼娘上了打头的那辆车,伏鸾和伏敏身为媵侍自然只能跟在后面。待得伏瑾上车之后,掀开帘子向外看,一眼就看到萧诗语眼角微红,拉着伏鸾的手在说什么。
“此去路远山高,切记万事小心,如果有事就让青衣往回送消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萧诗语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再三嘱咐道。
伏鸾也忍不住眼底含泪,“阿爷和阿娘也要保重身子……”话一出口泪水已是簌簌落下,伏鸾拼命忍回眼泪,再次拜倒在地,“女儿拜别阿爷阿娘。”
宝珠还有被萧诗语指给伏鸾的瑶歌扶起了伏鸾,伏鸾再三回首,终于是被扶上了马车。
“吉时到,启程!”一声高喊,长长的送亲队伍便动了起来,随着第一辆马车的离开,整个车队渐渐的驶离了魏王府。
伏鸾掀开帘子,看着父母的身影深深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熟悉的魏王府。
她放下帘子,坐在车里长出一口气。从此时此刻开始,她的身份不再仅仅是伏家的郡主,还是长安王耶律璟真的女人,一切又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