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俯身行了一礼，“启禀娘子，言妃的父亲以前是老王爷的帐下亲兵，以前为老王爷挡过一箭。后来老王爷对他们家一直甚好。言妃兄长如今也在虎威军里有些职务。虽然不及徐将军，但也不大不小。是而王爷对他们家一直颇为瞩目，不过这两年也罢了，只因这个兄长并非柳夫人亲生，而是柳府一位小妾所生，所以柳夫人一直不太看得上人家。”
“难怪柳湘言在府里如此言行呢，原来和咱们也差不多啊。那这位柳郎君也是手握军队吗？”伏敏问道。
绿绮摇摇头，“算不上手握军队……”她忽然笑了出来，“言妃的兄长管着虎威军里约莫一百人的队伍，平日里主要负责为虎威军采买食材，制作菜肴。”
伏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听说不大不小，我还以为是至少是个校尉，没想到也就算是个庖人。”
“能把饮食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言妃的哥哥，证明王爷对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况且采买食材也不简单，必须得保证新鲜多样，口味也不能太差。而且我嫁过来都要两年了，偶尔也听徐将军说军中饮食不错，看来这位柳郎君有些本事。”
伏敏闻言补充道，“那想来梅孺人的父亲也不错，云州城的药材甚是出名，以前就听母亲说过，这里的药材买卖十分兴盛，梅孺人是御用药商，想来也是被王爷重视的。”
“越说越乱了，这两个人想要害人的机会是一样的。此时又都有了身孕，未免不会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考虑。我在府里受宠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矛头指向我也不奇怪。”
姐妹几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通禀说，言妃过来求见。伏敏一听，不由叹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点都不经念叨。”
伏鸾让人去请言妃进来，过不多时，就见言妃挺着肚子走了进来，彼此见过礼后，言妃就让侍女扶着万分小心的在客席坐了下来。
“昨晚的事情把鸾妃妹妹给吓坏了吧。”言妃一坐下就开口问道，“别说妹妹你了，昨晚我都没睡好，眼前就老是晃动着红彤彤的东西。”伏鸾一看，言妃脸上只薄薄敷了一层粉，眼底的乌青是显而易见的，可见所言非虚。
伏鸾温言道，“昨晚尚好，也是折腾了一天有点累了，今早也没能起来去嘉德殿请安。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怪罪我。”
柳湘言掩口而笑，“我倒不是挑拨你们姐妹关系，我就告诉妹妹一句，今早王妃的脸色不太好。我看殿里摆的陈设都换了几样，焉知不是昨晚王妃回去的气的都摔东西了呢！”
“长姐性子娴静，摔东西这样的事情大概只有我们敏儿做的出来。”柳湘言觑着伏鸾的神色，想看看伏鸾对于伏瑾的态度。这么一看，姐妹俩只怕不和已久，伏鸾压根都不在乎这位王妃的脸色了。
“二姐总是笑话我，我脾气哪有这么差。倒是言妃姐姐今日怎么就一个人出来了，柳夫人没跟着？”
柳湘言笑了笑，“母亲也陪了我挺长时间了，临近新岁家里那边事情也多，母亲想着回去处理处理。再说，要是母亲再不走，这府里又该有人脸色不好看了。”
“姐姐这话何意？难不成这府里还有人给柳夫人使脸色了？”
柳湘言吐出一口气，“也算不上使脸色，总归那两日我的侍女出去办差，听到些乱七八糟的话。那丫头也是个死心眼，回来就跟母亲说了，母亲自然就不好在府里住下了。其实也不算什么歪心难听的话，就说是有人嫉妒我有母亲相陪。这话可就没办法了，这世上谁还没母亲，没有母亲只能算是她命苦。”
这府里的女人里，没有生母在世的只有伏瑾一人，伏鸾也戳穿，继续跟柳湘言绕着圈子，“说来我也好羡慕姐姐呢。我这出阁也快要两年了，就去年王爷把母亲接过来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母亲一回呢！姐姐和梅孺人都是有福气的，生产的时候能有母亲相伴。”
说到梅孺人，柳湘言脸上立马浮起了一抹不屑，“她可也没福气让母亲相陪啊。”
“这话是何意？梅孺人不也是云州人吗？”
柳湘言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斜靠在凭几上，歪着嘴角笑说，“梅孺人的母亲眼里只有儿子和孙子。当年梅孺人怀着容淑的时候，本来梅夫人都准备出发来府上照顾了，结果谁知道这会儿梅孺人的弟妹被诊断出怀了身孕。梅夫人二话不说就不走了，直接回去看视怀了孙子的儿媳妇了。之后无论梅孺人怎么上门去请，梅夫人都拿这个来说事，到底最后也没来。尤其是后来那位少夫人生了位郎君，梅孺人生的容淑是女儿。连满月礼和周岁里梅夫人都没来，这事在府上都成了笑话了。”
“那这次梅孺人腹中孩子未知男女，梅夫人也不来看看吗？”伏鸾听得有些心凉，“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
“说是忙着照顾孙子呢，有时间就来了，说了也差不多好几个月了。”柳湘言嘴角歪的更厉害了，“我就看不惯那样的娘亲，要是我的话，早就不来往了，反正也不可能帮自己撑腰！等到我来日真的风光了，我也不会让他们来沾我的光！”
伏鸾眼波流转，“那依着姐姐这么说，梅孺人基本算是跟娘家断绝了来往了？”
“梅孺人的父亲倒是对她不错，逢年过节都会送来不少东西，自己有时候也会过来看看，总归是比梅夫人好一点。”
柳湘言今日似乎心情格外好，加上她入府时间不短，又是个好事的性子，所以对府里的事情了解的不少，叽叽喳喳跟伏鸾说了许多，最后更是在乐成殿用了午膳之后才离开。
等到柳湘言一离开，伏敏赶紧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自己的双腿，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对伏鸾说道，“这言妃也太能说了点，我的腿都要坐麻了，她的腿不酸吗？”
“我看你听得倒是很开心啊，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伏鸾也松散开了自己的腿，让人揉揉有些僵硬的小腿，“你还别说，柳湘言来一趟，还知道这府里不少事情呢！也让我确定，昨天那件事，跟她没关系，至少她是不知道的。”
“不是她？她难道不是来打探你是否有所察觉的？”
“你看她平常咋呼的那个性子，这么沉住气的可能不大。所以我说，她至少是不知情的。但是柳家也未必清白，毕竟她也说了，梅孺人和娘家来往的不多，至少这几个月是没人来府上看她的，勾结起来有点困难。”伏鸾揉揉眉头，“想得我头都都大了，谁都有可能，但是又不是完全的可能。”
伏敏赶紧上前拉住伏鸾的手，柔声道，“姐姐，你就别想这些了，你在府里就小心一点就是了。你看你生了珺儿的时候伤了元气，可不能忧思过度，到时候身体不好了怎么办，等到晚上王爷回来，你再看看王爷有什么发现吧。”
等到璟真回来，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了一番，发现璟真还不如伏鸾发现的多，至少伏鸾手里的布片还锁定了两个目标。
但是两人说来说去也确定不了到底是谁，最后璟真感慨道，“只可惜我身边没有暗卫，否则也能建立一条情报网，查起事情来也不至于每次都这么困难。”
伏鸾一听这话，想起往日父亲说的话来，将璟真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低声道，“你身边没有这种人也不方便做事，你何不招募一些人专门来做这样的事情呢？”
璟真搂住伏鸾的腰身，低声道，“我也有不少这样的手下，但是始终没能好好利用起来，加上府里一直有上京城的人监视，我也没想出来该如何召见他们而不留痕迹。”
“明面上不行咱们就暗着来，地上不行咱们就上地下，总归是有办法的。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否则我们就得一直生活在陛下的监视之下。”伏鸾在璟真耳边呢喃道，“璟真，抱抱我。”
璟真被她的声音撩拨的不行，二话不说就将她从榻上抱起来，一路向前冲进了寝殿，如此，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