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前人孽难消(上)
祁雅娜2020-07-30 14:453,156

  汪孺人原本就不算受宠,这从她怀孕五个月都能瞒住众人的事情上就可见一斑。消息传出来之后,璟真也只是让春朶按着规矩送了东西过去,至于过去陪着的事情更是想都别想。不过就算是蒋佩珊位份高,这次有孕也很难见到璟真,就连伏鸾也不例外。

  时值夏日的末尾,这一年军队里不少将士耐不住高温纷纷病倒,璟真身为主帅日日都泡在军营里研究应对方案,压根无暇顾及府里的事情。寻医问药多时总算没酿成太大的问题。结果谁成想到了八月份天气已经不那么炎热了,仍旧有零零散散的将士因为暑气而导致腹泻不适,这下就让人觉得不对劲了。为了查清此事,璟真便直接住在了军营了,连王府都不回了。

  伏鸾她们倒是还好,嫁过来这几年已经习惯了璟真这样的生活。但是那些新从上京城过来的三位小娘子就有些熬不住。偏偏王妃和鸾妃对这事闭口不提,她们也只能干熬着。等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伏瑾传话下去说是要出去登高,愿意出去逛逛的尽管带着人去,一时间府里除了怀孕的蒋佩珊还有汪孺人和蔡奉仪之外,其余的人都说跟着去。等到了出发的那一天,呼呼啦啦的带了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的就往云州城外的青云山奔去。

  青云山上有一佛寺名唤大悲寺,是早年周围百姓为求雨而出资修建的,这么多年虽然地势偏高,但仍旧香火鼎盛。伏瑾带着一众人来到山脚下的时候,住持妙空早已经带着人在那儿候着了。

  “从山脚到半山腰上的佛寺还有一段距离,诸位娘子是否有人要坐轿上去,贫僧好叫人早作准备。”伏瑾和妙空见过礼,妙空朗声说道。

  伏瑾刚要说所有人都要坐轿上去,就听见伏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妙空大师不必为我准备轿子了,我打算走上去。”此语一出,伏鸾就听见身后的有倒吸起冷气的声音。虽然青云山不算很高,但是这么走上去也是颇费体力的,一时间觉得伏鸾是在装模作样的也大有人在。

  伏鸾也不理她们,只转头对伏瑾行了一礼,说道,“请长姐允准我先行一步。”伏瑾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也就不再理会了。这边妙空见状就赶紧让人去准备车轿,不多时,车轿就已经来齐了。

  等到伏鸾带着人离开,众人分批上轿子的时候,最近一直郁郁不乐的柳湘言突然对身边的梅孺人说道,“听说咱们大悲寺这条山路来历不凡呢,你可听说过这事?听说当年这山路没修好之前一直磕磕绊绊的,后来有一位娘子为了给夫君祈福,发愿说只要夫君平安,自己愿来回走上五万步。硬生生的在这磕磕绊绊的山路上来回走了好多遍,最后力竭而亡。后来她的夫君为了缅怀自己的妻子就出资修建了山路。我听我阿娘说,这山路里也藏着那位小娘子的心意,只要徒步走一回就能为自己的夫君求来福运呢!也不知道鸾妃是不是听说了这件事,才专门要走着上去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旁边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伏瑾脸上更是红白交加,她连忙向旁边的妙空问道,“这山路的来历真的如言妃所说的那样嘛?”

  “言妃所言不差,有好多来拈香的女施主都选择自己走上去,就为了给自家夫君求一份福运,不过这也是看心诚与否,王妃不必拘泥于此。”妙空双手合十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住持把我的轿子收起来,我也要走着上去。鸾妃不过是妾侍,这为夫君求福运的事情还轮不到她头上去!”她这话说的有些刻薄,把其他姬妾说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柳湘言首当其冲的忍不住了,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梅孺人一把拽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柳湘言不由笑开了,敛了衣裙上前,对伏瑾笑言,“既然王妃都要一步一步走上去,那妾身和梅孺人也就不坐轿子了,也跟着王妃一起走上去吧!”

  伏瑾眉头微皱,今日这七八个人要是都一起走上去,且不说耗时巨大,就说那几个上京城来的姬妾看着就弱柳扶风的,走上去还不都得累倒了,想想也是麻烦。于是便开口说道,“你们只管坐轿子上去就是了,不用跟着我一起来。”说罢又对琼娘说道,“你年纪大了也别跟着我走上去了,你服侍着众位娘子上去等我们就是了。”

  琼娘应了一声,其余人本就不愿意走路,看伏瑾发话更是忙不迭的上了各自的轿子。而伏瑾也在萸连和花悄的陪伴上,顺着那条山路走了上去。

  这条为了让人祈福而修建的山路虽然窄小但地势还算平坦,但是周围时而会有山风,吹起一阵一阵的沙土,让人有些不舒服。伏瑾到底是这几年在王府行动不多,走几步路就忍不住要歇一歇。

  这么歇歇走走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伏瑾正累的气喘吁吁,一抬头就看见伏鸾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她。见她走上来,伏鸾笑道,“长姐怎么就带了萸连和花悄上来?”

  伏瑾这才发现,伏鸾这一趟上来,身边近侍的几个侍女还有内监都跟着走上来了,相比之下就带了两个侍女的自己,真的是声势浩荡。

  “听璟真说这条路虽然短,但是以前也有些山贼专门候在这里打劫过往的妇人,长姐难道就不怕碰到山贼吗?”伏鸾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神秘,伏瑾心中一凛,她这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伏瑾猛然发觉,自己此时已经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这里荒无人烟,如果伏鸾想要拿自己做什么,凭自己身边这两个人,毫无招架之力。

  伏鸾见伏瑾面色变了又变,便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收起脸上的笑容,温言道,“此处距离青云寺也不远了,长姐咱们加把劲,赶紧上山吧。”伏瑾依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伏鸾。

  “你怎么知道我也要步行上来?”刚才明明伏鸾已经走远了柳湘言才说出那一番话,自己才决定要步行上山,难不成伏鸾有神机妙算的本事,能猜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伏鸾微微一笑,“正好前两天我听言妃提起过这条山路的典故,就想着来走一次。我私心想着言妃那个大嘴巴,必然今天还会再把那个典故说一遍,姐姐对王爷情深义重,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那你呢?你对王爷不也是一样?否则你为何要来走这条路,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妾?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都是妾。”

  伏鸾轻嗤一声,“长姐不用老是提醒我这件事,我的身份我记得很清楚。不过也请长姐记得,咱们魏王家发生的所有事,别忘了咱们同出一族的身份。”说罢,看也不看伏瑾,伏鸾迈步便向前走去。

  等到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山顶上的佛寺,旁的人早就上来等在那里。等到伏鸾站定,准备跟随伏瑾一起进里面去敬香的时候,叶玉拂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挽住伏鸾的胳膊,在伏鸾耳边低声说道,“刚才珊妃让人来送信了,说是一切正常,请姐姐放心。”

  “希望咱们这次回去,能得到最好的消息。”伏鸾压低了嗓音说道。

  此时的长安王府里,蒋佩珊让人做了几样小菜,请汪孺人还有蔡奉仪到自己的殿里来用膳。她本来就是个热情的性子,将人请过来之后更是招待的殷勤。

  “今日王妃带着所有人去进香了,咱们几个不中用的今年算是没这个福气了。我还想着要去给我腹中的孩子祈福,好保佑孩子平安出生呢!”席间,蒋佩珊主动打开话匣子,跟底下两个人说道。

  “嗐,祈福什么的不过求一个心安,只要珊妃自己吃好喝好,腹中的孩子自然也就好了。我就没那么多想头,每天小厨房送来什么我就吃什么,绝对不剩下,那天奉御来诊脉还说我腹中的孩子发育的很好。”

  汪孺人有孕以来已经胖了两圈,以前的旧衣服套在她的身上看起来紧绷绷的,蔡奉仪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多少也管住嘴,不然等到生了孩子之后就不好恢复身材了。”

  “身材不身材的我倒也不在乎了,反正王爷对我也不算宠幸,能怀上孩子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了。只要孩子一切都好,别的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倒是蔡奉仪怀孕如今还是这么瘦,可是不愿意吃东西?”

  蔡奉仪眉头皱了起来,“也不是吃不下东西,我以前胃口就不大,怕这么放开了吃会让身子过分发胖,要是胖起来日后可就还得想办法瘦下来,太遭罪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蒋佩珊笑眯眯的跟蔡奉仪说道,“你现在身上可是两个人,少吃一点孩子可就吸收不到营养。再者说了,要是母体营养也跟不上,导致母体孱弱,孩子也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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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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