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微微一笑:“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孟悠然。”
“孟、悠然。”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竟别有一番韵味。
孟悠然听着,心神不由一动。
前面传来敲锣打鼓声,孟悠然循声望过去。
是府衙的人正拿了个告示贴在街道一旁的石墙上,边贴边嚷嚷着:“抓刺客喽,凡是提供线索的,赏银百两!凡是抓住女刺客的,赏银千两!”
“来喽!都来看喽——”
府衙的边吆喝边敲锣,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孟悠然挤进去,盯着那画面上的人,看了半晌,总觉得有些像谁。
忽然,眼前的面相清晰起来。
这画上的不是玉凤姑娘吗?
她怎么成刺客了?
想起玉凤纤弱女子的模样,还真是把她和刺客联想不起来。
孟悠然问那府衙的其中一个人:“这女刺客犯了什么事?”
那人哼一声:“这女子胆大包天,竟敢刺杀当今的大皇子!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早晚得抓住她!”
孟悠然退了出去,面色凝重起来。
她想起来这玉凤肖想容狄,不知这容狄知不知道她是女刺客?若是不知道,那容狄岂不是危险?
孟悠然竟然为容狄担心起来。
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惊讶了几分,赶紧挥掉了刚才的想法,不远处,阿蓝在叫她,孟悠然赶紧跟上白云他们。
“告示上写的什么?”
阿蓝扭着头问道,刚才因为推着公子,他没捞着和孟悠然一起凑热闹。
孟悠然道:“抓一个刺杀大皇子的女刺客。”
“刺杀大皇子?这北齐国皇族倒是有趣的很。”
阿蓝却是嗤笑一声。
“为何这样说?”
孟悠然问。
阿蓝张嘴才要说话,却被白云呵住:“阿蓝,皇族之事不要忘加揣测。”
“知道了,公子。”阿蓝耷拉下脑袋,望着孟悠然,不敢多言。
孟悠然望了眼轮椅上的白云,低头沉默起来。
这白云,表面上虽和和气气的,但却给人一种疏离感,无形中让人觉得好似跟他隔了一道屏障,清冷的气质让人望而却步。
孟悠然回到小院,立刻回了卧室,她记得她大清早出去的时候,小白还在呼噜呼噜的睡着呢。
推开门,进了屋,竟没发现小白的身影。
孟悠然左右翻找了个遍,连个猪毛都没发现。
“孟姑娘,你在找什么?”
白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孟悠然赶紧站起来,她刚才的动作很不雅观,她以为小白故意给她躲猫猫藏在了床底下,所以便双膝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趴在床底下找,却不曾想白云竟在门外,而且,孟悠然还没有随手关门的自觉性。
尴尬的挠挠头,孟悠然把白云请进屋里。
“孟姑娘,既然你要去上京,这一路必然艰辛,而且越是往北天气越冷,这几套衣服你留着御寒吧。”
白云说着,把一沓叠放整齐的衣裙放到桌子上。
孟悠然怔了下,望着那华丽厚实的布料,眨了眨眼皮。
“怎么,孟姑娘不喜欢?若是孟姑娘不喜欢,我再让阿蓝选几套?”
白云见孟悠然表情呆呆的,问道。
“哦,不是,白公子你误会了。”孟悠然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几套衣服太贵重了,再说,我长得这么丑,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岂不是暴殄天物嘛!”
白云听见孟悠然这样说,剑眉却是皱了皱:“孟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外表仅是皮囊,人最重要的是内在,白云认为姑娘心地善良,活泼可爱,这样就很好,和容貌无关。”
“公子说的倒是有理,俊美的人如果心底坏,那也是丑的。”孟悠然接话道。
觉得这白云虽然外表清冷,但心地倒是不坏,再加上他这神医的名号,必然有一颗慈善的心。她对这白云的态度,倒是有了些改观。
二人正说着,忽听大门外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小白?
孟悠然跑出门外,见小白身后跟着一个身影,定睛一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容狄?
她没有眼花吧。
小白一看见孟悠然,赶紧撒丫子跑过来,见到自家主人倒是亲的很。
孟悠然一把接住小白肥胖的身子,把它抱进怀中。
“主人,你看谁来了?”
小白没动嘴,而是用心语和孟悠然说话。
孟悠然奇怪的望了眼小白。
小白立刻解释:“主人,我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开口说话。”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拿猪嘴巴指了指轮椅上的白云。
孟悠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语道:“你怎么找到的容狄?”
“我呢,本事大的很呢!容狄一进开城,我就闻到他的味了,所以寻着味道,我就找到了他,主人,我厉不厉害?”
“厉害你个大头鬼!这容狄也不是好鸟,我才甩掉他,你又把他招惹过来!”孟悠然瞪了眼小白。
小白哼了哼:“主人,你好没良心哦!再怎么说,人家救了你!”
主仆二人,干瞪眼的对话了老半天,容狄被人忽视,略微不爽。
“孟悠然,你真是让我好找!”
孟悠然把视线从猪身上移开,看着容狄冷笑道:“我若是再不走,恐怕你身边的桃花都快把我掐死了!”
“桃花?”容狄用折扇敲了敲额头,装不懂:“桃花是何物?不过……”
容狄精明的转移话题:“你倒是厉害,我在住客栈,你却住上了宅院?”
容狄来回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不大不小的院落,最后满脸嫌弃的说道:“太小了,还不够本大爷舒展筋骨的!”
孟悠然撇撇嘴:“哎呦,你老架子多大啊,这院子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二人正兀自斗嘴,白云推着轮椅从屋子里出来,朝孟悠然问道:“孟姑娘,这位公子是……”
孟悠然瞪了眼容狄,对白云笑道:“我和他不认识,仅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白云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不相信孟悠然的话。
“在下容狄,敢问公子大名?”容狄风骚的打开纸扇,慢慢摇着。
孟悠然看他那骚包样,哼了声。
“在下白云。”白云礼貌的点了下头。
“白……云……”容狄凤眸一转,视线落在白云的双腿上,道:“不知阁下可认识南通的宣平侯白云溪?”
白云一笑,目光淡淡的落在容狄身上,道:“认识到谈不上,但倒是听过宣平侯的大名。”
孟悠然听他们二人一来二去的一问一答,她也听不懂,便进了屋收拾东西。
容狄见孟悠然进了屋,眯眼瞧着白云又道:“听闻宣平侯双腿虽残,但志比金坚,帮助南通大帝治理国家井井有条,说来也是个旷世才子啊,不知容某今生有幸能否一见哪!”
白云微微笑着,双目淡然若菊:“听闻北齐二皇子不学无术,整日夜夜笙歌花天酒地,是文康帝这几个儿子中,最无用的一个,依白某看来,传言皆虚啊!”
容狄凤眸起了抹异色,他深深望了眼白云,又是一笑,目光落在从屋里拿着包袱出来的孟悠然身上,对白云拱手道:“多谢白公子对悠然的照顾,我们要告辞了。”
孟悠然听见容狄的话,撇嘴道:“要谢也是我谢,与你有什么关系?”
孟悠然抬手把容狄拨到一边去,对白云谢道:“白公子叨扰了你这么久,我也该离开了,昨晚上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就进不了城了。”
“白姑娘客气了。阿蓝——”
白云转头把阿蓝叫出来,孟悠然发现阿蓝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包袱。
白云把包袱递到孟悠然手中道:“这是干粮,你带着路上吃,去上京路途遥远,姑娘孤身一人定是十分辛苦,路上小心为重。”
“我知道了,多谢白公子。”孟悠然把包袱抱在怀中,只觉沉甸甸的,对白云非常感激,莫名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孟悠然出了小院,走出老远,转头,看见白云依然坐在轮椅上,晨光在他周身镀了层金光,他的脸颊白皙的近乎透明,粉色的唇依旧抿着,成了一条紧密的线,他双眸淡淡,仿似在看他们,又仿似没有。
阿蓝一身蓝衣的站在身后,他们主仆二人慢慢的变成了一副静默的画,让人遥望只觉画面唯美,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怎么,不舍得?”容狄在一旁冒酸的说道。
孟悠然转过头,瞥了眼容狄:“容公子,我们也要分道扬镳了。我要去上京,别说我们同路?”孟悠然事先警告,堵住了容狄要同行的话。
容狄脸色一垮,砸吧嘴道:“悠然,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不让我跟着你?”
孟悠然哼了声:“你虽救我,我很感激,但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我这个弱女子,不得不让人怀疑。容狄,你也别嫌我多疑,这只是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孟悠然忍不住把话说白,容狄跟着她,对她死缠烂打,她真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一个美男子对她倾慕,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容狄愣了下,凤眸垂下来,掩住了内里划过的一丝暗流,容狄笑如春风的说道:“孟悠然,你怎么不认为是本公子喜欢你呢?爱上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