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狄思量一下,道:“那你知道母妃把红粉香放在哪了吗?”
面前的月荣却是身子一僵,随后摇头道:“妾身不知。”
容狄冷笑,抬眸望着月荣,见她睫毛颤抖,紧咬唇瓣,嗤笑一声:“月荣,本王既然让你入了这园子,你就是本王的人,到死也挂着本王妾侍的名头。所以,你最好分清方向,你到底是谁的人?嗯?”
圣卿王威严的声音传来,吓得月荣赶紧屈膝跪在地上。
“月荣是圣卿王的人,月荣至始至终都分得清清楚楚。”月荣匍匐在地上,仰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圣卿王。
“说!红粉香母妃放在哪儿了?”
“在……”
见那抹黑影渐渐走远,月荣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喃喃着:“娘娘对不起,对不起……”
容狄入了蓉华宫,宫内仅有一个宫女在打扫卫生,看见前面的人,立刻跪下行礼:”奴婢叩见圣卿王。“
“母妃呢?”
“回王爷的话,娘娘还在御花园赏花。”
“哦,那你退下吧。”容狄入了内堂,坐在大厅,一副等候的样子。
茶几上,立刻有宫女上了壶热茶。
那宫女也被容狄挥手屏退,一会儿,这空荡荡的内堂,也仅剩下他一人。
他站起来,往里面的内室走去。
这是萧妃的寝室,里面被宫女收拾的一尘不染,容狄走到一个壁橱前,打开橱门,在里面的木壁上左右摸了摸,终于摸到一个凸起,他眉间一喜,轻轻一按,随着一声轻响,从里面弹出一个暗盒。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宫女请安的声音:“奴婢叩见娘娘。”
萧妃看见茶几上的热茶,问道:“有客人来?”
“回娘娘的话,是圣卿王爷来了。”
“哦?他人呢?”萧妃左右望了望,并没发现人影,但视线落在悬垂在内室门口那依稀晃动的水晶帘上,双眸一眯。
她快步走过去,正好看见一抹黑影从里面走过来,和她迎头相撞。
“儿臣叩见母妃。”容狄垂首行礼。
萧妃笑了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道:“狄儿,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若是平时,十天半个月的他都不曾主动来上一趟,以前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传召,他才来一次。
今日,倒是出乎意料。
萧妃凤眸划过一丝精光,细眉微皱,揣测着容狄来这的目的。
容狄躬身道:“算算日子,快到母妃的寿辰了,儿臣特来问问,母妃喜欢什么,儿臣好派人去准备?“
萧妃眉梢微动,她目光凉凉的落到自己的儿子身上,道:“狄儿,你应该知道母妃最喜欢什么,母妃想做那人上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皇后!但……你父皇是指望不上了,母妃只有指望你了,当你成了皇帝,母妃就是北齐的皇太后!”
“儿臣明白。”容狄淡淡道。
对萧妃的回答,他一点也不意外。
这世间能打动萧蓉的,也仅有无上的权利尊贵的地位了。
萧蓉这大半辈子,孜孜追求的,都是后位,可惜一直得不到文康帝的青睐,所以心灰意冷,觉得唯有把权利牢牢的抓在手中,才能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
她花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培养自己的儿子,从小对他严加管教,苛刻严厉,他就是她培养的工具,一个助她登上权利巅峰的翘板,所以,她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忤逆,她的翘板可以有思想,但决不可以脱离她的掌控。
即便,和她有血缘关系,但终究他的身体里有那个男人一半的血统,这,都让她怨恨。
望着面前和那人酷似的一张脸,萧妃用护指挠挠鬓角,又道:“狄儿,你可不能让母妃失望啊!母妃的这次寿宴就交给你了,好好办吧!和往年一样,只是这一年又一年的,办来办去还是那样,唉……”
“既然母妃这样说,儿臣就先告退了。”容狄慢慢的退下去。
见容狄走远,萧妃立刻进了内室,拉开壁橱,打开机关,看见暗盒里那静静躺着的红香,她才长吁一口气儿。
看来,是她多想了。
容狄出了蓉华宫,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细长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根红色的长香,和萧妃暗盒里的一模一样。
“但愿母妃没有发现……那个是假的……”容狄喃喃道,把红香收进衣袖里。
孟悠然正盘膝坐在地上,她屏息凝神,接着修炼火心经心法,这几日因为一些事,荒废了武功,她今日见伤势些微好转些,便把一二层心法重新修炼一遍。
正修炼着,牢门外传来一阵锁链声,她睁开眼皮,一看是多日未见的容狄。
容狄淡淡睨了她一眼。
孟悠然仔细闻了闻,空气里倒是没有酒味,这回他倒是清醒的来见她了。
孟悠然板着脸,冷哼了声:“你来干什么?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容狄大步跨进来,二话不说,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一根红色的长物,孟悠然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长香。
孟悠然眉头一皱:”你做什么?“
容狄并未回答,而是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引燃了红香,朝孟悠然走过来。
孟悠然冷冷一笑,看着容狄怪异的动作:“我还没死,你就烧起了香,容狄,你还真是……”
孟悠然忽觉胸口一阵疼,那香味就像无孔不入一样,钻进了她的口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入了心肺、骨髓,她的骨头没有一处不疼,仿似被人用铁锤砸碎了重新组装一样。
“容狄……你竟然……下毒……”
身上的异样,让孟悠然吸着凉气,她恶狠狠的瞪着容狄,望着他手心里的红香,满眼愤恨。
容狄蹲下身子,按住孟悠然不断抽搐的身子,安慰道:“过一会儿就好了,就好了……”
孟悠然挥开容狄的碰触,她蜷缩起身子,脸色惨白,浑身一阵阵的发冷,仿佛整个人被置于冰窖一样,她这是怎么了?
“我被你伤成这样,你还嫌不够,你竟然要下毒害我?噗——”
喷出一片血雾,孟悠然忽然双唇发紫的昏倒在地上,双眸紧闭。
容狄双瞳大惊,赶紧把孟悠然小小的身子从地上抱起来:“悠然!孟悠然——”
但怀中的人仿似死了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容狄抖着食指,放到孟悠然鼻尖,幸好……幸好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他立刻抬脚把地上的红香碾灭。
望着外面残缺的弦月,紫光覆盖了双眸,污浊一片,竟是找不到半丝理智。
牡丹园,花月阁。
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身进来。
银白的月光照进来,只依稀看到两团凉薄的紫光。
月荣听见动静,猛地从床上惊醒,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多了双手,那手指掐着她的喉骨,仿似下一刻要被掐断。
“月荣,你竟敢骗本王?”
听见这冰冷的声音,月荣一怔,望着面前的两团紫光,那紫光飞速流转,仿似要变成两把利剑,直直的贯穿她的心脏。
“王……王爷……妾身没有……说谎……”月荣艰难的答,喉咙里溢满了血腥味。
“你还敢狡辩!”黑夜里的男人,犹如地狱修罗,那两团紫光越来越亮,也流转的越来越快,就像两只困兽,挣扎着要出来一样。
“王……王爷……妾身真的没说谎,那红粉香……确实是……骷颅香的解药……也许……王爷……拿到的……被娘娘下了毒……”月荣眼珠转了转,立刻说道。
这句话果然奏效,脖子得到解脱,月荣剧烈猛咳着,又赶紧说道:“娘娘善于制毒,她有个习惯,为了防止解药被盗,总喜欢在解药中参些别的毒药,让那服解药的人再次中毒。娘娘说过,这样很好掌控一个人,那人会受制于她,不停的给她索要解药。”
月色下的黑影,久久未动,最后,那两团紫光熄灭,就像烈火瞬间被冰水浇灭一样。
“王爷……”
对着暗夜里的那道黑影,月荣试探的喊了声。
黑影这才动了动,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一个腾空,便不见了踪迹。
月荣扒着房门,望着外面惨白的月色,喃喃道:“王爷……你的心思又怎会逃过娘娘的法眼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无法描述的疼痛感已经让人感觉不到痛楚,就像整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只有一抹幽魂不屈服的活着。
孟悠然幽幽醒来,望着这熟悉的水牢,回想着方才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容狄,你为何总和我过不去呢?
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看到我你会很危险吗?
被你伤害,就像拿着一把刀子划开伤疤一样,只是你连给它愈合的时间都没有,而是又一次添上新伤口,一下又一下。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眼角流出来。
孟悠然擦了擦,但嗓子眼里又有一股血腥气翻涌上来,让她忍不住哇的吐出来。
这一幕,正好落进刚进入水牢的容狄眼中。
“孟悠然!”
一支大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孟悠然抬起头,那厌恶的眼神让容狄彻底愣住。
“容狄,你别再假惺惺的了,表面上你柔情脉脉,但暗地里给人下毒,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成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了!”